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林夕樂每日都很開心。
雖然夏綦柏根本不曾多理會她,平日只宿在銀安殿,只是按着規矩每月初一十五歇在嘉樂殿,兩人什麼都不做,只是默默就寢,說相敬如賓都是客氣的。
但這並不影響林夕樂的心情,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死命折騰陳冰,藉着皇后的威儀,林相和林夫人的支持,先將這北越賤婢折磨死,再來慢慢的挽回瑞王的心,左不過瑞王是不會爲了個侍妾休妻,只要她正室王妃的地位坐穩了,夫君的心,總能一點一點抓回來的。
二月初三這日,陽光和暖,林夕樂穿着新年裡皇后賜下的金羅蹙鸞錦衣,帶着人,大搖大擺的到了多福軒。
自然,隨行的人帶足了碳爐暖爐,似是知道多福軒裡很冷一樣。待到林夕樂在正廳坐下了,碳爐就燃在其腳邊,看的阿源臉更黑了。
陳冰的風寒還沒好利索,好在燒已經退了,就是還有點咳嗽,按着規矩給林夕樂行了禮。
林夕樂看着消瘦的陳冰,又擡眼看了看冷清的多福軒,哼了一聲叫了起。
這邊紅秀上了茶,林夕樂看了一眼,並沒有要喝的意思,對着陳冰道,“陳氏,聽聞你病了,本宮特來看看你。”
陳冰雖然鄙視林夕樂,但還是回道,“奴婢謝王妃關懷。”
林夕樂繼續道,“大年下的,叫外人知道咱們府裡又是不舒服又是看病的,不吉利,想來你平日裡身子骨好,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陳冰接道,“奴婢還好,謝王妃體恤。“
林夕樂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陳冰風寒嚴重,一來有眼線,二來,那紅蓮火急火燎的去求自己叫府醫來看,就知道陳冰是病得不輕。想着給朱顏使了個眼色。
朱顏一點頭,帶着身後幾個女婢遍在多福軒內散開來,林夕樂看陳冰說道,“陳氏,你剛大病初癒,我瞧着你這屋子裡寒津津的,說不定還有病氣,她們呢去幫你收拾收拾,撒點藥粉,也是爲了你好。“
陳冰看着那些裝模做樣的婢女,心想林夕樂此人果然沒什麼新意,在嘉樂殿裡折騰人就明顯的很,帶人出來搞事情也明顯的很,不知該說她傻還是膽子大,陳冰就等着看她又出什麼幺蛾子。
果然,過了一會兒,一個婢女從後院回來,手裡拿着一些藥渣和包藥的黃紙。林夕樂毫不掩飾的笑了,“陳氏,這是什麼?“
陳冰疑惑,“回王妃,這是藥啊。“
林夕樂繼續,“本宮知道,本宮是問你,這是哪來的藥?“
陳冰思索着,按理說,煎藥這樣的事情,阿源應該都交代過了,藥渣都是及時處理掉了,這一點是怎麼留下的?不能說是趙先生給的,這會連累了他,還在猶豫,就聽阿源身後道“啓稟王妃,是奴婢見姑娘病重,去外面求來的藥。“
阿源!陳冰一驚。
林夕樂目露寒光,“賤婢,竟然敢擅自出府,來人,把人帶上來。“
陳冰是真的疑惑了,帶誰?
只見兩個婆子將一個眼熟的婢子給拖了進來,跪到地上一看,竟是多福軒的二等丫頭小禾!
那小禾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哆哆嗦嗦的參見瑞王妃。
朱顏上前,“說吧,把你之前看到的聽到的再說一遍。“
只聽那小禾道,“奴婢,奴婢前幾日在後院聽到內室有男子的聲音,後,後來,阿源就給了奴婢幾包藥,讓奴婢去後院煎藥,還,還要奴婢務必把藥渣處理乾淨。”
無語至極!陳冰無奈的嘴都張開了,什麼鬼?內鬼!
阿源與紅蓮紅秀皆是一臉氣憤,她們平日裡待小禾不薄,更不要說姑娘對多福軒的下人皆是客客氣氣,親厚有加,這個小禾,是收了林夕樂多大恩惠和威脅纔會在這個時候落進下石?!
阿源握緊了拳頭,小禾一直在打理着後院,且話少安分。讓她給姑娘煎藥,並無出過差錯,回想一番,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這林夕樂是使了什麼威逼利誘的法子讓小禾成了多福軒的叛徒。
陳冰跟阿源想在一處,然後又自嘲的笑笑,論起安插眼線,誘惑背叛,這不是深宅大院貴族女人們的基本功嗎?
“好,很好。”林夕樂站了起來,“陳氏,你可還有話要說?”
此刻陳冰距離心如死灰也不遠了,她甚至不想去深究這個小禾爲什麼背叛自己。自從夏綦柏大婚,好日子基本到頭,被林夕樂一次又一次的找麻煩,小王爺氣憤卻越幫越忙。自己已經夠謹小慎微少惹麻煩了,可是這小王妃壓根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善待自己。從給沈莞送禮物,到跟廉鶴無中生有,藉着巫蠱之事搜紫羅蘭步搖,再到故意侍疾,罰跪掌嘴剋扣份例樣樣都有,就差板子扎針了,這大昭,也是待的夠夠的了,且放馬過來吧。
陳冰面無表,毫無語氣,“奴婢,沒有話講。”
“姑娘!”紅蓮在一旁輕輕叫道。
只聽林夕樂狠狠道來,“賤婢陳氏,不守婦道,穢亂王府,本宮要稟明皇后,賜你死罪!”
什麼?!
夏綦柏在得知瑞王妃向寧和宮請懿旨時,人還在內務府,手上拿着文書。
魏進玉跑的命都快沒了,進屋就跪下了,說是有要緊的大事稟報殿下。
屋裡知趣幾個佐史都默默退了出去,夏綦柏趕緊叫魏進玉上前,魏進玉趴在夏綦柏耳朵邊上講了。一聽到要賜死陳冰,夏綦柏整個人僵掉了!
魏進玉叫了好幾聲王爺,夏綦柏才反應過來,不管不顧的往王府趕。
進了大門,直奔嘉樂殿。
“林夕樂!“夏綦柏氣急敗壞。
整個嘉樂殿的人都嚇傻了,王爺直呼王妃名諱,還是震怒的吼出來的。一屋子人跪倒在地不敢擡頭。
林夕樂瞪大眼睛,胸膛起伏,她猜到王爺會生氣,只是沒想到開端就如此氣勢洶洶。
“王爺,有何吩咐。“
“你瘋啦!你竟然敢奏請母后賜死陳氏!“
“陳氏穢亂王府,私見府外男子,人證物證俱在,王爺還嫌不夠丟人嗎?“
“你住口!我還不知道你?你逼的她不去外面求藥已經要活不下去了,你現在在這跟我拿規矩?“
“王爺!請您慎言。“林夕樂直勾勾的瞪着夏綦柏,似是在提醒他不要爲了一個侍妾失了分寸。
夏綦柏雙眼通紅,“我告訴你,我要休妻!“
“王爺!“林夕樂驚呼出聲。
“你等着。“夏綦柏說完轉身出門,”李德安,備馬!我要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