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少爺,大哥受傷了,是這個人開槍打的!我們剛剛將大哥送到汀影醫院,但大哥死活不肯接受治療,只好又將他送了回來!”一個保鏢憤怒地道。
尉遲軒沒有反駁,他只是不斷地在搖頭,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開槍打了連傲這個事實。
遲央尖叫了一聲,朝連傲的房間跑去,沒再理尉遲軒,而尉遲軒就這樣被關進了冰冷的地下室,也不知道是不是連傲的授意,尉遲軒被人拽着頭髮打得皮青臉腫,那些個健壯的保鏢邊打邊道:“居然敢對大哥開槍,醜男人,你真是膽大包天啊!”
“唔。”尉遲軒用雙手護住了腦袋,承受着各種各樣的拳打腳踢,口中溢出了鮮血,也許是沒有連傲的特別吩咐,他們也不敢太過分,只用拳頭教訓教訓便關上了大門。
尉遲軒睜着浮腫的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不禁冷笑,連傲還真是好本事,就連地下室都有本事復原得這麼像,掛在牆上沾血的鞭子,全是釘子的鐵錘,粗重的木棒……裡面的每一樣刑具,都在尉遲軒的腦海裡千百回地落在連傲的身上,而現在,他成了黑暗中的王,而自己這個昔日亞洲教父的兒子,卻淪爲最令人所不齒的階下囚。
尉遲軒雙眼空洞地撐起身子,咳了幾聲,肺部很難受,在這一刻,尉遲軒竟然還會想到幾年前連傲被打得半死的場景,那時候的他大概也很痛,只不過現在的他,就算再痛也不會再令他尉遲軒皺一下眉。
尉遲軒後悔了,他沒有想到連傲這麼厲害,竟然陰差陽錯地將silver錯認成他,而且還對silver也起了興趣,現在看來,除非真正的尉遲軒出現,不然的話,連傲肯定會對silver糾纏不清,但他怎麼能出現呢?
他恨得不行,就讓連傲永遠也找不到尉遲軒,認爲尉遲軒已經死了,最好!
尉遲軒報復性地想,但是silver要如何脫身呢?不知道嚴菈知道他出事兒了沒有……酒店裡的那些不堪的視頻,尉遲軒的心猛然涼了半截……
原尉遲主屋是現在連傲居住的地方,連傲在以前尉遲軒的那個房間的隔壁另開了一個超級豪華的房間,兩個房間能夠由浴室相通,以前尉遲軒的房間現在住着遲央,遲央焦急地看着不肯讓家庭醫生取出子彈的連傲,“連傲哥,聽話,讓醫生看看好嗎?”
“滾開!不要管我!”連傲眼睛發紅地將醫生拿過來的醫療急救箱盡數掃落。
爲什麼爲什麼?尉遲軒要從他身邊逃走,就連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silver也可以爲了別的男人朝他開槍!他說什麼也不能放開silver,沒有爲什麼,也許是因爲感覺像,也許是因爲他對自己那不屑一顧的眼神,那明明深陷泥潭卻孤高在世的樣子,令人想要狠狠蹂躪,狠狠毀滅。
連傲的腦海裡盡是瘋狂的想法,如果他不是尉遲軒,那就讓他成爲尉遲軒的替代品,除非……除非真正的尉遲軒回來,否則,他絕對不會停止這種糾纏!
遲央看着連傲流了滿地的血,家庭醫生也滿臉焦急,“連傲哥,連傲哥,求求你讓醫生處理一下傷口吧!”
連傲猛地回過神來,入眼的便是遲央淚眼朦朧的雙眼,還有那微微呡緊的與尉遲軒有些相似的脣,連傲猛地甩開遲央的雙手,“不要管我,滾開,你們都滾!”
蕭影朝遲央搖頭,“我們先走吧。”
“不,我不走,讓我留在這兒。”遲央回過頭看着蕭影,哭腫了的雙眼讓人不忍心拒絕。
蕭影與家庭醫生走出去關好門,守在門外,遲央朝連傲撲了過去,用力地抱緊他,央求道:“連傲哥,還是讓醫生看看吧!你說過的...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你說過要與我相依爲命的!難道你忘了?”
連傲驀地一震,從小腹中滲出的血讓他想起不久前那個畫面,酷似尉遲軒的醜陋男人就這麼毫不留情地朝他開了槍,腦海裡一直旋轉着這個畫面,讓他不禁痛苦地低吼起來。
遲央坐在連傲的身邊,攬着他的肩膀道:“沒事的,連傲哥,你會好起來的,讓醫生來看看,好不好?”
連傲微微點頭,下一刻便暈厥了過去,遲央的笑凝結在脣角,突然尖聲道:“醫生!醫生!快進來救救他!快!”
守在門外的蕭影與家庭醫生聞言立即進門,“遲少爺,讓一讓。”蕭影拉開眼淚紛飛的遲央,讓家庭醫生好好處理傷勢。
冷靜下來的遲央慢慢想起,那個被關在地下室的醜男人不就是在宴會上突然令連傲哥發狂的男人嗎?他不是尉遲軒,他到底是誰?爲什麼除了尉遲軒外,還會有男人能夠讓連傲哥這麼無法自控?遲央的心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這一晚,別墅裡兵荒馬亂,而處在地下室裡的尉遲軒卻格外安寧,除了一粒米也未下肚子外,他們像是遺忘了尉遲軒還呆在這裡,又或者沒有遺忘,而是對打傷了他們大哥的懲罰。
一直到一週後,連傲纔再次出現在尉遲軒的面前,看到狼狽不堪的他,連傲捂着傷口居高臨下道:“跟我出來。”
尉遲軒沒有動,只是一臉疑惑地望着他。
“silver,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討好我,不然的話,就憑你開的這一槍,雷因會幫我弄垮祁盛集團,我會將那晚上的視頻公衆於世,你所擁有的一切也會統統瞬間灰飛煙滅。”
尉遲軒像動物一般掙扎着爬起,“你以爲我是爲了錢纔跟易在一起的嗎?就算他身無分文,我們也能過好自己的生活,用不着你操心!那一槍,我只恨沒有打中你的心臟!”尉遲軒厲聲道。
連傲鷹隼般的雙眸泛起火光,“你沒得選擇!那晚的視頻,你也不在乎嗎?”連傲的聲音漸漸變得溫柔,“過來,我會把那些視頻刪掉的,別怕...”
依照尉遲軒現在的樣子,就算那些視頻真的公衆於世也沒什麼,但是,如果盛易知道了,會不會認爲他是個骯髒的男人?然後狠心將他拋棄,不,他早已將盛易當作了家人啊!
連傲一步步走近尉遲軒,尉遲軒下意識躲進了牆角處,想要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已經瘋了,要不然,上次也不會這麼對他,而且他只是silver,如果讓連傲知道他就是尉遲軒的話,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更過分的對待。
更讓尉遲軒恐懼的是,明明他就恨不得那一槍就將連傲給結果了,爲什麼被關在地下室的這幾天他卻日夜擔心着他,甚至在今天見到他好好地站着心底會泛起一絲安心感?
就在尉遲軒絕望地閉上雙眼的那一刻,身體卻一陣懸空,耳邊是鐵門開啓的聲音,門外的保鏢恭敬地對連傲鞠躬,尉遲軒發現自己被連傲以一種彆扭的姿勢抱在懷裡,忙掙扎着惱怒道:“放我下來,你這個無恥的混蛋!”
連傲的臉色很差,因爲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卻又被尉遲軒的話刺得臉色發青,他將尉遲軒的腰部扣緊,不讓他隨意動彈,淡淡地命令道:“打電話叫黑田過來,做些好吃的飯菜。”
尉遲軒早已餓昏了頭,連續一週他頂多只有三天是正常吃飯的,而且還是那些保鏢好心“施捨”的飯,儘管噁心,但爲了生存,尉遲軒不得不忍着。
但,這個男人又想怎麼樣?開槍打醒了他?還是決定換什麼別的方法繼續折磨自己?
在尉遲軒心存疑惑之際,連傲已經抱着尉遲軒上了二樓,並推開了原本是尉遲軒房間的門,此時遲央剛下課回來,正躺在牀上玩遊戲機,見連傲推開房門,便興奮地舉着遊戲機道:“連傲哥,這個遊戲又被我破解了!”
視線下移,看到連傲懷裡抱着那個醜陋的男人後,遲央的心一“咯噔”,雙眸黯淡了下來,下一秒,連傲說出的話卻讓遲央委屈得想哭。
“小央很厲害,小央,你到右邊的那間房睡吧,我已經讓方嫂收拾好了。”
“爲什麼?”遲央發現自己真的是找虐,爲什麼?不是很明顯了麼?
遲央手裡的遊戲機掉落在黑色的大牀上,鳩佔鵲巢最大的悲哀是終有一天雀歸來了,而那隻鳩無論再怎麼不捨,還是要將巢還回去,可是!明明此雀非彼雀!如果是尉遲軒,他還輸得心甘情願,可這個醜陋的男人算什麼?他身上到底有什麼讓連傲哥這麼癡迷?
連傲沒有解釋,“去吧,小央。”
遲央雙眼立即通紅起來,“連傲哥,這個男人開槍打了你,你爲什麼還將他留下?我不要走,我、我喜歡這個房間!”
尉遲軒在這一刻覺得無比的可笑,這本來就是自己的房間啊,就算他今天真的住回來了,又怎麼樣?別說這個房間,就連這個主屋原本都是他的!他們算什麼?他們不是他的家人,憑什麼住在這裡!
“小央,你不聽我的話了嗎?”連傲語氣陰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