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枝兒覺得有必要去見一下這位國師大人了。
按照設定, 這種一般都是通關的重要隱藏劇情。
她看一眼閉着眼睛躺在自己身邊的小花。
有時候,躺着躺着就習慣了。明明她纔是一條鹹魚,爲什麼她覺得自己快要被身邊的男人鹹死了?
蘇枝兒微微彎腰, 小小聲道:“睡着的小花舉手。”
男人閉着眼, 慢吞吞地伸出了手。
蘇枝兒:……摔!怎麼還沒睡!難道是藥效還沒來?也或者說是免疫了?
等一下, 那她剛纔跟金公公說的不是都被聽見了?
蘇枝兒有點心虛, 可轉念一想, 她也是爲了自己以後不守寡,不然她這麼努力幹什麼?摸魚嗎?
蘇枝兒伸手摸了摸周湛然的眼睛,男人緩慢睜開, 露出黑色的瞳仁。他的單眼皮,眼睫很長, 微微眯起時透出一股慵懶的暴戾感, 就像是個皮囊極佳的變態。
“沒睡。”男人嗓音微啞。
蘇枝兒嘆息一聲, 催促道:“快點睡。”
男人又閉上眼,他的呼吸總是清冷而平穩, 身體也不熱,像一具冰凍的屍體,即使蓋了很多層被子,也捂不熱的那種。
蘇枝兒盯着男人的側顏,指腹擦過他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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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靈殿在距離東宮不遠處, 聽說此處乃天地靈氣聚集之地, 可通靈, 故此建造殿宇, 稱爲通靈殿。
蘇枝兒是被金公公領着過來的, 她掀開頭上的斗篷帽子,看到了“通靈殿”三個大字。
“這處便是與國師通訊之地。”金公公領着蘇枝兒到達某一地, 那裡有個小洞,聽說飯菜和衣物都是從這裡輸送進去的,平日聯絡也是通過這個正方形的孔洞。
嗯……非常像是在門上開了一個貓貓洞。
“不能進去嗎?”她問。
金公公搖頭,“未經國師允許,不得擅入。”
“就算是聖人?”
“是的,就算是聖人。”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辦法了。
蘇枝兒想了想,在白紙上寫下自己想要說的話,然後從這個正方形的孔洞裡塞進去。塞完,她正準備要離開,突然聽到洞內傳來一道聲音,“你的命格很奇怪。”
蘇枝兒身形一頓。
金公公面露驚愕,轉頭看一眼蘇枝兒,再看一眼那個洞。
“吱呀”一聲,殿門突然被打開,虛開一條縫,下面的貓貓洞也被分開成了兩個長方形。
裡面並非想象中的那麼黑,反而有光線透出來。
那道聲音說,“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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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是一個人進去的,說實話,如果這通靈殿不是建造在皇宮裡,她大概下意識就會覺得自己進入了什麼傳銷□□之類的地方。
畢竟現代年輕人都是佛系信佛,連網上拜佛都出現了,不像老年人那麼疑神疑鬼,喜歡擺出一副深不可測,不可言說的忌諱感。
通靈殿很亮,也很大,聽說它佔地極廣,是爲了表達對諸天神佛的尊敬。殿內擺設簡單,甚至有股陳舊的味道。
地上鋪疊着價值昂貴的白玉磚,正中的案上置着香碟和貢品,卻沒有看到供奉的神佛。四周白牆潮溼,有起皮的現象,再往上看,頭頂一個大洞,什麼遮擋物也沒有。
順着大洞往下看,地上溼漉漉的很多水,還有盆,大概是下雨天用來接水的。
嗯……落差有點大,真的沒想到這麼慘。
就像是你以爲你進入了一座古堡,然後進去後才發現這真的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堡。
通靈殿內有很多伺候的人,他們自從被選入通靈殿內後就再也不會離開,直到死亡。
殿內站着兩名藥童,看到蘇枝兒過來,兩雙眼睛盯在她身上,充滿了好奇。
“先下去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蘇枝兒轉頭看去。
那是一個穿着黑袍的男子,黑色的兜帽罩下來看不清頭臉,明明看上去是個年輕的身體,說話的嗓音卻透着一股滄桑的歷史沉寂感。
他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露出的一點下頜白皙光潔,不似年老之人。
他上下打量蘇枝兒,語氣之中帶着一點困惑,“你本來應該已經死了。”
蘇枝兒頓時覺得這位國師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抱大腿的衝動,“您看出來了?”
國師微微一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命格多有變數也不稀奇。”
蘇枝兒鎮定下來,問,“國師可算過別人的命格?”
“誰的?”
“比如……承恩侯府大公子的命格。”蘇枝兒試探性道。
果然,國師面色微變,可隨即便是一聲嘆息。
“通靈殿歷經百年,朝代更迭,卻依舊屹立不倒,郡主知道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蘇枝兒問。
國師不答反問,“你知道我爲什麼能活這麼大歲數嗎?”
蘇枝兒,“……因爲不管閒事?”
國師搖頭,換了一個文明的說法,“因爲天機不可泄露。”
蘇枝兒:……你真的是好棒棒呢!
“命格這種東西是會變的,人是萬物之靈,命格之數千變萬化,想必郡主已經體驗過了。”
她確實體驗過了。
“可你是國師,如果大周亡了,你不管嗎?”蘇枝兒心生疑慮。
國師繼續微微一笑,雖然蘇枝兒看不到他的全臉,但那分翹起的脣角已經泄露出了他的表情。
“剛纔我已經說過了,通靈殿歷經百年,朝代更迭,卻依舊屹立不倒……”
行了,她明白了。
古代人相信鬼神之說,就算是新帝上位也不能剝奪通靈殿在大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反而是那位新帝爲了鞏固政權,需要通靈殿的幫助,讓老天爺承認他的帝位。
通靈殿上方是鏤空的,國師仰頭望去,“帝星命格已變,前路莫測。”
蘇枝兒也跟着看一眼,道:“明天大概是要下雨了。”
國師:……
國師下意識往後挪步,遠離那塊鏤空的地方,想來是經歷了太多的風吹雨打,看看地上擺放着的盆,都生青苔了。可爲什麼不把這個洞堵上呢?因爲國師不能離開通靈殿,可他又必須要夜觀星象,因此不知道哪個抽抽的就創作出了這種頭頂鏤空的殿宇。
真可憐,住久了不會得風溼骨病嗎?
“我今天過來是想問一下國師大人,如何才能治好太子殿下的病。”蘇枝兒說到正題。
國師嘆息,“我是人,不是神……”
“我沒覺得你是神。”
國師:……他的逼還沒裝完呢。
沒裝完逼的國師搖頭,“人各有命,天有天道,吾等凡人,不能插手。”
“那當初你爲什麼把太子介紹給濟源大師?”咋的,你們天道還有中介費拿?
國師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蘇枝兒忍不住懷疑,難道你們真的有中介費拿?
國師憋了半天憋出四個字,“力所能及。”
“那現在呢?”及不了了?
“殿下的病大部分都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郡主不是治得很好?”
蘇枝兒抿脣,“心理輔導很重要,可藥物治療也很重要啊。”
現代能去精神衛生中心看病,古代卻只能來看神棍科,她也很無奈的好吧?如果能相信科學,她又怎麼會選擇神棍科的呢?
國師似乎看透了蘇枝兒的想法,“此病天帶,治不好。”
天帶,什麼意思?人設嗎?
是呀,周湛然的人設就是個瘋子,如果想要治好這個病,那是不是就要推翻人設了?
推翻人設意味着什麼?可不就是跟天爲敵嗎?
蘇枝兒頹廢了,作爲一條鹹魚,她突然感覺十分無力。
“郡主,最後還有一句話送給你。”
蘇枝兒轉頭看向國師。
“命,人力不可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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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宮的時候,蘇枝兒心情不太好,她的腦中總迴盪着國師的那句話。
命,人力不可抗也。
男人早已睡醒,他坐在東宮門口的石階上等着蘇枝兒。
唉,這大了一千多歲的男朋友就是會心疼人。
“冷不冷?”蘇枝兒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周湛然的臉。
嗯,粉粉嫩嫩,養的非常好。
男人搖頭,牽着蘇枝兒往裡去,然後皺眉看着案几上堆滿的奏摺。
負責運送奏摺過來的老太監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自家太子殿下的眼神殺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去吧。”蘇枝兒推了人一把,並鼓勵道:“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帥的。”歐耶。
老太監被嚇出一身冷汗,偷偷地看,便見那位彷彿能殺上九重天的太子殿下蹙着眉頭,在小娘子溫聲軟語的哄騙下坐到了案後,然後開始批奏摺。
就像是被制住了的熊孩子。
那一瞬間,老太監的腦子裡冒出一句話:他大周有救了!
蘇枝兒將小花推去批奏摺,正準備休息一下,不想正對上老太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呃……餓了?困了?來點特飲?
“恰奶茶嗎?”
蘇枝兒一向尊老愛幼,她把自己手裡剛剛倒好準備喝的奶茶遞到了老太監面前。
這位老太監爺爺伺候了聖人一輩子,跟着聖人瘋了幾十年,也看着太子殿下瘋了十幾年,他本來以爲大周將亡,可如今看來倒也未必。
面前的奶茶噴香可口,老太監沒嘗過奶茶的滋味。
雖然他是聖人身邊最得寵,最被信任的老太監,但他也不敢喝未來太子妃親自給他倒的奶茶呀。
“老奴……”
“天冷,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小娘子聲音溫和,並非那種施捨的語氣,也沒有那種討好的意思,而是十分平常的跟他說話。
老太監神色一頓,接過茶碗,顫顫巍巍地喝了一口。
“公公是哪裡人?”蘇枝兒又問一句。
老太監想了想,道:“記不清了,大概是從北面過來的。”老太監小時候因爲家裡缺糧,所以被賣進了宮,一路磕磕絆絆走到如今的位置,旁人都說他運氣好,他也覺得自己運氣好,可這其中多少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蘇枝兒笑了笑,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擡頭看天。
她有點想家了。
老太監也跟着擡頭望天。
天空昏暗,孤獨的影子在飄蕩,它緩慢籠罩下來,有人能躲過,有人躲不過,其實所有的人都躲不過。
蘇枝兒沒有問國師,她能不能回去。
如果能呢?她不敢想。
如果她回去了,小花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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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喝完一杯奶茶,畢恭畢敬地放到桌上,然後退下。
蘇枝兒讓珍珠包了一點小餅乾給老太監。
軟綿綿的小餅乾類似於蛋糕,跟周湛然平時喜歡的“咯嘣咯嘣”的那種不一樣。
老太監受寵若驚地拿了,一擡頭,正對上自家主子嫉妒的視線。
老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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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公主跟王子暫住皇宮內,聽說王子跟聖人雞同鴨講的非常快樂。
與此同時,宮內傳出流言,聖人有意讓大金公主嫁給太子殿下做側妃。
這來大周國旅遊的兩位遊客,一個喜歡上了太子,一個喜歡上了太子妃。
咋的,你不是來拆家的,而是來加入他們的小家庭,讓大家一起變成大家庭的唄?
小花正在沉浸式批奏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而聽到消息的蘇枝兒憋悶極了,出來發泄,這一逛就不小心碰到了某位金髮碧眼的美男子。
蘇枝兒深刻懷疑這位大金王子有社交牛逼症
“你,好,漂,亮。”
蘇枝兒敢肯定,這是臨時學的大周話。
“謝謝。”蘇枝兒皮笑肉不笑。
擱現代,您這已經叫性騷擾了。
如果不是怕影響兩國關係,蘇枝兒早就讓肖楚耀把人塞進狗洞裡踹出去了。
咋的,長得帥就能爲所欲爲了?
好吧,生活的時代不同,三觀不同,蘇枝兒也不能要求一個古人跟她一樣保持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貞操觀。可是隻要一想到那位大金公主可能以後要跟她與小花三人行,蘇枝兒就只能用微笑臉來表達自己心中此刻的暴躁。
“你,好,漂,亮。”
蘇枝兒:……敢情這位大哥你就只會這麼一句嗎?
蘇枝兒左右看看,她只帶了珍珠出來,而這位珍珠姑娘明顯是個花癡,她已經盯着這位王子將近十分鐘了,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真是的,每天沉浸式觀看小花盛世美顏的你難道還抵不過這種誘惑嗎?
御花園很大,蘇枝兒走到哪,王子跟到哪。
“我們不合適,懂?”蘇枝兒努力表示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不能腳踏兩隻船。
王子看到蘇枝兒跟他說話,高興道:“你,好,漂,亮!”
蘇枝兒:……
御花園的百花齊放也不能阻止蘇枝兒想甩掉這位騷擾達人的心。最重要的是,如果被小花看到,這位王子怕是腦袋不保。
畢竟自家的花是很護食的。
騷擾犯被打是小,打仗是大。
幸好,王子跟了她一段路後,就有人過來喊他回家吃飯。
過來喊人的是大金公主。
公主依舊戴着面紗,身上穿着肚臍裝,蘇枝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用力捂住自己的肚臍眼。
大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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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蘇枝兒腦袋上已經有頂懸掛着的綠帽了,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吃播裡。
比如每天都在尋找新的小餅乾,並用各種方法躲開蘇枝兒的監視用撒鹽哥的手勢往上面撒白糖。
蘇枝兒:……
“主子,馬球賽要開始了。”
爲了增進兩國友誼,聖人秉持着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開設了一場馬球賽。
作爲大周國的門面,周湛然是一定要出席的。
蘇枝兒正在替他綁頭髮,忙得焦頭爛額。
“等一下,等一下,你別動!”小娘子叼着髮帶,聲音含糊,猛地一下敲上太子殿下的腦袋。
站在旁邊的肖楚耀渾身一抖,下意識後退,看向蘇枝兒的視線就像是看到了一頭初生牛犢。
自家太子殿下的戰鬥力如何爆表,肖副使最清楚不過。
戰鬥力爆表的太子殿下耷着腦袋,委屈巴巴。
肖楚耀:……他能不能也試試?
替周湛然綁好頭髮,蘇枝兒上下打量他身上穿的衣服。
又是白色的袍子,雖然好看,但難免要審美疲勞。
蘇枝兒打開自己的衣櫃……嗯,沒有他的衣服,都是她的。
然後打開男人的衣櫃……嗯,也全部都是她的衣服。
好吧,請你專注於白色的審美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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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草剛剛長起來,雖然現在不是打馬球的時候,但勝在天氣涼爽。
馬球場上已經有人開始練手,蘇枝兒和周湛然到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
一大早上起來就折騰的蘇枝兒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身邊的小花也被她傳染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肖副使沒忍住,也打了一個。然後順着下去,只見以太子妃爲首的一堆人都張着嘴巴在那裡打哈欠。
早早就來到準備過來恭維拍馬屁的吃瓜羣衆:……
太子殿下一身白衣,利落的馬尾,站在蘇枝兒身後,陰鷙的視線往那些吃瓜羣衆身上一掃,吃瓜羣衆們立刻縮了脖子,不敢造次,把自己的馬屁嚥了回去。
女眷們跟女眷坐在一起。
男人們跟男人坐在一起。
馬場周圍拉起了棚子,按照地位高低排行。
蘇枝兒一人獨佔一個棚,她能橫着躺,也能豎着躺,還能斜着躺……嗯?有人過來了?
李綢兒遠遠看到那位太子妃,她捏着手裡的馬鞭走了過來。
蘇枝兒不會打馬球,她連騎馬都不會,因此她穿的是平常宮服,而李綢兒則換了一身騎馬裝。
說實話,挺好看的。
蘇枝兒有點羨慕。
李綢兒看着眼前的太子妃,先是被其容貌驚豔了一下,然後纔開口道:“郡主長得跟從前在承恩侯府內伺候老太太的一個丫鬟有些像。”
如果是別人對着郡主說出這樣的話,就像是在林黛玉面前說她像戲子,可對於蘇枝兒來說,這確實就是事實。
蘇枝兒不承認也不否認,她就躺在那裡盯着李綢兒看,像一條怎麼燙都不會跳起來的鹹魚。
李綢兒:……
鄭峰與長樂郡主是有點流言在身上的,李綢兒說的話也不客氣,可她萬萬沒想到這位長樂郡主居然是這個反應。
“郡主有興趣下場比試一下嗎?”李綢兒發出作戰邀請。
鹹魚蘇枝兒擺手,虛弱道:“我要睡個回籠覺。”
李綢兒:……一腔熱血瞬時化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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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大周國的門面,周湛然跟鄭峰搭檔。作爲大金國的門面,大金王子跟某位大金國的武士搭檔,四人馳騁於馬場之上,大周國以一己之力壓倒大金國……嗯,小花幾乎沒動,他在划水。
鄭峰的身體最近好了許多,不過依舊能看出來有點腎虛。可爲了大周的門面,鄭峰在努力硬撐。
小花左手拿着馬球杆,晃晃悠悠地坐在馬背上,掏出小餅乾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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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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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沒出力,鄭峰一人就贏得了勝利。
面對此番結果,大金公主果然不愧是在倒春寒的天穿肚臍裝不貼暖寶寶的狠人,她立刻接過大金武士手裡的馬球棒入場。
既然人家那邊換了女子,這邊自然也要換。
周湛然本就打得意興闌珊,擡手將馬球棒一扔,就要鑽回蘇枝兒這邊。
李綢兒當然不會讓自家夫君落單,當即便走了出去。
如此,馬球場上變成了一對夫妻vs一對兄妹。
蘇枝兒打了一個哈欠,把自己鎖進斗篷裡。
好冷,什麼時候能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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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蘇枝兒這邊的閒適,馬球場上競爭激烈。
李綢兒面露狠意,勝負欲爆棚,一心想要贏得比賽的她握着手裡的馬球棒,不小心打向大金公主的馬。
馬兒受驚,在一片倒吸聲中,大金公主仰面倒下。
雖然如此,但她的面紗依舊穩穩貼在臉上,這讓只對大金公主容貌感興趣的蘇枝兒不禁懷疑,這面紗用的502吧?給她看一眼怎麼了?
正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馬兒的嘶鳴聲響起。
一身黑袍的鄭峰勒馬而至,動作利落的將人接住,然後在半空中將人抱到了自己馬上。
大金公主橫坐在馬上,跟鄭峰四目相對。
公主身上的鈴鐺叮叮噹噹,大家議論紛紛。
虛驚一場。
若是大金公主在大周出事,那麼大金那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馬場內,鄭峰率先下馬,他牽着馬,將馬匹牽到馬場邊緣後才擡手,牽着大金公主的手將人從馬背上帶下來。
大金公主身形纖細,一雙翠綠色的眸子極其妖媚。
她歪頭打量鄭峰,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掛着大金國特有的大粗金鐲子,兩個一對,掛在一個手腕上,動作時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你是誰?”大金公主問。
鄭峰拱手道:“承恩侯府鄭峰。”
鄭峰並無官職在身,按照現在的標準來說就是一專門的啃老二世祖,可他確實又是一名有才華在身且野心勃勃的男人。
參照慕容復那種僞君子。
像他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天仙表妹都會阻擋他前進的步伐,被他摒棄掉。可他爲何突然會對這位大金公主如此特殊對待呢?
或許是偶然?不可能的,鄭峰做每一件事都不會是偶然。
蘇枝兒想起之前鄭峰在還不知道她身份前的糾纏。
他糾纏她,是爲了撬太子牆角,就算得不到禮王的支持,也想要讓太子跟禮王的關係惡化甚至敵對。
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但事實證明,鄭峰這個人的心腸陰毒,比起毒蛇過之而無不及。
相比於蘇枝兒的暗中觀察,李綢兒的表情則精彩多了。
鄭峰出軌了嗎?沒有,他只是用他的紳士風度救了一名少女,巧的是這名少女身份高貴又美麗迷人,還比她年輕。
最重要的是,鄭峰做的是好人好事,李綢兒還不能當場發飆。
馬球賽場上去了別的人,鄭峰迴到場下,大金公主隨在他身後,用蹩腳的大周話邀請他領着自己逛市集。
鄭峰微微一笑,頷首答應。
李綢兒不樂意了,她伸手一把扯住鄭峰的胳膊,“相公,金陵城我熟啊,我帶公主逛。”
大金公主卻指明要鄭峰帶。
鄭峰輕輕拍了拍李綢兒的手背,溫柔解釋道:“來者是客,既然公主想讓我陪,那我就去吧。”
李綢兒雖然不滿,但也沒有辦法。
馬場上涼風習習,鄭峰一身黑衣俊美無儔,惹得小媳婦們頻頻偷看。
他伸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突然擡眸朝蘇枝兒那邊看去。
蘇枝兒的棚子在最高的地方,鄭峰仰頭看來的動作十分明顯。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鄭峰有意無意投射過來的視線下,蘇枝兒冷笑一聲,豎起中指。
跟她一起躺着的周湛然看到蘇枝兒的動作,想了想,也跟着豎了起來。
他的更長更白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