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她聽着心又是深深一顫,方重仁淡若清風似的清晰的身影立馬浮現於腦海裡。
從不曾想過這當中竟是這麼的複雜!
那蛇真的奇毒無比麼?
治蠱真的危險之極的事麼?
他說過的,他不怕毒,事實也證明他百毒不侵!
但,爲什麼她嫁的這個人正好去過精絕國,又正巧會着治蠱之術,哪怕不能治根,能保她性命已是一樁奇事,而且還有着一副百毒不侵的金鋼之身.
太祖姥姥遺言說但能嫁得宿命之人,她就能危去福來。
難道方重仁真是太祖姥姥與憂憂子苦心安排給她的那個人麼?
可是他不是說他打不開那隻木盒麼?
她看着眼前的這個黑衣少年,驚疑着,同時感覺到了這人話裡流露的一種難以掩視的雀然驚喜,像是抓住了足於制衡對方的把柄般欣悅之極。
“達斡爾,你想到什麼主意了麼?”
有人恭敬的問他。
“這人生着毒蠱,又會我精絕族語,可能跟我們精絕國有什麼關係,達斡爾,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最好不要亂來?”
那個中年男子以沉靜的嗓音一味的勸導。
“有什麼好調查的,反正她不是我們族裡的人,誰要去盤她的底知她的根!”
黑衣少年不以爲然的說:“律可師父,我只想爲哥哥報仇,您心裡難道不是這麼想的麼?嗯,或者您心裡還另有目的,所以您極想把這個女子弄回我們族裡去,然後把方重仁也引了去,但要把這樣一個渾身是毒的女人帶回去卻是件麻煩事,而且她身上還種着血蠱,弄不好萬一再蠱發,只會招來禍害……”
“那你想怎樣?”
黑衣少年一雙藍眼閃閃發亮,泛着顯然易見的算計光芒,說道:“既然我們生擒不住方重仁,那麼帶一抹骨灰回去祭哥哥的英靈也不錯,也許您不併想方重仁的命,但我想,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嗯,律可師父,如果您還認我是精絕新頭領的話,去,弄些火藥來給這女人梆上,再給方重仁帶個話,今晚叫他一個人往這裡來,咱們老朋友好好敘談敘談,順便送他跟他的女人一起上路……”
說着,站起砰得踢開了身下凳子轉身就往外走。
她一驚,又一嘆!
報復!
這個北地少年郎,滿心皆是賭氣似的報復,他說話的口氣就如同一個孩子在玩唯我獨尊的任性遊戲!
遂一笑,她凝眸,搖頭:“堂堂七尺男兒身,應心胸磊落,無愧天地,以這種卑劣手段來暗算他人,勝則不武而羞,敗則無地可自容,你確定這是你們北方兒郎該有的男兒本色麼……”
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如何容得一個柔弱女子的嘲弄。
黑衣少年離去的身子頓時一僵,轉過了頭時,竟已憋紅了臉,幾步跨來,俯視,像是要教訓她,但眼珠子轉了幾下後不惱而笑,反過來似贊嘖似恐嚇的對着她說:“我志在報仇,管不得其他了,不過你這女人落在我們手上不哭不鬧,嘴巴又硬利,是有些意思!看上去嬌滴滴軟趴趴的,倒有我們北地女兒的膽魄……嗯,如果你不是方重仁的女人,也許我會不忍心取你性命……可惜了,長得這麼水靈,若是讓他親眼瞧見你被炸成灰,不知那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說話間,大掌一揮,往她肩頭重重一擊,還沒回過神,人已然昏了過去。
比起灰衣少年,這個叫達斡爾的少年多了幾分忍耐,任性卻還是有些頭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