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藍,話不能這樣說。”
陳蘭聽他針對樑丹丹心中不爽,開口說:“特麗莎在公司這幾年勤勤懇懇,多次處置重大突發事件。
這次仲裁最後全員撤訴也是她努力的結果。就算思慮不周有所失誤,不能一棍打死嘛!”
“沃爾夫,你讓我說什麼好?我看這個特麗莎就是你慣出來的!
我的意見很簡單,不稱職、對企業發展起不到幫助的就下去!
那個糊里糊塗的朵拉尤其應該,輕重緩急都搞不清她做的什麼人力!”
“啪”地一聲陳蘭把手裡的硬皮本子扣在桌上。“藍總,你是董事長,我尊重你,但不是請你代替我的意思。
我不但不同意對特麗莎和朵拉進行處理,我還認爲這次調整引發的問題過多影響到了整體穩定,應該緩行或分步進行。
你說到傳媒,別忘了江森是從別人手裡接的盤子,這習氣怕不是他養成的吧?
那是不是應該把他的前任也追究下,降個職呢?
至於地產提出的意見,我認爲合情合理沒啥不能商量的。
人家又沒阻止調整,只是覺得調整後的方案應該儘早推出‘以安民心’,這有什麼不對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多聽幹部和員工的意見,少扣帽子、少發脾氣。
如果這些在瑞森能行得通,對不起,請看清楚前臺的LOGO。這裡是智亞,不是瑞森!”
“你……!”藍總見他公開牴觸自己,刷地站起來。
“好啦,大家到此爲止!”
婁大勝立即出現在兩人之間:“各位,總不能問題沒解決我們自己先鬧起來吧?都消消氣,回去考慮下。我看今天的會先到此吧。”
“哼!”藍總漲紅臉邊往外走邊說:“這個公司全是軟趴趴的,從上到下都是如此。我看你們今後怎麼辦!”
他身後,查理趕忙叫着“藍總你別生氣”追了出去。
屋裡剩下的三個人沉默了會兒,高鳳默默起身出去。“今天你怎麼不忍了?”
婁大勝幽幽地問,然後嘆口氣說:“看來誰都有軟肋呀!”
說完,拿起大茶杯,也不看陳蘭,抖着米白色麻紗素衣下襬,穩當當地走了。
陳蘭忽然往後一靠,癱軟在大皮椅子裡,喃喃說道:“在我的經管會上來指我的鼻子,你還真當自己是老大?
要是惹急了,這個陪練不幹也罷!”
想來想去,高鳳是指望不上,還得找婁總!陳蘭拔腿追過去。
婁大勝施施然地剛進門,一回頭:“咦,你怎麼還跟來了?”趕緊讓小秘書李童拿出茶來待客。
“艾米莉你別忙,我說幾句話就走。”陳蘭說完揮揮手事宜小姑娘先出去並關好門,然後拱手抱拳:“請道長幫我!”
婁大勝咂了下嘴,一臉苦笑。“唉,最近要貧道幫忙的人,怎麼那麼多呢?說說看,什麼事?”
說完,“刷啦”打開他那黑底灑金的大摺扇,等着對方開口。
但是陳蘭沒有立即說話,只是低頭在思索,彷彿久久不能下定決心。
過了一會兒才擡頭對他說道:“婁總,咱們是不是對查理太寬容了?”
“寬容?怎麼講?”婁總微笑着。
“他商議後要怎樣我都配合,他越過我向藍總彙報我也忍了。可你看現在,人家越發得意,已經開始當着藍總面給幹部扎針。
下步怎樣我都猜得出,他肯定要開始挑戰我!你看,咱們是不是該給他點教訓,或者指一條紅線?”
“別、別!”婁總趕緊擺手:“不是咱們,是你,沒有我。沃爾夫,你是首席經營官,該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是出於你的決定。
老道只是負責管理合夥人團隊,我對經營合夥人那位置沒什麼挑戰或干涉的企圖。”
“不是,這可不是我個人的事,關係到整個智亞的穩定……。”
陳蘭急着說明,婁總打斷他:“沃爾夫,我沒說這是你個人的事,但這是你的職責。
你難道在履行職責的時候,還需要別人在旁邊助力、分擔嗎?”
他這句話把陳蘭說楞了。“沒明白,怎麼講?”
“沃爾夫,董事會之所以提名你來做這個首席,是決定你不但有一定資歷、威望來坐這個位置,而且也希望以你的判斷力和決策力領帥整個經管會。”
婁總“啪”地合上扇子,身體向前嚴肅地說:“現在你告訴我你壓不住查理,需要我出手相助。你覺得我應該幫你還是必須幫你?
如果是需要我們協力的事務,我覺得那沒問題。
但現在明顯這是你個人的問題,你壓不住查理,你們之間有矛盾!
這個時候讓我出手摻和,合適嗎?這個決定正確嗎?對你在董事會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有積極意義嗎?
我勸你三思!”
陳蘭看看婁大勝不說話了。
他有點明白過來,婁總是說這個是你倆之間的問題,如果你要改善,要麼你設法改變方式壓住對方,要麼乾脆退讓別坐這個位置了。
“婁總你這個話……,很明白,也很直接!”陳蘭苦澀地說。
婁大勝“哧”地笑了。“咱們相處這麼久,我有什麼必要繞彎子?”
“明白,這纔是拿我當自己的樣子。”陳蘭艱難地點頭:“可……,我自己對付他,沒有信心吶。”
“這就是你問題所在了,也是你爲什麼來找我的原因!”
婁總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揉着太陽穴繼續說:“你沒自信,所以纔來拉老道做幫手。你着急了,可急的不是地方。唉!”
他放下手,用下巴指指陳蘭:“知道錯在哪裡麼?”
陳蘭趕緊坐直身體誠心地說:“請您指點!”
“你剛纔說對查理太寬容,這個話說對了。
連你自己都承認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總在配合、忍讓。你配合、忍讓什麼?
你纔是公司的首席,爲什麼要配合查理、忍讓他的跋扈呢?
所以首先你沒有完成身份的轉換,這就是第一錯!”
婁大勝聲音很大,語氣嚴厲,平常溫和的目光陡然煥發出怒氣來。
陳蘭心裡一抖,低下頭去,他覺得臉上立即火燒火燎地,很想回頭看看那門李童關好沒有。但是他無從反駁。
是的,婁總一開口直指根本,真是誅心之言。
陳蘭自己一直想感覺不對卻說不出所以然來,沒想到被老道一句話就把他高高在上、看似威風的首席花架子給戳穿了!
說你是陪練你還不服,結果怎樣?傻傻地陪着人家玩了半天,到現在纔看清楚自己的角色!
陳蘭真想找到地磚上的縫隙鑽進去土遁算了。可似乎道長的話還沒說完,
可道長的話明顯意猶未盡,應該是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