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瑩替二人做了粥,三人坐下。在這茅舍之中,運魂子不似戚天行心中所想的那般去擺什麼架子。而是將碗放在了一邊獨自翻起書來。
熱騰騰的白米粥冒着熱氣,戚天行見運魂子不吃他又哪裡敢吃。李玉瑩見狀,卻對着戚天行吩咐道:“天兒,你吃啊!”
戚天行聽言苦笑了笑道:“師孃別管我,你先吃吧!”
李玉瑩知道戚天行是礙於師徒之間的關係,所以在運魂子沒動筷子之前是不敢吃的。於是不禁對着看書的運魂子道:“天兒剛來,你現在看什麼書啊!”
運魂子點了點頭,道:“就好,就好!”
看了兩頁,這纔將書放下然後端起碗來吩咐戚天行吃。只是這時候白米粥也有些涼了,戚天行看了看李玉瑩道:“師孃不吃?”
運魂子道:“她忙她的,不用管!”
就這樣,戚天行在運魂子這兒吃下了第一次飯。同時心中對於運魂子的看法改變了許多。戚天行不理解,向運魂子和李玉瑩這樣的人是如何在這外天地中生存下來的。
“昔年師傅王生曾告訴我,對人要有七分的警惕,於失敗之時纔會有七分的迴旋餘地。只是我看運魂子,他的爲人太過規矩!”吃着粥,戚天行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想了片刻,不禁對運魂子問道:“師尊,我曾經聽人說。有也是道,無也是道。那麼道,究竟是有是無?”
運魂子一愣,撥弄着碗中的粥道:“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戚天行愣了愣,果然不敢說話了。吃完了飯,運魂子穿上了衣服出行。戚天行隨後,兩人一前一後,只聽運魂子道:“無名無形和有名有形都來源於道,是‘道’的不同形態和同一種境界。這兩種變化都可以稱作爲‘玄’,而道法的奧妙就在乎這一個‘玄’字。是有與無之中的一種境界,你卻又是聽誰所說的有與無都是道?”
戚天行眉目閃爍,不敢把悟道閣的事說出來。所以道:“昔年我在外天地行走時曾經見過一個老道這樣說,只是弟子一直不能理解。”
運魂子聽言不禁讚道:“這世間隱士高人甚多,沒想到那老者能領悟到這種境界。實屬不易!”
戚天行點了點頭,卻是再思索着運魂子所說的話。
“道的變化無不外乎陰陽,無極生太極,太極而生兩儀。陰陽變化才能化生外物,而這萬物便是道!”
“春夏秋冬是道,風雨雷電是道。世人常求道,其實不知道無處不在。只是需要開悟,而這番開悟並不容易!”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氣魄主導人的境界。有了境界纔會有修爲,而修爲境界從何處而來?便是要靠人感悟這道!”
“這花,這草,是什麼?”
戚天行答:“是道?!”
“道又是什麼?”
“是自然!”
運魂子不禁滿意的笑了起來,回身凝眸看着戚天行。戚天行心中一驚旋即恍然大悟,只覺得腦海之中阻塞的,不解的全部都豁然開朗。
運魂子知道戚天行悟了,轉身朗聲道:“許多人都在求道,不知這道是何意。道是何?其實就是自然罷了。不過人只是這自然界中的一種,想要感悟那自然,卻實在是難!”
戚天行點了點頭,心中多了一絲慾望。那慾望,不是追求高超的功法,也不是去追求頂尖的法寶。而是,屬於自己的一套功法。
通天的大威力,絢爛的道法,絕妙的殺招無不外乎都是從感悟之中得來。如那山,崩!它有滅世之威!又如那海,散!便有推山之力。冬天能凝水作冰,春天能復春萬物,這一切都是自然界的力量。
突然運魂子止住了腳步,看着遠方。戚天行不解,於是跟着停了下來。
運魂子喃喃道:“天兒,你說修仙所爲何?”
戚天行一愣,坦然道:“爲求道!”
“道又有多大的力量讓人求呢?”
“朝聞道,夕死可矣!”說到這話時,戚天行卻也有些茫然了。如果朝聞道,夕便死了,那真的值得麼?
值得麼?或許很多人都在問這個問題吧!這個問題,也是自古至今所有人所問的問題。修者的一生追求道,步修真界,歷修真劫,走上那萬難之路活上那永生之年,求的道又是什麼?
戚天行忽然不解的看向運魂子道:“師尊,您有什麼要說的麼?”
運魂子搖了搖頭,忽然之間背影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戚天行知道,運魂子其實也是有一個故事的人呢!
“我修道全憑着一股執念,初時是因爲怕死。我爲求長生而修仙!後來爲了報仇,我枉殺桃家滿門。師傅告訴我不要種下心結,可我如何能夠逃得出這段因果?殺人的是我,便是我了!”眉目閃爍,戚天行緊跟着運魂子朝着前面走去。心中卻又暗道:“若是我沒猜錯,菲菲並非是不可以救。只是,我如今實力太小。若是渡劫期高手救不了,那便唯有仙。若仙都救不了,那!我便學盡這天下所有的道,縱使入那輪迴,縱使過那三途河,我也要把菲菲奪回來!戚某欠下的,我會用一生去還!”
青年顯得異常的堅定,或許於戚天行而言,他的一生只剩下執念了。可是就是這股執念,讓無數的修士熬過了無盡的歲月。他們會用一生去追逐着,循着先人們留下來的足跡去追逐那飄渺的仙道。至於那飄渺的仙道是否是夢幻空花,或是真有其事,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了。
戚天行隨着運魂子來到了後山的大殿之旁,對戚天行道:“我有道法三百多重,便歸於這大殿之內!”
戚天行瞳孔一縮!道法三百多重,豈非天下無敵???
一個人修爲再高,若使用的仍然只是法術,那麼其實力根本得不到全面的發揮。而道法,是建立在法術之上,於道中所感悟出來的法術。每一式道法打出都能讓人全面發揮出一式道法的作用。其威力,不可與法術同語。如同血魔傳給戚天行的那一套修煉法術,便算作一個道法了。不過那道法,也並不完美。
而運魂子竟然獨自擁有三百多道完整的道法,這如何不讓戚天行心驚?
眼睛微眯,戚天行精光乍現旋即心中苦笑。自己修道如此久來定力居然還是不夠!只聽運魂子又道:“修道者,於心動期中要感悟五行之力。而絕大多數人卻感應不出五行之力。我有五行之力中金木水火土之力,你可以選!”
戚天行眉頭微蹙,深吸了一口氣。若說那感應不出五行之力的無數人中,他戚天行便算上一個。本來是個遺憾,只是戚天行沒有想到運魂子竟然能讓人擁有五行之力其中之一。
五行之力比之道法又不相同,只是比那道法更要好上許多。如同昔日的王傑,感應出了水之力。他的肉身便能夠恢復,而且其力量也能倍增。若是昔日戚天行與王傑是再水中一戰,那戚天行必然不是王傑的對手。於水之中,擁有水之力的人同級無敵!
深吸了一口氣,運魂子又道:“我有半式神通三式!”
戚天行聽言,不禁深深的看向運魂子。此刻的運魂子於戚天行看來,實在捉摸不透。
神通之術,神通之術!!!神通之術早已是滅絕之物,這運魂子竟然一個人擁有三個半式神通。
“你可於三百道法和五行之力中任選其一,若還想得到需要我額外賜予!”運魂子道。
戚天行腦海瞬間復歸清淨,從一開始他便知道運魂子時不會將所有的都傳授給自己。金木水火土之力中自己只能選擇一個,三百道法之中自己只能選擇一個。而那三式半式神通,我沒資格選!
戚天行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躊躇不定的道:“師尊,那三百道法之中都有哪些道法?”
“五行之中,我有土遁術,水遁術,金遁術,木遁術和火遁術!防禦之法我有三十,攻擊之法我有七十,逃遁之法我有一十,諸般法術攏共三百!這三百之中若你選擇一樣,那便不可以學五行之力。我看你沒有五行之力,你可想好了是否願意在這三百道法之中挑出一種來?”
戚天行聽言不肯說話,這諸多道法之中自己只能選其一。土遁術自己本身就會,攻擊類的道術自己幾乎沒有,而渡劫期肉體只是自己機緣奪舍而來。自己的攻擊道法的確極缺。防禦之法!自己也沒有!
‘道法選其一,那我便沒有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中挑選其一的機會。’戚天行想了很久,擡頭驀然道:“不知道師尊以爲我該選什麼?”
運魂子道:“我不會替你選!”
戚天行眉目閃爍,猛然道:“若要選,我便選師尊最拿手的!”
這或許是戚天行唯一一個答案吧!三百道法之中他無從選擇,五行之力中卻又不想缺其一。而既然自己選不了,那要也要最好的。
運魂子眉頭一挑,不禁看向了戚天行。他雙目之中睿智的光芒爍爍,讓戚天行一陣心虛。
“你隨我來!”運魂子擺手朝着遠處走去。戚天行心中一喜慌忙緊隨其後。
“修仙者無外乎修心養性,不外乎求道修習長生之術。而長生之術便是養生之術,言至精而不原人之神氣,則不知養生之機。神氣,性者神也,命者氣也。你可知,這神氣如何修?”
戚天行聽言眼睛微眯,心中想起了昔年王生跟他說過的話。‘我北宗講究的是性命雙修,性者神也,命者氣也。性若見命,如禽得風,飄飄輕舉。’眼睛微眯之際,戚天行心中喃喃道:“莫非師尊是要說性命雙修?”
果不其然,只聽運魂子道:“修仙就如同煉丹,以自身爲鼎爐。昔年修仙術稱之爲外丹術便是如此。修仙講究的是性命雙修,這樣才合乎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