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城管啊

面子問題,一直是貴族們身上得頑疾,在沃頓子爵身上顯得尤爲嚴重。此前說了那麼多,固然有心灰意冷不吐不快的意思,但未必不是一種試探。如果要復仇,可以去阿格尼斯城找蘭德爾,也可以去找暴風軍團,甚至去找駐紮在附近的科克和雷蒙德都比凱瑟琳合適。如果只是想安度餘生,那也大可不必在人前晃悠,只需躲在流民中即可。以他和布蘭登的身體情況,極有可能會受到額外的照顧。

“不就是看到了薩洛克郡的前景,想要謀個職位麼,何必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呢……”威廉在心裡,將沃頓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被威廉突然道破內心所想,沃頓顯得十分尷尬,倒是一旁的布蘭登夠機警,不等凱瑟琳開口,搶先一步單膝跪倒在地。“伯爵大人,現如今我家大人已是走投無路,唯有投在大人門下,才能苟延殘喘,了此一生。”

凱瑟琳微微驚詫,旋即又醒悟過來。不管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如何,沃頓子爵都處境堪憂。如果不把這件事的真相捅出來,戰敗失地的罪責肯定洗脫不掉,就連在哈肯瑟郡8萬軍民的死,也全都要扣在他的頭上。可要是把真相捅出來,僅靠他的一面之詞,沒有真憑實據,也很難讓凱斯曼十四世相信。就算凱斯曼十四世選擇相信他,但是爲了安撫那幾個貴族世家,也會毫不猶豫的把沃頓子爵拉出去砍頭,然後再徐徐圖之。所以選擇投效凱瑟琳,成了伊莫金·沃頓唯一的選擇。

只是看伊莫金·沃頓似乎還心有不甘,凱瑟琳也拿不定注意,萬一這傢伙一心只想着報仇,遲早會把薩洛克郡帶進溝裡。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威廉再次挺身而出。

“薩洛克郡百廢待興,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沃頓子爵肯來幫忙,自然再好不過。只是現在薩洛克郡已經成了各方勢力矚目的焦點,如果伊莫金·沃頓子爵前來投效,我們很難保證他的安全。所以……”

布蘭登一聽,立刻怒眼圓瞪,正好衝上去準備和威廉理論時,卻見伊莫金·沃頓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單膝跪在凱瑟琳面前。“從今往後,大陸上再無伊莫金·沃頓,只有雷恩福德,5級戰士雷恩福德,向吾主凱瑟琳伯爵宣誓效忠!”

不得不說,能從10萬草原人的彎刀下逃出來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笨蛋。威廉只一個暗示,伊莫金·沃頓就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在他的內心深處,或許還存着復仇的念頭,但至少在薩洛克郡,他會把這個念頭壓抑在內心最深處。因爲威廉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他還當自己是伊莫金·沃頓,凱瑟琳就不會給他任何庇護。

“5級戰士雷恩福德,薩洛克郡領主凱瑟琳伯爵接受你的效忠。”

凱瑟琳用短劍在伊莫金·沃頓的雙肩輕點兩下,上下級的關係就算確定下來了,從今往後,改名爲雷恩福德的伊莫金·沃頓就是凱瑟琳的家臣。當然,這還不算完,接下來如何安置,還得再費一番腦筋。以雷恩福德的能力,最適合的崗位便是凱瑟琳的私兵

隊長。可是現任私兵隊長安德魯是紫羅蘭商會時期的老部下,就算能力再差,也不可能叫他讓出位子,因爲這樣一來,會寒了其他人的心。凱瑟琳無奈,只得轉頭看向威廉,或許他會想到什麼好辦法。

“呃……幹嘛這麼看着我?”威廉被凱瑟琳的眼神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之後,便雙手託着下巴,指肚在臉頰上輕輕的擊打着。

半響過後,威廉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角也露出了一個邪邪的弧線。

“其實以雷恩福德先生的身份,實在無法在領主府任職,不過在流民營,倒是有一個職位很適合他,城市管理員,我們可以簡稱爲城管……”

憑空捏造一個城管的職位,並不是威廉在藉機嘲諷。實際上,一直處於無序狀態中的流民營的確需要一個管理團隊來進行管理。凱瑟琳的手下經商個個都是好手,可是讓他們去處理政務,說不上勉爲其難,但也一時難以勝任。雷恩福德原本就是郡守,處理政府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又是軍人出身,萬一遇到什麼突**況,也知道該如何應對。

“……照薩洛克郡目前的發展勢頭,至少是個10萬人以上的城市規模,而要管理一個10萬人的城市,至少需要1000人,甚至更多。可是按照規定,伯爵私兵的上限是500人,那麼剩下來的缺口該怎麼辦?所以我的意見就是,另外再成立一個名叫城市管理員的團隊,這個團隊名義上是從平民中挑選出來的,不屬於領主的私兵,所以在法律上是可行的,但是他們必須受領主府的節制,他們的薪水和武器裝備,也由領主府支出。當然,對外不能承認,不管誰來過問,都必須說是從稅金裡支出的,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如果是在另一個世界,威廉的說法並不算新穎。可是放在荒古大陸,卻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自從誕生皇權的那一天起,皇室和領主就處於一種對立又相互依存的關係中。皇權爲了防止領主們做大,將他們招攬的士兵稱之爲私兵,並且在數量上加以限制。私兵數量一旦超過與爵位相對應的定額,立刻以亂判罪討伐之。可是領主手上的私兵不僅僅只是爲了維護領主府的安全,而且還要維護領地的治安。領地越大,私兵的缺口也就越大。所以治安問題,一直是困擾所有領主的頭等大事。

雷恩福德一開始還以爲威廉是凱瑟琳的情人,聽他偶爾說上兩句話,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是現在聽到他提出城市管理員的概念,神情終於開始肅穆起來。

“……城管不是暴力機關,他們只能規勸和引導平民而不能對其施暴,所以武器方面只能挑選一些無法置人於死地的木棍和盾牌。雖然真正的強者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打死人,但至少在態度上要告訴平民,城管是個非暴力機關。換句話說,城管只負責民事糾紛,而領主府私兵則專門負責刑事偵破和領主府的安全保衛。

如果遇上外敵入侵或者內部暴亂,私兵自然首當其衝,而城管則要作爲二線支援,一旦私兵

受到重大傷亡,城管就必須頂上。所以雷恩福德先生,你可不能因爲城管們拿的是木棍和盾牌就放鬆緊惕,該訓練的時候,一定不能放鬆。”

最後幾句話,是專門說給雷恩福德聽得,這等於是在告訴他,即便城管不拿刀劍,也一樣要做好戰鬥的準備。換句話說,雷恩福德現在就是凱瑟琳的預備役部隊司令,而且這支預備役部隊的數量還沒有上限。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雷恩福德先生暫時先在流民營地裡委屈下,等我回去跟肖恩他們商量了過後,再通過正規手續將你招收進來。”

對於威廉的安排,凱瑟琳在第一時間就給與了支持和肯定。這段時間以來,凱瑟琳也一直在爲私兵數量的嚴重不足而頭疼。雖說薩洛克郡周圍駐紮着三個步兵團和一個騎兵團,但他們畢竟不是自己的下屬,只要軍官不同意,自己就無法調動一兵一卒。

見凱瑟琳表了態,威廉又藉機趁熱打鐵:“其實在這段時間,雷恩福德可以代表流民跟領主府多交涉幾次,順便替流民適當的爭取一下利益,這樣會對你今後的工作有好處,而且伯爵大人也需要一個與流民溝通的橋樑。”

適當提高流民的待遇,早就在威廉的計劃當中。但是由領主府主動給予是一回事,讓流民們自己爭取又是另一個回事。給他們的,他們不會感激,只有自己爭取的,纔會珍惜。威廉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教會那些人,如何通過正當的渠道去爭取正當的利益。眼下這些流民就是威廉的試驗田,威廉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把自己的意圖傳播出去。

接下來便是細節方面的敲定,比如城管需要具體做哪些事,裝備和薪水如何定位,平時又該如何訓練。再比如爲流民爭取利益的時候,哪些是可以馬上兌現的,應該先提,哪些又是暫時無法保證的,必須要滯後。

在大多數的時間裡,威廉只是靜靜的聽,偶爾提上一兩句,也只是拾遺補缺,而並非全盤推翻。畢竟凱瑟琳纔是領主,自己最多算是一個幕僚,在外人面前,必須保證領主的威嚴。

不知不覺,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抹濃烈的橘色揮灑在大地上,喚醒無數生機。流民營地裡升起了嫋嫋青煙,大人們開始用昨天吃剩的土豆和玉米做早飯,孩子們嘻嘻哈哈的來回穿梭。遠處的軍營裡衝出一隊騎士,騎士隊長訓了句話便四散開來,他們今天的任務是繼續尋找鹽田,並且帶回樣品。凱斯曼十四世的命令是一個月50噸食鹽,雖然最終是由凱瑟琳來做,但是完不成任務,暴風軍團上下同樣吃不了兜着走。

篝火變成了一堆慘白的灰燼,圍坐在一起的四個人早已疲憊不堪,用腫脹的眼睛彼此看了看,丟下一句回頭再聊的廢話,便開始各奔東西。

正如來時一樣,回去的時候兩人依舊相顧無言,遇上守在城堡外的衛兵,也只是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然後便急匆匆的走進城堡,各回各屋。再然後,便傳出了領主大人和李斯特少爺在外過夜的傳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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