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美食，享受的是吃飯的過程。
享受的是那種挑動味蕾的感覺在舌頭上跳舞的快感。
無論花癡女對我是作何感想，我能享受到這頓我以前沒有享受過的法國大餐，說什麼也得感謝人家，可誰知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我看向花癡女，過了好久，才帶着一絲顫抖的語氣道：“我……我跟你已經沒關係了！”
陳呈似乎不以爲然，而是轉頭看向了我，裝出一副極其戲謔的表情說：“這位先生，我想一頓飯不至於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士來請吧。”
我心說這擺明是讓我出醜啊，我是被花癡女趕鴨子上架，出門什麼也沒帶，就帶了一個手……
咦，可以移動支付呀。
想到這裡，其實我還是於心不忍，你說我一個窮屌絲，沒錢沒地位的，偏偏惹上這麼一個人，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然而陳呈似乎看到了我的軟肋，開始發起攻擊。
“哎喲，不會是沒錢吧，那沒事，看在你幫我照顧林林的的份上，我可以幫你給，就當……僱傭費了。”
“僱傭費”三個字聲音拉的很長，說得極其的欠揍。
而旁邊坐着的人，也將頭轉了過來，上下打量着我，然後又低頭和同伴笑着討論，邊說邊看向我，眼神裡盡是一種說不出的嘲諷。
“小紅，別理這種人，就他嗎一神經病。”
“小黃說的沒錯，別理他。”
小綠說得沒錯，這種人，越跟他較勁，他就越來勁。
我低頭苦笑了一聲，作爲一個男人，我覺得不能就此認慫，男人的臉可以打，但是得分場合。
“你不是服務員吧，叫服務員過來，這飯店應該可以用移動支付吧。”
陳呈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大約10秒鐘後，一個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着一聲“滴”的聲音，3800個大洋就這麼沒了……
陳呈在旁邊站着，若無其事的玩兒着手機，眼睛時不時的看着花癡女。
而這時，我突然對花癡女的反應有了極大的興趣，我心說這不可一世的花癡女怎麼在這個男的面前就這麼沒脾氣，難道是這個男的比她家有錢？
但不管在怎麼感興趣，此時我就只有一個感受，我好像是一個姦夫，然後被捉姦了……
我將手機揣在兜兒裡，正準備走時，陳呈攔住了我，遞給我了一張名片，然而名片上面什麼也沒有，只寫了一個名字和電話號碼。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如果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隨時打給我，無論是錢還是辦事！”
說罷表情露出一種詭異的微笑。
花癡女見狀立刻上來，將我手裡的名片搶了過去，二話不說就開撕起來，邊撕邊說：“你能換一個招數嗎！”
說完將拉着我的手，離開了餐館。
一路無話……花癡女靜靜的看着窗外，也許在這個時候，我覺得我跟她最有默契。
車緩緩停在我的出租屋下，嚼舌根的大媽們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下棋的老頭也不再了，周圍一片冷清……
花癡女欲言又止，我知道她也許是想解釋一下剛剛發生的事，但是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就在我準備拉開車門那一剎那！
花癡女突然側身抱住了我！
“我去……你別這樣啊……我告訴你，待會兒要是讓我未婚妻看見了，這說不清的！”
然而花癡女並沒有說話，就在我準備掙開她的雙臂時，我的肩部突然開始發熱起來，等我轉頭看向花癡女時，我發現她在哭……
內心的同情感立即涌了上來。
“你到底怎麼了？”
花癡女沉默不語，就這樣，大概5分鐘之後，花癡女抽泣了幾聲，開口道：“你上去吧，今天謝謝你。”
如果說我以前看花癡女屬於那種胸大無腦型的小白書的話，那現在我想我的態度有所改變了，因爲現在我覺得我正打開一本故事書……這個故事很長，很曲折…...
目送花癡女離開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極其無語的事情……
鑰匙……
思來想去之下，我覺得我還是需要去一趟公安局，給蘇夢馨打了招呼後，我用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車。
不出半個小時，就來到了公安局前。
“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剛剛纔下來，掐着點兒呢！”
看着蘇夢馨充滿溫暖的笑容，我突然有一種愧疚感，那一刻，我甚至覺得我太
沒用了……
我上前抱住蘇夢馨，沒有說話。
可老天爺似乎依然在玩兒我，我的手機從褲兜兒裡傳來了震動。
—喂，龍哥，怎麼了？
—我就在樓下，馬上上來！
難帶是……？
蘇夢馨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開口道：“怎麼了？”
“秦龍說又發現了一具屍體，讓我馬上上去。”
“那快走吧。”
說罷蘇夢馨拉着我往前走，這個動作……有點眼熟啊。
然而剛走兩步，蘇夢馨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對，轉頭將目光落在我的腳下，然後又看了我一眼，說：“你還買了新鞋子？這個牌子很貴的，說！是不是存私房錢了！”
我一陣無語，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說晚上回家解釋。
秦龍還是老樣子，背靠在法醫室門口，手裡翻動着卷宗，我心說你在裝逼還是耍帥呢？
當我靠近的時候，秦龍看了我一眼，將手裡的卷宗遞給了我。
死者姓名：文華
年齡：24歲
住址：闔浙市曲明路伴山名居12棟5-3
職業：cos 主播
婚姻：單身
“這……”
秦龍似乎覺得我很驚訝，開口安慰道：“這個屍體，我想你要做一個準備了……”
“你沒看屍體？”
“剛剛到！”
其實我驚訝的並不是屍體本身，畢竟我是親眼目睹了那個男人到底是如何用訂書機，一根一根刺進這個男人的身體裡。
秦龍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我一眼後，將門緩緩地推開了……
我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跟在秦龍後面。
起初我不以爲然，然而事實告訴我，這都是假的！
遠距離的觀看，與近距離的那種視覺衝擊感果然是不一樣的！
他
靜靜躺在解剖臺上，似乎只有較爲完好的面部，述說着他最後一絲尊嚴。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像一個穿着銀色鎧甲的古代武士，但真的是嗎？
他的臉很白，也許是屍變的跡象，但五官輪廓清晰，兩行秀眉與高挺的鼻子搭配，有一種說不出的英氣，而與之合適的眼線，則更是如虎添翼，如果真要讓我形容這個人的話，我想不應該用帥氣來形容，而是一種氣質，一種南方山水養育下，萬物都具有的那種水靈氣。
然而再多的水靈氣，現在已經無法再在這個人身上體現了，對於檢查他的人而言，他只是個物品。
法醫在一旁，雙手撐着洗手檯，身體抖動，似乎是在抽噎。
秦龍上去打了幾聲招呼，可法醫依然自顧自。
就在這時，法醫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我只能用“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來表達自己的驚訝之情。
但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另外的東西。
“小綠，我覺得這個法醫有問題！”
“怎麼了？”
“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一種感覺，他看見屍體的反應與常人不一樣，他現在正在嚎啕大哭，似乎他從屍體上，能看見平常人看不到的情感，我懷疑，他和那個貝貝。差不多！”
“好的。”
法醫依然在抽泣。
我緩緩走了上去，用手撫了撫他的背部，誰知法醫突然抱住了我，手臂力量極大！
“別說話！先讓我哭一會兒！”
我心裡無語，我想說話也不能啊！
這個動作保持了大概2分鐘，秦龍在一旁仔細看着屍體的每一個地方，部位。
“滋滋滋，這個兇手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大！”
法醫在哭完後，鬆開了手，拿出一塊手帕，清了清鼻涕和眼淚……
“多美好的青春啊，可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枯萎了。”
秦龍點了點頭，開口道：“兇手用訂書機，一根一根的將訂書機訂進了屍體的肉裡，他在泄憤！一種源自於骨子裡的憤怒，而且，他似乎還想殺什麼人……”
法醫：“你怎麼知道？”
秦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說漏嘴了，於是立馬改口道：“這是一種假設，採用這種方式殺人，要麼是爲了發泄一種情緒，要麼就是製造恐慌，如果是第二種，那麼很有可能他會繼續殺人，不過……這樣一來，範圍就小了很多，能有這樣憤怒的人，得怕是武俠小說裡的殺父之仇
纔會的吧。”
我看着秦龍，剛剛我也絲毫沒有觀察到他那個人格看見屍體時所作出的反應：“看來他那個人格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暴力血腥的場面了。”
法醫：“我不懂你那套，我先來告訴你，他剛剛告訴我的，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不超過12個小時，也就是昨天晚上1點至2點左右，而致命傷，並不是全身的訂書機針，雖說痛感是由神經末梢的痛覺感受器傳導，但是人體有一個抗痛系統，
也就是俗話說的，痛多了就不痛了，習慣了，這種訂書機扎進身體的疼痛，是暫時性的，也就是隻痛拿一下，所以，這種程度不至於致死，而真正致死的，是心臟裡的那顆子彈！”
秦龍：“何以見得？”
法醫走到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張報告單一樣的東西，接着說：“一般人會說，某某出血過多死亡，但其實這種說法並不準確，簡單來說，人體有一個平衡系統，人體有出血點時，那個平衡系統就會迅速癒合那個創口，但如果……創口過大，無法癒合，就會導致血液流出，而血液流出就會導致血壓降低，一旦血壓降低後，人就會死亡，而過程又分爲失血性休克和死亡。”
秦龍：“所以失血過多導致死亡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就是血壓過低導致死亡的吧。”
法醫搖了搖頭：“這個不能一概而論，理論是這樣，但真實情況卻很複雜，比如他的情況，除了失血過多，還有全身上下數不清的針孔，恐怕在兇手開槍前，就已經產生失血性休克的症狀了。”
失血性休克，哦~難怪當時我看這個人沒怎麼動了，結果是這樣。
法醫：“不過我有個疑問，當然，這是你應該解決的事情。”
秦龍：“你說。”
法醫：“痕檢科那邊已經將子彈拿去化驗，他們走時說了這麼一句話，這人被弄成這樣，能活着被人開槍殺死，簡直是一個奇蹟，活脫脫如同人彘一般！”
秦龍似乎有所頓悟：“你的意思是，死者當時……”
法醫：“演說家，如果你不喜歡，可以用他代替！”
秦龍；“不好意思，他當時已經產生了休克的症狀，即使兇手不管他，他也會死？”
法醫：“是的，休克的症狀其實與死亡很像，不是相關醫學專業或者粗心的人，根本無法察覺兩者的差別，但兇手開槍了。”
秦龍：“這樣一來，就可以認爲兇手要麼認爲他還沒有死，要麼就是兇手處於某種目的，然後開槍，要麼就是……另外一個人！”
秦龍說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說不會這樣都能感覺到吧。
法醫更是摸不着頭腦，似乎他的假設只停留在前兩種上。
我看着兩人嘰裡呱啦討論大半天，覺得無聊，正想將小紅喚醒的時候，誰知那法醫突然大吼：“快出去！你們打擾了他休息了！他已經夠慘了，不能在死後再受折磨！”
這有意思……
“小紅，那法醫每次都會突然叫人出去嗎？”
“對啊，幾次了，都是這樣。”
“哦”
“什麼法醫？我也要看看。”
“小黃你先別鬧。”
“哼！”
“你們先安靜一下，那法醫，我覺得有妄想症，好了，小紅，你先出來吧，我的任務完成了，對了，順便問問秦龍到底看見了什麼。”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迴響，“砰”的一聲，法醫毫不留情的將門給關上。
“龍哥，貝貝……到底感知到了啥？”
“怎麼了？”
“你剛剛第三個假設，應該是貝貝感知到的吧。”
“恩，他好像看到了那個兇手正在望着高出，不過那兇手手裡並沒有槍。”
秦龍說完後徑直走向樓梯，似乎心情不太好。
“你今天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如果有需要，我會再叫你的。”
如同往常，秦龍開車將我送到樓下後，就離開了。
然而此時我腦子裡卻一直在思考着一個問題。
貝貝的那種能力，是否會逐漸變強，變敏感，如果他看見了…..我是開槍那個人……
想到這裡我不敢再多想下去，但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喂，警覺性這麼差？”
聲音是從我後邊傳來，轉頭一看，心裡大驚！
怎麼……會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