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離邢臺不算多遠,坐火車也就六七個小時,晚上九點,我拎着行李箱走出火車站。
以咱現在的道行,很隨意就能感應到身後有兩名穿着休閒裝的陌生男子一直在跟蹤我,以免打草驚蛇,我並沒有急着解決他們,而是任由他們跟着,這樣一來,等他們發現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之後,自然就會離開。
在火車站附近隨便找了個小吃店解決了吃飯問題,我又找了個小旅館住下,用來登記的身份證還是之前家主特意幫我僞造的那張。
屁大點兒工夫,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有人“吱呀”一聲把門推開了,透過貓眼可以看到住在我斜對面一間房的兩個人正是之前一路跟蹤我的那兩名陌生男子。
真是不專業,就這水平還好意思跟蹤別人?
默默地在心裡鄙視了一番這兩名陌生男子之後,我走進浴室準備衝個涼水澡,於是就把嘴脣上貼的假鬍子以及黑痣啥的揭了下來。
可別小看這兩樣東西,對於不熟悉你的人來說,你只要稍微改變一下外貌特徵,他們就很難辨認出來,尤其咱現在的髮型是三七分,看上去略帶幾分蓬鬆感,奶奶灰的顏色更是超前,在羣魔亂舞的殺馬特髮型引領時尚潮流的今天,我簡直就是時尚界的一股清流。
接下來的幾天,我除了宅在家裡睡覺,就是去網吧擼幾把CS,活脫脫一個網癮青年,可能是被我這種混吃等死的精神感動了,住在斜對面的那倆哥們在某天我包夜回來之後,狠狠地在我門上踹了幾腳,還罵了一句“傻X”,等我一臉不爽地把門打開,準備讓這倆傢伙明白打擾別人睡覺是一件多麼沒素質的事情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已經收拾東西閃人了。
看吧,我就說他們不專業吧。
算了,看在他們那麼自覺的份上,就不跟他們計較了,反正這門也不是我的,不心疼。
打了電話通知蘇瞳他們儘快趕到,順便說了幾句情話把這妞兒逗得嘿嘿直笑,熬了一夜的我正打算好好跟我的小牀親熱親熱,偏偏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號碼突然打了過來。
猶豫再三,最終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頓時,一道嘶啞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楚地響起…
“喂,請問是張不凡張先生嗎?”
這聲音怎麼形容呢?就跟一隻得了重感冒的鴨子一樣,有氣無力的,說不出的嘶啞難聽。
當然,儘管這小子挺會裝,我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了他是誰,於是我沒好氣地笑了笑道:“你打錯了,我不是張不凡,我是甄英俊。”
“甄英俊?扯淡呢吧?你忽悠誰呢?”
“沒忽悠你,我真是甄英俊,哦,對了,我有個侄子叫甄帥,小時候腦袋被豬拱過,一直不太靈光,前段時間上廁所掉便池裡被沖走了,現在家裡人找他都找瘋了,你見過沒?他長得就跟低配版豬剛鬣似的。”
我勾起嘴角,笑得那叫一個蔫壞。
沒錯,跟我通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甄帥這個智障,真好奇他從哪打聽到我手機號的。
“張不凡你大爺!連自家兄弟都黑?不仗義!”
電話裡,甄帥氣急敗壞地衝我吼道。
“少跟老子來這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強忍住笑意,淡淡地說了一句。
“嘿!給你臉了?居然還跟我拽上了!”
甄帥叫囂道:“信不信我放和尚咬你!哎呦!”
然而話未說完,就被人打斷了,緊接着和尚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聽起來說不出的低沉。
“凡子,你現在在哪呢?”
“我…”
這話問的我頓時沒法回答了,畢竟咱可是有機密任務在身,哪能輕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放心,我知道你在邢臺,你們家主已經把什麼都給我說了,我是問你具體在什麼地方?”
和尚苦笑一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和尚?你…知道我的事?”
我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陰陽家與佛教向來沒什麼聯繫,即便有什麼緊急事件急需人手,也都是委託道教之人出面相邀,所以我們濟南分部與佛教的關係說起來挺淡的,而鬼璽之事這般重大,家主怎麼可能泄露給外人知道呢?我想不明白。
“你指的哪些?你始皇的身份?還是鬼璽壓根兒就不在西安,而在邢臺?”
和尚的話再次嚇我一跳,震驚過後,我終於相信他的確已經和我們家主接觸過了,不然沒法解釋這麼隱秘的消息他是如何知曉的。
“好吧,我相信你,我現在在火車站附近的天佑旅舍,怎麼?你要過來?”
我摸了摸鼻子,納悶兒地問了一句。
“嗯,我現在就趕過去,到時候電話聯繫。”
卻不成想和尚這貨居然真的要來,我正想問問他到底什麼情況的時候,電話裡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一位老者,緊接着和尚就嘆了口氣道:“凡子,先不跟你說了,我去收拾收拾,待會兒見。”
說完,這貨就掛斷了通話,讓我一臉茫然。
“嘿!到底什麼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我鬱悶地將手機放在桌上,正想補會兒覺呢,這個號碼又打過來了,這次又輪到甄帥那小子跟我侃大山了:“凡子,和尚他師父快不行了,肺癌晚期,老和尚這兩天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非吵吵着要見你,偏偏你小子手機號也換了,聯繫不上,我跟和尚沒辦法,就帶着老和尚來你們分部碰碰運氣,結果你們家主說你不在,直到老和尚跟他單獨聊了會兒,他才把你的所有事情都說給我們聽。”
聽了甄帥的話,我頓時愈發迷糊了,老和尚要見我?見我幹嗎?我跟他也不認識啊?而且從甄帥的話不難推斷出,家主對老和尚本來也沒什麼好感,直到他們單獨聊了一會兒,聊了什麼?居然能讓家主把一切如實相告?這轉變也太大了吧?難不成這老和尚掌握了與我有關的什麼秘密?孃的,我懵了…
“帥子,那你知道和尚他師父爲啥非要見我嗎?”
怎麼都想不明白,我試探着問甄帥道。
“我上哪知道去!”
甄帥鬱悶道:“老和尚的嘴比磨刀石都硬,別說是我了,就連和尚問他,他也不肯說,整天嚷嚷着有事向你啓奏,就跟中了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