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時間回到中午的時候。
汪正軍辦公室，鄒星馳掛斷電話後，兩人都笑。笑得很大聲。
還是汪正軍先停住笑，隨後顏煌也停下來，目光平靜看着他。
汪正軍點頭：“不按照規則來，打破規則纔能有更高成就。年輕人的想法是不一樣。”
顏煌開口：“如果打破的只是個人的規則，那就不叫規則。”
誰和你玩擴音開電話當面打？你問都不問在那裝，聽兩個就算了，還聽第三個？
反其道而行，別說鄒星馳不會妥協，即便有這個想法，但是顏煌突然說了那麼一句，鄒星馳下意識肯定更堅決而且對汪正軍一定有看法。不管你多強勢。
但不是顏煌玩賴。
還是那句話，你問都沒問我，顯擺你的地位和人脈打電話擴音，我同意了嗎？
既然這不是規則，至少不是我承認的，我幹嗎逆來順受？
不過汪正軍只是笑，並不在意也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致看着顏煌，那欣賞的目光顏煌都感受到真誠，卻更不舒服。
很奇怪在於，明明好兄弟集團，照比阿里疼訊市值財力差遠了，比都沒得比。但面對陳宗雲，顏煌都可以遊刃有餘。陳宗雲是絕對的高層，不是隨便什麼股東或者如何。
但只有汪正軍給顏煌一種戲弄，或者說俯視感。
他憑什麼呢？
只憑這個公司？絕對不可能。而且這種底氣是裝不出來的。
人脈？
或許是吧。但是汪正磊之前的種種表現，並沒有真的讓誰就服氣。做事過分折衛和企鵝該懟還是懟。
或許都可以看出顏煌目光中表情中的思索，直接開口。
“你知道京圈嗎？”
顏煌下意識擡頭，突然想起龐磊電話裡說的，都是自己人……不對，是也算自己人。
汪正軍似乎陷入回憶：“其實沒那麼神秘。只是現在傳着傳着，傳出貶義來了。”
輕嘆開口：“也是時代發展的註定。”
顏煌沒說話，卻看着汪正軍。
汪正軍笑：“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沒疼訊馬老闆有錢。我也不如阿里財雄勢大。就是一個普通的電影經紀公司而已。旗下藝人多點，算得了什麼？”
顏煌搖頭：“我可沒資格這麼想，都是大佬。”
汪正軍不置可否：“我的底氣不是人脈，就是京圈。早期就是大院兒一些孩子，無聊玩票。頑主你聽說過吧？”
顏煌點頭：“聽過，不是很理解。”
汪正軍開口：“然後我們幾個一起玩着玩着，就有這規模了。那時候國內還沒那麼開放，主流都是我們這批人，以京片子語言爲主的電影電視劇，其次就是央視，再地方臺都沒有現在的發展規模。”
看着顏煌：“天南海北，哪個省份的演員明星藝人都有，京圈纔能有幾個？可是曾經號稱京圈佔據娛樂圈半壁江山爲什麼這麼說？”
顏煌搖頭，等着他講述。
汪正軍探身：“因爲你不管拍誰的戲，你不管請的演員是誰，最終順着線往上找，都能和京圈有聯繫。”
示意顏煌：“龐磊不說了，父親也是演藝界的前輩。他自己也是童星，土生土長苝京人在圈內混。不過不算正統京圈，年齡小。龐博是山棟人，但也算。因爲是拍攝關虎的電影電視劇入行的。加上還是苝影畢業。至於尤優，程道明，鄧寶國這都是。甚至沈紅雷和你是老鄉，但也是京圈。”
豎起食指：“直到去年餘崢的泰囧是第一部內地票房破十億的電影，還是當年不算好萊塢引進內地上映的所有華語電影冠軍。但你要知道，在這之前的高票房內地華語電影，都是京圈出品拍攝。”
顏煌沉默，汪正軍看着他也沒多說，等着他消化。
許久後，顏煌深吸口氣，看着汪正軍：“汪總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告訴我即便背靠企鵝有陳總支持也沒用？”
汪正軍皺眉：“你想得有點複雜和陰暗。而且你真要和我對抗，也找錯靠山了。你該找董仲花的，花姐你聽過吧？”
顏煌沒說話。
汪正軍笑：“又沒聽說過？我說你嫩你別不高興。你嫩也正常的，18歲策劃兩個綜藝，另一個不知道，但其中一個已經很火爆了。加上我聽說你在音樂上也有才華和早已，這就很難得。”
顏煌笑了笑。
汪正軍開口：“所以啊。董仲花也是京圈的，不過和我們分歧很大。帶着一批大小中咖藝人自立門戶，那一次我們是有點傷。但肉都爛在鍋裡，也無所謂的。”
顏煌開口：“您是沒把陳總放在眼裡？”
汪正軍示意：“坦白說，只是娛樂圈這一塊，他砸錢不是沒效果，但有點低級。不過這次的事，到此爲止。”
看着顏煌：“說不定你還能獲得好處。”
顏煌看着他，汪正軍笑：“沒錯。我也不算是好心，你一定很牴觸我好像戲弄你，掌控節奏。可是你甩不掉你也是京圈的外圍。你上了苝影，你做節目找的人，甚至你拖着幫忙辦事的人脈，還有你人脈幫你聯繫的人，都是京圈。我要給你一種你想擺脫都難以擺脫的感覺。讓你時刻心裡都記着，你是籠罩在這個陰影下的。”
顏煌看着汪正軍，就看着，半響笑出來：“真這麼厲害，第一個破十億票房的怎麼是餘崢導演的電影？不是京圈的？”
汪正軍輕嘆：“這就是另一層意思，也是我的主要目的。剛剛所謂陰影，算是多年來難得的惡趣味吧。”
顏煌沒回應。
汪正軍開口：“京圈漸漸都老了。就好比曾經所有藝人都想進這個圈子，但不是誰都進得來。怎麼辦？只能另謀他路。偏偏隨着時代發展，還就成功了。京圈衰落是必然的，因爲京圈的衰落才證明娛樂圈的好時代來了。”
“呵。”
顏煌笑：“您最後不是還想宣揚正能量吧？從半壁江山主動過度到百花齊放？境界這麼高？”
汪正軍也笑：“當然了，利益是第一位。畢竟如今已經不是大家玩鬧開心而已，一票人後面跟着吃飯。而且也是的確壓不住了，不如索性放手，多結善緣，多培養鼓勵支持一些有京圈印記的一代又一代年輕圈內人，可以延續下去，算是變相的曲線挽回。”
顏煌起身：“您說完了嗎？”
汪正軍看看顏煌，微微仰頭。
顏煌此刻的俯視感雖然是生理上的，不是心理。
多少舒服一些。
“我不是京圈，我什麼圈子都不是。”
顏煌開口：“您是有點跟不上時代，京圈能輻射的不就影視劇？綜藝你瞭解嗎？我策劃的綜藝不是非你們藝人不可，你好意思把這些成就也攬到你們身上？”
“呵。”
汪正軍笑：“怎麼急了？”
顏煌搖頭：“而且是不是什麼圈又如何？對着那些商場大佬我不信沒有你卑躬屈膝的人。”
汪正軍恩了一聲：“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是。”
“一定。”
顏煌開口：“今天您給我上了一課，沒有成功沒有地位之前，一切都是假的。當我功成名就做到你們京圈都沒做到的事，我再回來看看你是不是還能同樣的高姿態說着同樣的話。”
汪正軍起身：“我期待着。”
說完伸手過去，目光一直溫和。但也一直帶着顏煌不舒服的看孩子的感覺。
顏煌沉默許久，也伸手過去。
兩隻手相握，目光對視，似乎是兩個時代在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