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洞穴中,冰涼的水珠從頂端的鐘乳石滴落,順着溼潤的岩石地面匯入到地下河中。四周一片漆黑與寂靜,但其中的某處卻散發着微弱的亮光,因此格外地引人注目。
“唔……”
夜辰倍感虛弱地呻吟了一聲,眉毛輕顫着,緩緩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被一層薄弱的光幕所照亮的巖壁,頭上還有不少正在滴水的鐘乳石。夜辰稍稍移動目光,發現身邊放着一顆發光的石塊。
“真是頑強的生命力啊,還以爲你會就這麼死掉呢。”
空曠的洞穴中,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淡淡的話音,夜辰嘗試坐起來,卻發現完全使不上力氣,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沒有感到多麼驚愕,但是……
“你遵守承諾了……”夜辰平躺在潮溼的地面上,歪過頭,目光望向了不遠處姚紫月背影。
背對着夜辰的姚紫月似乎正在整理衣衫,只聽她淡淡地道:“不,也沒什麼,即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另外,你體內的彈片我也都已經幫你取出來了,但你失血太多,這個失血量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絕對必死無疑,所以這段時間裡你得靜養。”
說完,姚紫月也已整理好了衣衫,轉過了身來,因爲之前掉落進瀑布裡的緣故,她的額頭上還貼着幾縷鬢髮。
注意到夜辰正盯着自己身上的傷口看,姚紫月不禁輕挑了挑眉尖,“怎麼了?”
夜辰遲疑了一下,問道:“最後才處理自己的傷勢嗎?”
“……”姚紫月啞然了一下,側過去了身子,“只是因爲你的傷勢最嚴重罷了,如果不先搶救你的話,在這之前你就該死了。”
“謝謝。”
“……”
姚紫月斜望着夜辰,沉默不語了一會兒後,淡淡地說了句“我到四周看看”後,便隻身朝遠處走去,隨着腳步聲漸小,她的身影也終於消失在了洞穴的黑暗之中。
夜辰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無非只有兩種東西,水和岩石,夜辰判斷這裡應該是地下巖穴之類的地方,他只隱約記得自己和姚紫月掉下了瀑布,至於到底是如何到這裡的就不得而知了。
躺在這裡,背上還能感受到地面的潮溼,遠處地下河撞擊巖壁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人覺得單調而安靜。夜辰長長地吐出了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過久,夜辰被一陣聲響擾醒,感覺到體力恢復了一些,於是便打算自己坐起來。藉助着洞穴中微弱的光芒,夜辰發現姚紫月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而且還帶着一堆木頭。
“看你睡得還算安穩的樣子?”姚紫月瞥了夜辰一眼,將剩餘的一些木材也放在了地上。
夜辰沒有回答,挪動身體在一處巖壁上靠着,問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
“外面。”
“外面?”夜辰露出一副愕然的表情。
“很奇怪我居然沒走嗎,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得明白不是嗎?剛剛發現了一條出去的路,但也察覺到了遠處有人的氣息,所以在沒掌握到情報的情況下放棄了離開的打算。但洞穴裡很冷,看到靠近洞穴出口的地方長有一些樹木並且沒被淋溼,就順便弄了些回來。”
夜辰苦笑:“那倒是。”
確實,在夜辰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冷了,洞穴裡的溫度和外界是完全不同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在盛夏之季把洞穴當做避暑勝地了。
姚紫月半蹲着,將木頭一個個架好。
在一旁註視着姚紫月動作的夜辰,發現姚紫月的身上比出去之前多了幾處傷,具體原因夜辰也不清楚,但也沒打算開口問就是了,只是適時地開口說了句:“別忘了做煙霧的防護。”
姚紫月頗爲罕見的白了夜辰一眼,旋即指尖紫芒一閃,在黑暗的虛空中快速劃過。“嗤”的一聲,木架燃起了無煙的明亮火焰,暖和的溫度漸漸覆蓋住了周圍潮溼冰涼的洞穴。
姚紫月站起身來,側過臉去似乎有些支吾的樣子,夜辰看着對方這副模樣不禁感到疑惑。不知是不是在橘黃色的焰光映照下的原因,姚紫月的臉頰上微微泛着紅光。
僵持了一會兒後,姚紫月目光望着別處,忽然低聲道:“不需要烘乾衣服嗎?不然恐怕會感冒生病的。”
“我沒事,畢竟鍛鍊過。”
“……那……”姚紫月捏着衣角,“請你轉過身去,我需要。”
“呃?!”
夜辰錯愕了一下,在姚紫月那忿忿的快要冒火的盯視下,才恍然大悟,有些無語地再次挪動身體,背對着火堆。
看着背對着自己一動不動的夜辰,姚紫月緊抓着衣襟,遲疑了一下後,才慢慢地開始褪去衣物,但也沒打算一絲不掛就是了,只不過是將外面的幾件烘乾而已,但也很有讓夜辰背過身去的必要。
洞穴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背對着火堆和姚紫月的夜辰一臉專注地盯着面前巖壁上自己的影子,心中不斷默唸着“不要去想多餘的事”,這一次夜辰感覺時間突然過得好慢……
褪去了大半衣物的姚紫月緊抿着嘴,抱着雙肩,不知是因爲感到羞恥還是肌膚**在寒冷空氣中的原因,她的身體一直有些哆嗦。
瞄了一眼背對着自己仍舊一動不動的夜辰,姚紫月在地上蹲了下來,雙手各拿着衣物的一角,當在自己的身前靠近火堆。
洞穴中沉寂了良久,姚紫月似是想要打破這份尷尬的氣氛,而忽然開口問道:“爲什麼那個時候你要上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