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董事長藏不住的歡喜,但醫生問起剛纔做了什麼,他表示並不知道,許陌陽看了我一眼,眼裡有些感激和歡喜,跟醫生說:“醫生,你要問她,她和病人相處了兩個多小時。”
醫生看向我,微微訝異,問:“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許董事長的目光又射在我臉上,我低聲說:“我是他的妻子。”
醫生感到驚喜,忙說:“那你應該要多陪着他,和他多聊天,但注意聲音不要過大,如果你們感情好,你的話會給他非常大的鼓勵,病人雖然是昏迷中,但潛意識裡是有感覺的,你今晚就陪着他,聊些愉快的事情,他挺過去的機率要大的多。”
我激動的眼淚都快掉出來,感激的說:“謝謝醫生,我會陪着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我又看了許董事長一眼,他立即把目光轉移,雖然看起來不願意,但我知道。他已經默認了。
他不是傻子,他兒子肯用命去救的女人,對他兒子來說,一定非常重要,一開始他不要我陪着陌生,還情有可原,現在醫生都說了,而且許陌生的情況確實有好轉,如果他還拒絕,許陌飛和許陌陽也不會答應的。
醫生出去後,許董事長沉着臉囑咐我,“如果陌生有什麼情況,要立即通知我們,我們就在外面。”
我感激的說:“謝謝爸,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讓陌生挺過去。”
他走之前給我的那記眼神,讓我心情瞬間沉重下來,我知道,他再一次相信了我。
房間裡再次只剩我和許陌生兩個人,我坐在許陌生牀前,依然握着他的手,醫生的話給了我很大的鼓勵,我就知道許陌生一定可以聽到我說的話的,他都聽得見,只是不能迴應我,但只要他能挺過今晚,以後他想聽什麼我都願意給他講。
“陌生,醫生說你好了很多了,你是不是聽到我說話了?我就知道,你又在跟我耍什麼小把戲,明明聽的到,卻不肯醒來,真的太壞了,非要我們大家都擔心你嗎?你要是不醒來,你爸都要瘋了,你多傻啊,只顧及我爸媽,你有沒有想過你爸,還有你的哥哥姐姐他們多麼難過,你只顧我,你太傻了。”
我說着說着眼淚又出來了,我想到醫生跟我說的,要說一些以前我們在一起的快樂的事情,我忙把眼淚擦乾,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即使他看不到。
“陌生,你還記得?宋陽不肯跟我離婚的時候,你豪氣沖天的給了他一百萬嗎?然後又讓我去你的別墅,給你做管家來還這筆債,其實你並不缺錢,你也不在乎這一百萬,我估計那個時候你就已經被我給迷倒了,是不是?雖然看起來你對我呼來喚去,但其實你對我很照顧,只是表現的有那麼一點點含蓄。你從前對我挺溫柔的,直到程雲飛出現以後,你是不是感覺到了情敵的危機?對我那麼霸道,生怕我被人奪走是嗎?我不知道你許陌生還有多少面,但是到現在爲止,你的每一面我都非常喜歡,深深着迷。在感情上面,我是個慢熱的人,你溫暖了我,讓我情不自禁陷入你的愛情漩渦裡面,而你突然中途退場,這也太不夠意思了,整人也沒有你這樣整的,陌生,快點醒來好不好?”
我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握着許陌生的手,時間慢慢的過去,我發現自己越來越疲倦,眼睛非常不舒服,只好不停地眨眼睛,如果有咖啡就好,沒有咖啡,我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強撐下去。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到了凌晨的兩點,他的生命情況依然平穩,期間醫生來檢查過兩次,說現在還算平穩,但具體要等到凌晨的六點那段時間才知道結果,因爲那段時間是病人最危險的時候,如果他挺過去了,就挺過去了,沒挺過去,就這樣沒了。
我又一次感覺到巨大的煎熬,從掛在懸崖邊上的樹上,許陌生要鬆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提到嗓子眼,現在,我仍然要爲他時時擔心着。
凌晨六點,離現在只有幾個小時了,幾個小時以後就決定了我和許陌生是幸福的在一起,還是生離死別?在這短暫的兩天時間裡,我感覺自己在冰與火上面走過,冰冷和灼熱時時包圍着我,快要把我擊倒。我經歷了自己的生死,又經歷了與心愛之人分離的痛苦,我不知道上天將這些苦痛安排給我是有何用意?我沒法去詢問誰,我不知道從哪裡尋得答案,只能一步一步跟着時間走,然後熬過着一段苦痛的歷程。
我打起精神,一直和許陌生說話,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的快樂,我的痛苦還有我的渴望,我想我的這些心裡話,我不說他都是不知道的,在感情上面,我們都不是善於隱藏的人,可是不在彼此坦露的那一天,就怎麼也明白不了彼此的心。
“許陌生,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你會撐過去的對不對?我們從懸崖上面掉下來,一次一次的冒險,好不容易撐到現在,我安然無恙的活着,你是不是也應該答應我挺下去?我還答應你,如果你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我就和你在一起,真正的打開心扉,接受你做我的老公。我還答應你,爲你生一個孩子,不,我們要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的名字你來取,女孩的名字我來取,好不好?”
我捂住嘴,哭出了聲,傷口上像撒了一把鹽一樣的疼,我努力的想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可是剛剛想到我們的孩子,我們的未來,我不禁悲從中來。
我不敢去看時間,生怕已經到了凌晨六點,但是什麼事還沒有醒過來,我心裡的恐懼越來越濃烈,整個人即將處於崩潰的狀態。
我的聲音無法剋制的越來越大聲,雙手握着學生的手,痛哭流涕的說:“許陌生,你不要死,你走了我怎麼辦?許陌生你給我活下去,你必須給我活下去,我已經愛上了你,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你,你忍心讓我這麼年紀輕輕就當一個寡婦嗎?還是這麼癡情的寡婦?你要我的餘生如何苟且下去?許陌生你別走,這世間真的沒有人在可以代替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我的心已經被你完完全全地佔滿了,你已經霸佔了我生活的每一寸空氣裡,連我每一次呼吸都能想到你,這樣的我,如果沒有你,該怎麼活下去啊!”
“好吵。”
“好,我不吵……”
我猛地驚醒,剛纔是誰在說好吵?我沒有聽錯吧,我立即起身,看向許陌生那張依然沉睡的臉,忐忑的輕聲叫了一聲,“許陌生?”
他沒有回答我,依然處在昏迷之中,我的心一下子又跌進了谷底,難道剛纔只是我的幻覺?我現在就開始有幻覺了嗎?我失望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監護儀上面的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六點,可是許陌生還沒有醒過來,即使他現在生命情況還算平穩,可是保不準一下子就會出現狀況。
我握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哽咽着說:“許陌生,你要麼當個植物人吧,只要你不死,哪怕讓我守着昏迷的你過一輩子,我也願意。”
我突然感覺臉被捏了一下,親親的,像幻覺一般,難道我不僅聽覺有問題了?觸覺也有問題了嗎?我把許陌生的手放下來,看起來仍然沒有力氣啊!
“我纔不要當植物人,傻瓜。”
我似乎看到了許陌生已經睜開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給我一個溫暖而虛弱的笑容,那真像幻覺。
我有一瞬間的呆滯,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許陌生又說了一句,“我還要和你造小孩呢,植物人能行嗎?”
一瞬間,巨大的驚喜衝散了我心中的痛苦,我喜極而泣,恨不得撲在學生身上大哭一場,我實在太開心,太激動了,命運實在太捉弄人了,可是他終歸還是把許陌生還給了我,我感激他,感激一切。
許陌生握緊了我的手,他現在不能動,只能躺着,我立即起身想去找醫生,還有告訴許董事長他們這個好消息,但是許陌生的手一把把我拉住,他的脣角微微勾起,除了臉色蒼白和虛弱,他和以前沒有兩樣。
“你不想和我多待一會兒嗎?”
“想,當然想,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待在一起。”我立即說道,但又馬上意識到許陌生的話似乎有點不對勁,他爲什麼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和我待一會兒,不讓我出去找醫生和告訴許董事長他們,難道他只能活一會兒嗎?
我緊張地問:“許陌生,你……你……你是不是迴光返照?”
我被自己這話給嚇呆了,是有人有過這樣的情況,但我覺得這怎麼都不像是發生在許陌生身上的事。
許陌生笑了,又捏了捏我的臉頰,他那像深夜一樣深邃的眼睛裡流露出溫暖的光芒。
“什麼迴光返照,我只要醒來了,就不會再昏迷了,你剛纔不是說要給我生兩個孩子嗎?我想聽你再繼續說下去。”
我的臉唰的一下又紅了,不敢對上他那雙調|戲的目光,真是的,這人才脫離了危險,怎麼關心的就只有這個?
許陌生的語氣又變得擔心起來,問道:“你的傷是怎麼回事?我們掉下懸崖的時候沒見到你受傷啊?”
我低頭,看了看左邊的傷口,想着要不要和許陌生說,可是我現在已經平安無事了,就算說了也沒什麼壞處。
“你掉下懸崖之後就有人來救我,他拿繩索套住我,把我拉過去,結果我的身體撞在了絕壁的石頭上,不知道是什麼刺進了我的胸口,當時我就昏過去了,後來就到了醫院。”
許陌生的眼裡有些輕輕的責備,“我拿自己的命來換你的命,結果你還給我受傷了,要是你撞的不是胸口,而是你的脖子,那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活過來,你不在了,我還能堅持的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