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褚浩宇剛張口,就被林夕粗暴的打斷,“別說你是爲了誰?你就是爲了你自己。想一出是一出,你以爲全世界都該圍着你轉嗎?”
“你……”算了,她好不容易來一趟,而且捱罵總好過看不見她吧?褚浩宇想想就不在反駁,耷拉着腦袋,“那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新的投資方案,照常啓動。那塊地,我懷疑是有人嫁禍,你找人去查查看有什麼線索。至於阮斌那裡,我來想辦法。”林夕當機立斷,她信任褚瀚倫,她不相信他會做出這麼荒唐的投資,即使是想騙褚浩宇回國也不能。
“你去找阮斌?”褚浩宇還是不相信阮家的人是真心對待林夕,他擔心阮思雅看到她會發瘋,他聽說阮思雅最近的脾氣很不好,“要不要,我陪你?”
“你?你去了只會讓事情更糟。”林夕站起來,挑了挑眉冷笑,“現在是非常時期,不管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都要離我遠一點。”
“夕夕,你能不能別這麼對我?”褚浩宇跟着她站起來,眼神雖不卑微,但滿含着憂鬱。
“你說呢?”林夕歪着頭看他,脣邊勾着一抹淺笑,眼神冰冷刺骨。
褚浩宇被她的眼神震得一愣,她不肯原諒,除了工作,他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他受傷的表情被林夕無視了,因爲現在林夕滿腦子都是這次她應該怎麼出手,怎麼去打動阮斌,怎麼讓他能頂着王家的壓力,給瀚宇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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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都沒想到合適的辦法,林夕決定就跟阮斌實話實說。在一間幽靜的咖啡館,她開門見山,“乾爹,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瀚宇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阮斌就是隻成精的老狐狸,林夕的來意,他很清楚,只是沒想到,她那麼直接,正好他也不必繞彎子,“再說,你和褚浩宇已經分開,也從瀚宇離職,何必還糾纏這個問題呢?”
“乾爹,褚翰倫對我有知遇之恩,他昏迷之前,囑咐我一定要幫褚浩宇坐穩位置,讓瀚宇發展壯大。”林夕頓了頓,見阮斌臉色略有鬆動,又繼續道,“當年,若不是他替媽咪墊付醫藥費,可能我們的人生就是錯過了。”
話到動情處,林夕握着阮斌的手,“爹地,如果不是他仗義出手,可能我這輩子都沒機會跟你見面。”
人生的際遇,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若是無關痛癢的人,阮斌或許還會唏噓一下,可偏偏在他升官發財的當口,儘管林夕說的很煽情,他還是很猶豫。
好半晌,他才嘆了口氣,“你想我怎麼做?”
林夕按捺住內心的喜悅,儘量讓語氣平和,“我知道她們給你很大壓力,我沒有什麼別的要求,我只想讓文物局少圈點地,讓瀚宇看上去別那麼慘,報道什麼的都控制一下,另外瀚宇最近會啓動新項目,希望在不影響你的情況下,你儘量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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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褚浩宇的主意,還是你的?”阮斌知道,這些要求聽上去簡單,操作起來可不容易,這個時候,牽一而發動全身。
“是我的,也是他的。”林夕攪咖啡的速度越來越慢,心情卻越來越激動,死或者活,就等着阮斌的一句話,“我不能看着瀚宇垮下去。”
“我幫不了你。”阮斌放下杯子,起身準備離開。再這樣聊下去,他覺得自己真的會被林夕打動,但這個時候,他不能失去王麗娜的幫助,褚浩宇得罪阮思雅,就等於得罪整個王家。
“乾爹,而現在趙家和何家的關係匪淺,相信你也有所耳聞,如果瀚宇垮了,鼎力就會做大。你不看我們的情面,也請看看眼下的利益。”
林夕的話,讓阮斌腳步一滯,他不是沒聽說,只是覺得這麼多年趙家和何家都沒什麼交情,“那些不過是空穴來風罷了。”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既然心裡又疑慮,何不去查一下呢?”
如果事實如此,那麼一旦鼎力做大,就會成爲背後支持何志國的大財團,這點阮斌再清楚不過。點到即止,林夕適時地買單離開,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思索。
出門一陣冷風襲來,林夕下意思的攏了攏衣領,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她只覺得悲哀。她費盡心力的煽情,遠不如利益對阮斌的衝擊大,都說人情紙薄,原來親情也是如此!
“老盧,你馬上去查查,何家和趙家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不能放過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放下電話,阮斌攪動着已經冷掉的咖啡。
看林夕篤定的樣子,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早知道他剛纔就應該答應林夕,至少可以緩和一下父女關係,看她離開的樣子,只怕這一次她又傷心了,自己虧欠這個女兒的,似乎更多了。
秘書部可以算是一個瀚宇機密彙集的地方,一般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當林夕出現在秘書部的時候,所有人都難掩詫異,雖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可沒有人敢站出來阻攔她。
“阮首席。”lisa在一個格子間給新人指導工作,看見林夕,那個稱呼就條件反射的蹦出來。
“lisa,我現在已經不是首席了。”林夕勾勾嘴角,淡淡一笑,“麻煩你找人把瀚宇這一批啓動的新投資方案和那塊地的相關資料送到我辦公室來,還有褚浩宇這幾天的會議和行程安排。”
“都不是瀚宇的人了,還拽什麼拽!”
不知是誰小心的抱怨了一聲,lisa的表情略有些僵硬,但沒有拒絕,“你的辦公室在哪兒呢?”
“32樓的外間吧!”林夕也不知道自己該坐哪兒,回秘書部反正是不太實際,只有先在32樓將就一下。她想,只要自己的內心足夠平靜,就算和褚浩宇朝夕相對,也不會偏移半分。
“你們兩個,馬上去準備。”lisa點了兩個人去辦事。她對林夕的言而有信很佩服,而且真正坐上首席那個位置,她才知道當初林夕以那樣年輕的資歷,坐穩這個位置有多不容易。
“那我先上去等,辛苦你們。”
她從來都是這樣驕傲和從容,轉身的姿勢瀟灑利落,讓人嫉妒。辦公室資歷尚淺的幾個人堆在一起交頭接耳。
“她可真漂亮啊!”
“漂亮怎麼了?漂亮也不能那麼拽,還直呼總裁的名字呢。”
“就是,就是,說不定就是個靠外貌上位的,這麼驕橫跋扈。”
“都不用做事了嗎?閉上你們的嘴。”lisa冷冷的掃了那幾個人一眼,曾經,她也像這樣妒忌的想着林夕。可這個時候,她纔看清誰是瀚宇的敵人,誰是瀚宇的朋友。
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很久沒有工作,準備大幹一場之前,林夕想先給自己準備一杯咖啡。
茶水間還是以前的樣子,什麼都沒有改變。林夕的摩卡豆挨着褚浩宇的藍山,被整齊的放在櫃子裡。
咖啡的香氣,嫋嫋的散開,林夕忽然想起,她現在已經不能喝咖啡了。有些微訕,她轉身準備倒掉,一回頭看見褚浩宇倚着門框站着,不知道這姿勢維持了多久。
林夕看見他的時候,眼波只是微微動了那麼一下,這樣的漠視讓褚浩宇很受傷。擋住她的手,防止她將咖啡倒進水槽,“你不想喝就便宜我,幹嘛倒掉?”
“這是我的摩卡,不是你的藍山。”
褚浩宇似乎不爲所動,林夕沒有看他,不想和他拉扯,便把咖啡放在案臺上。
“我知道,爲了和你步調一致,我已經改喝摩卡了。”褚浩宇端着那杯挽救回來的咖啡,聲音裡透着一絲得意,他很想念林夕煮咖啡的手藝。
是的,難怪沒喝過幾次的摩卡豆少那麼多,她以爲是自己記錯了。可一杯咖啡而已,能說明什麼呢?就像吃飯的時候,有時候想吃火鍋,有時候想吃湯鍋,有時候想吃炒菜一樣,吃膩一種,就換另外一種咯。
“夕夕,文件很多,你剛上班,不用那麼辛苦的。”他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就看見外間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遲疑了幾秒纔想起,是林夕回來了,她是個閒不住的人,既然回來,一定是來爲瀚宇做事的。
“你搞錯了,我不是回來上班的,我是回來盡責的。”林夕的腳步只是略略停頓,就堅定的朝着辦公室走過去。她反覆跟自己說,褚浩宇是褚浩宇,褚瀚倫是褚瀚倫,她只是來報恩,僅此而已。
她現在的唯一願望,只是早點收到阮斌的好消息,收到那塊地的好消息。
一直手從後面拉住她,溫熱的掌心,帶着力度,帶着不捨,“夕夕,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