“噓——”丘林飛快截住蕭紫衣的話語,警戒地四下望了望,見無人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音繼續道:“這件事在神殿不得私自議論,不過我聽說,歐陽家到了這一帶,當家的歐陽景和大祭司互有不服,纔會定下親事,以便互相牽制,可這麼久也沒見個結果,普通祭司,是無此特權的,這個不能比。”
蕭紫衣瞭然地點點頭,努力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樣子,“那大祭司,也同樣一生未嫁?”
“那是自然,大祭司的職位,都是由前任祭司制定,由內樞中月氏人接任,但我聽說,現任的大祭司,之前也曾和一個男人好過,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蕭紫衣沉吟,看來月清流與大祭司的關係,果然是不爲人知的秘密。
“不過,要你這嬌滴滴的大姑娘,一輩子關在神殿裡,想來還真有些暴殄天物。”那邊丘林見蕭紫衣沒反應,又近了些,伸手就要來握她的手。
蕭紫衣正欲躲開,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面無表情高聲道:“各位請隨我入神殿,覲見大祭司和其他幾位大人。”
丘林探過來的手一頓,不着痕跡地收了回去。
確認了她的身份之後,蕭紫衣與其他十幾人一起,被領入了神殿之內。
一行人隨着中年男人走入神殿,不想裡面竟比外觀看起來,大了兩、三倍不止。神殿外觀極其樸素,裡面裝潢擺設,卻是物盡奢華,珍珠玉石,奇珍異寶,筆筆皆是,大部分都只用作裝飾。整個神殿內光芒四射,璀璨生輝。
神殿分爲三層,地上一層,地下兩層。
經過地上一層,蕭紫衣發現其中只是幾間樣貌及其普通的房間,看樣子並沒在使用。但她明白,定不會這麼簡單,這些房子,只是做了遮掩。神殿入口只象徵xing地擺了幾名守衛,根本起不到何作用,若她猜得不錯,一層應是機關重重,而玄機,就埋藏在不起眼的房間裡。
果然,中年男人謹慎叮囑,讓衆人跟好他的腳步。
小
心翼翼轉入地下,蕭紫衣心中卻暗沉了幾分。看來要從正門進出神殿,絕非易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首異處。
地下一層設置了些伙房、繡房等處所,不時有身着青布素衣的男女穿梭其間。中年男子介紹道,這裡乃是神殿的外樞,日後他們中會有人在此做事。蕭紫衣明瞭,便是丘林方纔在外面所說,負責雜物的低等階層。看來等級階位,無處不在,就連個神殿,皆將人之三六九等,劃分得有如楚河漢界一般。
來到地下最深處的二層,眼前竟是一亮。不同於首層的蕭瑟冷清,而上一層的繁忙單調,一踏入內樞,斑駁色彩瞬間撲面而來,不管是裡面祭司抑或侍人,都穿着色彩明麗的衣裝,做工精緻,紋繡華美,放眼望去,無一相同,宛若翩翩彩蝶。
最令人稱奇的是,地下二層入地已深,按說該是見不到陽光,可卻不知用了何種手法,應是將石壁上鑿出窗子,有明媚的陽光射進地底,晃進了眼中。
這讓蕭紫衣不禁想起初見月清流時那山洞,在石壁上鑿出許多小洞的設計,與此如出一轍。
他們被領入一個寬敞的大廳,廳內貼着四周,呈正方形圍攏,擺放着桌椅,看似像是個議事廳。而此時,椅子上已坐滿了人,齊齊望着一衆新人,目光肅然。只有正首處兩張鋪着波斯毯的紅木椅,尚且空置。
“祭司大人到——”
隨着一聲通報,大祭司緩步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着面無表情的月清流。
所有人皆站立起身,對着大祭司行禮。蕭紫衣也依着他們的樣子,將右手握拳置於左肩,行着這帶了些許異族風格的禮數。
大祭司目不斜視,威儀無限地徑直走了過去,也不看衆人一眼。
月清流步態翩然,在經過蕭紫衣面前時,藍眸橫波,望了過來。這目光漫如飛雪,捲起霜天般的陌生與寒涼,之後,腳步不停地也走向了座椅。
接下來,便是介紹神殿中幾位重要成員,除了大祭司、月清流、歐陽逐心外,蕭紫衣
還第一次見到了歐陽景,歐陽逐心的爺爺。歐陽景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雖鬚髮生白,卻目光炯炯,深不見底的眼眸中,似充滿看不透的心機。
難怪,他會與大祭司不和。歐陽家雖是世代輔佐月族,但誰又能保證無一人有異心?更何況,現任大祭司,在歐陽景眼中,還是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女人,定是讓他心裡難以信服。而這般心思深沉之人,大祭司不會不提防。
蕭紫衣心中一亮,這,也許便是機會。
在進行了效忠誓言後,最後一步就是分配所屬。蕭紫衣沒想到,第一個就輪到了自己。
在點到她名字時,她從容上前一步,行了禮,站在正中任人打量。
“這就是紫影?”先開口之人是歐陽景,“之前選拔時,老夫因身體抱恙,而讓逐心代替我出席,很遺憾未曾看到比試,可自逐心那裡,我倒是也聽說了不少趣事,紫影姑娘也是其一。”
大祭司牽動脣角,微微笑了笑,“哦?日殿那邊,對這姑娘有興趣?”
“若是大祭司無其他安排,我是想讓她去我們日殿任職,正巧補上文書的空缺。”
“我本還有意將紫影留在月殿做事,既然歐陽輔祭司您開了口,我總不好駁了您的面子,清流,你意下如何?”大祭司說完,竟笑意盈盈望向月清流,藍眸中寒光深邃,似含了另一抹深意。
月清流輕一哼,彷彿不屑看蕭紫衣一眼,慵懶中帶着漫不經心,“一個侍人罷了,去哪裡不都一樣?輔祭司想要,就給日殿便是。”
“既是連你都這樣說,那便定了吧,紫影就撥派到日殿去。”
立即有侍人上前,領了蕭紫衣站到歐陽景身後。
蕭紫衣靜默而立,看着餘下之人被一個個分工帶走。不知是巧合還是人意,丘林也同樣被分到了日殿。
蕭紫衣漠然的視線掃過丘林,又落在高坐在上的月清流身上,但只片刻,復又移開。無人注意到,這個容貌普通的女子,心中一絲微水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