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倉皇逃跑的老毛子騎兵,首次出戰的新兵們,覺得打仗似乎沒想象中可怕。最爲令他們振奮的則是,老毛子也沒他們想象的厲害,一樣被他們打的落荒而逃。
相比士兵們的興奮,騎兵連長則顯得很平靜。這一仗,有心打無心,還是在擁有機槍配合的情況,伏擊一幫人數相當的沙俄騎兵。豈能有不勝之理呢?
參加過幾次實戰的騎兵連長,非常清楚連隊新兵此刻的心情。畢竟,當年他也是這樣過來的。可他非常清楚,真正的戰鬥,遠比今天更爲殘酷的多。
伴隨短暫的戰鬥結束,騎兵連長流露出一絲壞笑道:“通知各排排長,讓他們派新兵打掃戰場。打死的戰馬,同樣收拾好帶回防區,別浪費了。
至於那些打死的老毛子,爲了道路的通暢,讓新兵們挖個大坑給埋了。還有今天回營地之後,讓廚房當準備一些馬肉,給兄弟們加餐!”
聽着這話的通信員,也是老兵出身,他很明白相比今天的戰鬥。相信打掃戰場,會給這些新兵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至於馬肉,晚上怕是沒那個新兵能吃下了!
可臉上還是笑着道:“是,連長!”
接到命令的各排排長,同樣明白這位連長的用心。將命令轉達給,這些還一臉興奮的新兵。而這些新兵全然不知,接下來打掃戰場的場面會多震驚。
不過,這些排長跟老兵都清楚。相比當年。基地老兵見血,都需要拿頑抗到底的鬍子槍斃練膽。新兵們打掃戰場練膽,也算是非常優待了。
果不其然。隨着偵察騎兵前出,報告沙俄騎兵已經逃出很遠之後。隱藏在伏擊陣地的騎兵連官兵,開始陸續走出伏擊陣地,準備打掃戰場之後離開。
想必剩下十幾個倖存者的沙俄騎兵,這個時候根本不敢再返回。而距離另一路挺進的大股沙俄軍,距離他們還遠不至幾個時辰的路程。
在老兵的帶領下,接受打掃戰場命令的新兵。開始帶着興奮的神情,想看看他們的戰果。可當他們走到道路上之時,眼前出現的一切令很多新兵表情僵硬。
沒多久。就有士兵開始轉身,走到路旁拼命的嘔吐起來。而有了第一個,很快便陸續有新兵跟着嘔吐。就算強忍不適的新兵,此刻臉上找不到一絲先前的興奮。
待在一旁的老兵。卻表情淡然的道:“怎麼?先前你們不是很高興嗎?今天打了勝仗。一個個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怎麼看見一堆屍體,你們都熊成這樣了?
趕緊的,吐完了趕緊打掃戰場,老子還等着回營部吃飯呢!要知道,連長可下令,今晚加餐吃馬肉。耽誤了老子吃肉,算誰的?”
不說還好,一說這些話。那些強忍不適的新兵。看着那些倒斃在屍體中的馬屍。想象着,這些馬肉被端上餐桌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去一旁拼命的嘔吐起來。
只是這種嘔吐,吐久了自然也沒什麼可吐的。隨着老兵的催促,一個個新兵強忍着不適,開始打掃戰場。將堆在一起,滿臉猙獰各式表情的老毛子屍體,跟那些馬屍分開。
經過這種場面的洗禮,新兵們才真正意識到,戰爭遠比他們想象的殘酷。只是他們應該慶幸的是,今天倒在血泊之中是老毛子而不是他們。
任何一次戰爭,都意味着死亡。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死亡的一方是誰而已。沒有人敢說,自己是永遠幸運的一方。所以,每個士兵都要對死亡充滿敬畏才行!
在安民旅騎兵連,開始打掃這血腥的戰場時。一路不敢回頭,拼命催馬逃跑的倖存騎兵。同樣再無一絲勝利者的姿態,整個腦海中反覆回憶着先前的殘酷場面。
都說火器的出現,讓騎兵的作用越來越小。可對這些沙俄騎兵而言,他們一直都以精銳而自居。對他們而言,只要他們出現戰場,那便意味着戰無不勝。
可這次的伏擊,讓他們真正意識到,騎兵再也不是戰場上最精銳的部隊。碰上這種機槍衆多的部隊,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如同先前一樣的被屠殺。
隨着跑在最前面的沙俄騎兵連長,看到自己心愛的戰馬,開始出現腳步疲軟的時。纔有意識減緩馬速,覺得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逃脫了死亡的威脅。
跟在後面的倖存騎兵,同樣開始減緩馬速,等到一行人來到一個空曠地,一臉沮喪的沙俄連長,才下令道:“原地休息,我們應該脫離危險了!”
來的時候,他憑藉跟騎兵營長的關係好,拿到這個追擊清軍殘兵的任務。在他看來,狼狽逃出瑗琿的騎兵,就是他馬刀下任意宰割的一塊肥肉。
事實上也是如此,從追擊到現在。一路上,他們剿殺了不少鳳翔留下的阻擊士兵。儘管都是一些傷殘清軍,可也是他們的戰功。有戰功,意味着便有獎勵。
原指望用鳳翔的人頭,去換取他們晉升的資本。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們覺得勝利在既之時。卻迎來如此覆滅式的打擊,從雲端墜落的難受勁可想而知。
望着一臉沮喪的連長,一個老毛子騎兵突然道:“連長,你覺得伏擊我們的是什麼人?會不會就是,前次伏擊撒克騎兵營的那支神秘部隊?”
一聽這話,這位沮喪的騎兵連長,立刻道:“啊!不錯!我怎麼沒想到!前次倖存的騎兵,也說過伏擊他們的人,擁有非常多的機槍。而今天伏擊我們的,也是這樣!”
進入大清之前,他們都非常清楚,清軍的裝備是什麼樣子。相比他們的裝備,清軍的裝備可謂非常寒酸。那怕瑗琿清軍,顯露出來的戰鬥力非常不一般。
可跟鳳翔他們作戰甚久,這些騎兵同樣清楚。待在瑗琿城的清軍,只有搶來的沙俄重機槍。而這些重機槍,城裡的清軍撤退時,根本不可能帶着撤退。
想到這些,沙俄連長立刻道:“再休息一會,給戰馬餵食後,我們繼續上路。必須將這個情報帶給指揮官,讓指揮官帶領大軍,剿滅這些可惡的大清人。”
雖然不知道,伏擊他們的部隊律屬誰指揮。可他們都是大清人,這一點不容置疑。有了這個重要情報,相信他們戰敗的懲罰,也是輕上許多。
想法雖然是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在劉興華下達全面作戰的命令之後,已經有不少精銳小分隊,隱藏於瑗琿至塔河的各個密林山頭之中。
在騎兵連長彙報戰果之時,負責塔河附近作戰的葛依乎,就給這些精銳小分隊下達了伏擊的命令。這些敢孤軍深入的沙俄騎兵,必須無條件全部殲滅。
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葛依乎自問做好了準備。可他同樣清楚,出奇不意對一場戰鬥的重要性。能將部隊實力的秘密多保存一天,未來交戰的時候,就能打沙俄軍一個出奇不意。
有了葛依乎的命令,沿途只負責情報偵察,還有襲擊沙俄補給線的精銳小分隊。同樣開始出發,巡視着任何一條前往瑗琿城的道路。
來時沒碰到這些精銳的安民族小分隊戰士,回去的時候卻碰上。不得不說,這種遊擊式的麻雀戰,讓這些剛覺得逃出生天的沙俄騎兵,再次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結果很顯然,跟在騎兵後面,不緊不慢往塔河方向挺進的老毛子部隊。在等待了一天之後,還沒看到一個騎兵返回通報情況,便清楚這支騎兵出事了。
只是猜測沒得到證實,本身就有負責接收塔河任務的沙俄軍隊,只能更加警惕的往塔河方向前進。而此刻,抵達塔河的鳳翔,卻顯得一臉憤怒的道:“莫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見到前來迎接的莫拉乎,原本鳳翔是一臉感激。可聽到莫拉乎,讓他的部隊交出武器。這對鳳翔而言,無疑是非常難接受的。畢竟,他是朝廷的官軍,瑗琿的都統啊!
面對鳳翔的憤怒,莫拉乎很平靜的道:“老弟,我知道這樣做很爲難。可我不得不這樣做,這即是爲你們安全着想,也是爲根據地的安全着想。
從沙俄入侵那天開始,塔河跟漠河,正式進入軍管時期。任何非安民旅的武裝,想進入根據地的第一條,就是交出手中的武器,接受安民旅的安排。
至於爲什麼這樣做,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我們旅長的命令,也是全根據地百姓的心願。還有一點,也許你並不知道。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瑗琿都統,而是朝廷的叛軍!”
此話一出,鳳翔異常驚愕的道:“莫大哥,你說什麼?我們怎麼會是叛軍?”
其它跟在鳳翔身邊的營官們,同樣覺得非常不解跟憤怒。畢竟,他們捨生忘死,拼命阻擊沙俄入侵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保護大清的國土不失嗎?
對於鳳翔跟這些營官的錯愕表情,剛剛收到電報的莫拉乎,很沉痛的道:“朝廷向沙俄低頭了,並正式命令,所有東北清軍停止抵抗。敢抵抗的清軍,都視爲朝廷的叛軍。”
收到這封電報,莫拉乎同樣覺得心寒。可他清楚,朝廷那些王公貴族,想的永遠是怎麼保住他們的地位跟權利。至於這些本應視爲英雄的官兵,他們纔不會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