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今世的訣別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麼長時間的風風雨雨,怎麼能說分開就分開呢?禹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然而,當禹生再次的向天空望去時,烏雲已經散去,可那張畫兒又飄落下來,金毛兒跑過去,往高兒一竄叼住了那張畫兒就又跑到禹生跟前,禹生拿過那張畫兒一看,上面已沒有了美女,卻變成了一張字畫兒,上面寫着:“聚散有時情無價,夫君孩兒心中掛;孩兒是娘心頭肉,遠方看着你長大;天命難違不由己,忍痛割愛淚水灑;從此天地兩分離,不能共枕知心話;倘若再有相逢時,生死相依到白髮……”面對着知心愛人今世的訣別,禹生禁不住淚如雨下,他和年幼的兒子一起失聲痛哭。“秋蓮——”“媽媽——”禹生領着兒子到處的呼喚着。

失去愛妻的痛苦,讓禹生精神受到了打擊。當禹生聽說,十里堡有一位姓卞的畫師,就立刻去了他家。“師傅,”禹生進門便說,“卞師傅,我想讓您給我畫一百張畫像!”“一百張畫像,”卞師傅問,“都畫誰呀,畫這麼多?”“畫一個人,”禹生告訴卞師傅,“就畫我們家秋蓮!”“秋蓮,”卞師傅說,“這個人我好像是見過。”“您見過我們家秋蓮,”禹生有些焦急的問,“什麼時候見着的?”“這得有二年多了,”卞師傅說,我也是在集市上……對了,還有你,就是你和她一起賣布來着。”禹生一聽心頓時又涼了,他面無表情的說:“卞師傅,見過就更好了,您就畫吧!”“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卞師傅好奇的問,“給他畫那麼多像?”“我們家秋蓮……”禹生用手抹了抹流出的眼淚說,“沒了!”“沒咧,”卞師傅追問着,“咋兒沒的?”“卞師傅,別提了,您就畫吧。”禹生堅定的說,“我非得把她找回來!”“行了,我知道咋回事兒咧,”卞師傅說,“這樣兒吧,你明天早上來取畫像,我不睡覺也給你畫出來!”

按約定,第二天早上禹生準時來到了卞師傅家。“秋蓮,”禹生進門見到畫像後驚叫起來,“秋蓮!”“冷靜一下,”卞師傅說,“兄弟,這不是真人,是畫像。”“卞師傅,您這畫得也太像了,”禹生感嘆道,“這和當初我們家那張美女畫兒一模一樣!”隨後,禹生拿出50兩銀子放在了卞師傅面前。“收起來,”卞師傅嚴肅的說,“今天我分文不取,否則,這畫兒我也不讓你拿!”“恩人,”禹生收起了銀子,接過畫像激動的說,“卞師傅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呢!”“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啥也不用說了。”卞師傅告訴禹生,“快去吧,好好找找,找到更好,找不到呢也不要太鑽牛角尖,好好的把孩子拉扯大了纔對得起她!”“卞師傅我聽您的!”說完,禹生抱着畫像便離開了。

且說從卞師傅那兒把畫像拿回來之後,禹生就趕着驢車,拉着兒子禹及時,四處張貼畫像還有尋人啓示。這會兒,在縣城的南門外,禹生剛貼完畫像就過來好多的人。“諸位,”禹生指着秋蓮的畫像衝過來圍觀的人問,“有見過我們家秋蓮嗎?”“沒有,”圍觀的人都搖着頭兒說,“沒見着。”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問過多少人,可得到的迴應都是這仨字兒:“沒見過!”一百張畫像貼出去,多少天之後依然杳無音訊。禹生的心不僅是徹底的涼了,而且,思念和悲傷與日俱增。這一天,他終於忍耐不住又大哭一場:“嗚、嗚……”“大兄弟,總這麼着也不行啊!”街坊臨居都過來勸他,“咱們這日子還得過,你這麼鬧讓孩子咋辦呢?”“大哥,我哭出來心裡就痛快點兒。”禹生剛說完,勸他的人就說:“啥大哥呀,你看看,我不是你大嫂子嗎?”“誒呀,真是的,”禹生冷靜下來一看說,“我這腦袋都不知道想啥啦!”“我看這樣兒吧,”禹成河走近禹生跟前說,“你準備準備,選個日子把侄兒媳婦兒的喪事給辦了。”“二大爺,”禹生愁眉苦臉的問,“您說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咋辦呢?”“建座衣冠冢,”禹成河說,“入土爲安!”“二大爺,”禹生表示,“就按您說的辦!”

兩天之後,禹生請來了八個吹兒。家門口喇叭的“嘀——嗒——嘀——嗒——吹個不停。院子裡搭設的靈堂中,擺放着一口紅木棺材,棺材前面貼着秋蓮的畫像。前來弔唁的人們,哭着進來:“我的大侄兒媳婦兒啊……你怎麼說走就走啦……”然後,人們排着隊,挨着個的跪下磕頭,弔唁告別之禮,一直持續到了中午。“都抓緊吃飯了啊,吃完飯還得發送人呢,咱們就一天的事兒。都聽好了,等三週年的時候大夥兒再來,咱們只過三週年!”白事禮賓講完這些話後,院子裡擺着的十幾桌,一會兒就都坐滿了人。

人們剛吃完飯,門口就吹起了喇叭:“嘟嘀嗒……嘀嗒……”“嗚……嗚……”禹生邊哭邊抱着秋蓮的一些衣物,來到秋蓮的棺木前,“秋蓮呢,你去了天堂,不要再惦記着我們啦,就照顧好自己吧。”然後,把衣物放入棺材裡之後,禹生又哭了起來:“啊哈……啊……”“蓋棺——”白事兒禮賓話音剛落,勞忙的人就立刻把棺材給蓋上了。“出殯——”白事禮賓說完,上來八個小夥子擡起了棺材走出院外。前面是八個人吹着喇叭:“嘟嘀嗒……嘀嗒……”緊跟着就是八個人擡着棺材。後面是披麻戴孝的隊伍,隊伍前面兒子及時打幡,乾兒子二虎抱罐,禹生手捧着秋蓮的畫像。一路上他們哭的撕心裂肺:“媽——媽——”,“乾媽啊——乾媽啊——”

到了墳地,棺材往挖好了的坑裡放時,根本放不下去。“這坑咋兒還挖小了?”這說話的聲音剛落,就“嗚——”的颳起了直通天地的旋風,這旋風在墓坑處打一轉便消失了。隨後,再看這墓坑時,已大了許多,也正好能把棺材放進去了。八個人緩緩的把棺材安放好後,挖土的在喇叭聲、哭聲中把墳填起了老高。

三週年的時候,禹生爲秋蓮立了碑,碑上卻是這樣刻寫的:“義仙女兒之衣冠冢”

結束語:後來,每逢清明節,義仙女兒之衣冠冢前,都會有來自四面八方的人,用燒紙填墳的方式,寄託哀思。人們之所以懷念這位非凡的女子,是因爲她曾經懲惡揚善濟世安民,而讓貪官污吏聞風喪膽,讓百姓得以平安。

斗轉星移,歷經滄桑。然而,座落於禹家莊莊北的“義仙女兒衣冠冢”經過數百年的雪雨風霜,它的碑文至今依然隱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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