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圖謀不軌的壞女人
對於林娜突然提出的話題,蘇沐晴沒有搭話,陸少東心不在焉,一時間讓林娜冷場,不禁心想。怪不得這兩個人是夫妻,一致對外不說還這麼默契,看來真的把她當作圖謀不軌的壞女人了。
見他們都不說話,林娜只好繼續道:“其實,David是我男朋友的朋友,而我之所以被安排接近陸先生的初衷,是爲了給他治病。”
“我沒病!”陸少東頓時有些煩躁,他已經猜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蘇沐晴不語,但他已經感覺到陸少東的焦躁與不安,很明顯,他不希望任何人窺探他的隱私,於是她跟林娜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她很確定林娜看到了,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仍舊質疑說了下去。
“陸先生。直到現在你都沒有正視自己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而且,據David描述,你已經到了自殘的地步,若不是我及時爲你治療,恐怕你早就已經從高樓上縱身一躍了吧?”林娜堅定地瞪着陸少東,她要的不是感謝,而是他的痊癒。
陸少東立刻像被戳到了痛處一樣,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你纔有病吧?誰自殘?誰要跳樓?”
見到陸少東失控,林娜的臉上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意,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蘇沐晴連忙站了起來,伸手握住陸少東顫抖的手,幾秒鐘之後,陸少東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平靜,卻依舊氣惱。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別開眼睛再不去看林娜。
這時,蘇沐晴終於開口了:“林小姐,你是一個心理醫生,對麼?”
林娜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掛着笑容,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像陸少東這種病人他見得多了,他還算比較文明的,只是朝她吼了兩句,有的症狀嚴重的病人會直接動手,當然,林娜有自我保護的能力。
現在蘇沐晴已經明白林娜剛剛那句話的含義,她接近陸少東。之所以會隱瞞身份,是方便給他治療,看來之前,已經有治療失敗的醫生,David也是迫不得已。纔想了這個辦法。
“可是林小姐,那天我們見面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說?”蘇沐晴不解地問道。
“第一,我需要確定陸先生近來的狀況,重新設計治療方案,第二,我需要了解你,陸太太,因爲你是本次治療的關鍵。”林娜說得很認真,讓人不得不信服。
蘇沐晴看了一眼陸少東,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拒絕打針吃藥的小男孩兒一樣,根本不理睬她們在談什麼,好像這裡的任何事都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他在逃避治療。
“少東?”蘇沐晴輕輕推了推他,“我要去趟洗手間。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陸少東轉過頭來剛要講話,就被林娜搶了先。
“我也要去,我們一起吧!”說着,還拿起了包。
蘇沐晴點了點頭,跟着她一起離開了座位,陸少東的目光才漸漸緩和,不可否認,當他知道了林娜接近他的真實目的時候,他越發無法忍受這個女人了。
她們沒有去洗手間,而是來到了餐廳頂樓的天台上。
“陸太太,陸先生的病情已經穩定,這一點你並不需要擔心,但他的病若想痊癒,我需要你的配合。”林娜很盡責地道。
“只要能夠治好他的病,我願意配合的。”蘇沐晴緊張地道。
林娜笑了笑:“我之所之前跟你單獨見了一面,一方面是確定你對他的緊張程度,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瞭解你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我一度覺得陸先生只是自己單方面的付出,單相思,困在裡面走不出來。”
“我不太明白,難道他的病是爲我而得的?”蘇沐晴不解地問。
“也不全是,陸先生從小缺少母愛,而且,據我所知,他的母親應該是被人害死的,他的內心有深深的仇恨。再加上失敗的婚姻,而他之前又得了癌症,幾度輕生,後來,雖然身體上的疾病治好了,可是心理上的病卻越發嚴重了。據David的描述,陸少東曾經頻繁的自殘,事後,他卻說不清楚自己的傷是哪裡來的,其他的心理醫生爲他治療過,最終的結果就是他不肯配合治療,還害得人家連職業都丟了,讓David很是頭痛。那陣子剛好我們一起吃飯,提起此事,我才決定試一試。陸太太,陸先生的心裡有一把鎖,而它的鑰匙,就是你。”
蘇沐晴愕然,有些難以置信:“少東不是拒絕治療嗎?那麼林小姐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不瞞你說,陸太太,一直以來,我給陸先生制定的治療方案,是在清醒催眠下進行溝通,你大概對恍惚催眠會比較瞭解,但是因爲陸先生的心結打不開,我只好對他採取清醒催眠,這也是他幾次三番把我當作是你而失控的原因。每當這個時候,我們的溝通就非常順暢,也讓我找到了最適合他的治療方案,只是很可惜,後來他開始躲着我,讓我的治療無法繼續開展。”林娜有些無奈,她真的覺得很可惜。
“我能替他做些什麼嗎?林小姐?”蘇沐晴擔憂地道。
“說服他接受我的治療,你可以的,蘇小姐。我想,這個世上能夠說服他治療的只有兩個人,你和陸先生的媽媽,陸先生的媽媽已經去世了,那麼所有的重任就放在你身上了。”林娜的眼中燃起了期待的火焰。
蘇沐晴看得見,那是一個醫生對患者的執着,之前她和陸少東都誤會林娜了。
“好,我試一試,不過林小姐,你能不能先給我看看病,我覺得我也有心理疾病……”蘇沐晴只是不放心,想先以身試醫,確保沒有問題,再說服陸少東來治療,也知道該如何下手。
“嗯,看出來了,有時間來我心理診所坐坐。”
看林娜說得認真,蘇沐晴頓時想吐血,她還真有心理疾病啊?如此一來還歪打正着了?好吧,既然有病得趁早治,爲了萱萱,她要做一個身心都健康的超級辣媽,就這麼決定了!
林娜沒有再回去繼續用餐就離開了,她說相信陸少東也不想多看到她一秒,還是早點遁走比較好,對此,蘇沐晴表示同意,出於禮貌和感激,特意將她送出了餐廳,才重新回到座位,陸少東百無聊賴地拿着手機翻看着她和萱萱的照片,不住的愣神。
蘇沐晴看清他手機上的照片之後,心裡不覺有些感動,陸少東確實是一個長情的人,六年了,他們再次在一起以後,她感覺到陸少東真的比從前更加愛她也更加珍惜她了,對萱萱的感情更是沒得說,恨不得將他缺席的六年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都補回來。
想起自己在英國的房子裡有萱萱的成長相冊和日記,當時蘇沐晴做的時候,也沒有多想,只是希望將萱萱的成長全部記下來,現在想想,她有多少私心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給陸少東看一看萱萱成長中的一點一滴呢?
看到蘇沐晴回來了,陸少東的臉上立刻洋溢出燦爛的笑意,溫柔地道:“寶貝,快吃吧,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蘇沐晴搖了搖頭:“我已經吃飽了,我們還是趕快去醫院拿萱萱的體檢結果吧!”
陸少東沒有問關於林娜的事情,他已經猜到她們一定談起了他的病,可是在蘇沐晴面前提起這件事,他覺得很沒有面子,所以故意忽略,這行爲有點兒自欺欺人。
見到David的時候,看到他笑容滿面,陸少東心裡鬆了一口氣,萱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不過蘇沐晴並不放心,急忙上前,詢問情況。
“陸太太,怎麼說呢?或許你不知道,當年你的執着究竟冒了多麼大的風險,陸先生服用的抗癌藥物有很大程度的致畸副作用,但相反的,也有一部分隱性的現象產生,也就是說,你當年剩下這個孩子,根本就是一場豪賭,賭她很小一部分機率可以成爲一個聰明於常人的孩子。”
聽着David流利的中文,蘇沐晴很是佩服,這樣一來,她聽得更加明白了,她的萱萱沒有問題,而且是一個比普通孩子聰明的小神童,只是她的潛能至今都沒有被她發覺,只當她的情商稍微搞一些,卻不知道她根本就是比其他孩子成熟的早,智商高。
蘇沐晴就覺得萱萱是一名福將,從懷孕就一直給她帶來好運,直到今日,她依舊是她的幸運星。
陸少東也鬆了一口氣,好在當年蘇沐晴沒有做掉那個孩子,否則,就沒有現在的萱萱了,而蘇沐晴和他,可能也不能重新走到一起,正因爲萱萱被留了下來,讓蘇沐晴這些年的生活有所不同,初心未改,從而讓他們能夠再續前緣,更加幸福地一起生活。
“少東,你能不能幫我去買一瓶水,我太激動了,竟然有點渴。”蘇沐晴柔柔地笑着,滿臉的喜悅不用言表也可以看得見。
陸少東沒多想,便乖乖聽吩咐辦事了。他剛一離開,蘇沐晴壓低了聲音開始諮詢有關陸少東的心理疾病的治療問題。
David長話短說,把爲陸少東治療心理疾病的過程講述給了蘇沐晴聽,讓她越發不安起來,沒有想到,陸少東的病會那麼嚴重。
“陸太太,你能夠跟陸先生重歸於好,其實也是救了他,否則,他若是繼續那樣壓抑下去的話,不光心理疾病會越來越嚴重,對他的身體也百害無一利,所以,我建議你早日說服陸先生接受林娜的治療。”
David的建議非常中肯,蘇沐晴表示贊同,無論是誰,都是希望陸少東能夠早日康復,她忽然有一個計策,把這個任務交給萱萱來做,會不會更簡單一些?
兩人一起回到家,萱萱正坐在客廳裡面玩拼圖,蘇沐晴知道萱萱是故意在客廳的茶几上玩的,她是希望第一時間看到他們回來,這個孩子總是這麼貼心。
三人互動了一會兒,陸少東去了書房,蘇沐晴拉着萱萱來到院子裡,跟她說起了自己準備去心理診所的打算,順便提了提陸少東不配合治療的事情,萱萱眨着眼睛聽得十分認真,立刻明白了蘇沐晴的意思。
“可是媽咪,爸比會聽萱萱的嗎?爸比不是一向對媽咪言聽計從嗎?”
蘇沐晴大窘,萱萱說得確實沒錯,可是她總覺得自己若是強行要陸少東去看病,會顯得她太過專制和強悍,有損她溫柔賢淑的形象,所以就把這個賣萌耍寶的機會交給了萱萱來完成,相信她一定會不負衆望的。
陸少東在書房忙着國內的事情,自然不會覺察到就在這棟房子裡,有兩個人正在算計他,不過也全都是爲了他好,這點兒小算計也不算什麼。
吃過晚餐,萱萱非纏着陸少東今晚跟她一起睡,說長這麼大都沒有跟爸比一起睡過,好像感受一下。蘇沐晴暗自滿意的勾脣,這樣的盛情邀請,陸少東肯定沒有抵抗力,萱萱這第一招算是穩贏了。
餐後親自遊戲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後結束,蘇沐晴幫萱萱洗了個澡後,陸少東也衝了個戰鬥澡,穿好睡衣睡褲,便迫不及待的鑽進了萱萱的房間,跟親閨女第一次一起睡覺,他很珍惜這樣來之不易的機會。
“爸比,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要不要聽?”萱萱趴在陸少東的身上,瞪着一雙大眼睛天真爛漫地望着陸少東,任他有多麼英明神武也絕對不會想到他正一步步落入萱萱的陷阱之中。
“哦?什麼秘密?快告訴爸爸。”陸少東滿臉的好奇。
“一年前,媽咪曾經得過一場很奇怪的病,媽咪跟萱萱說,普通醫生看不好的,那段時間,媽咪每天帶我去一個叫心理診所的地方,跟那裡的叔叔一聊就是一下午,聊完之後,萱萱看到媽媽的心情非常好。”
“哦?叔叔?”
萱萱點着頭連忙道:“是啊,不過那叔叔沒有爸比長得帥啦。後來媽咪跟萱萱說,她之所以能夠比從前更愛萱萱,全是那個叔叔的功勞,而且萱萱發現,媽咪自從病好之後,對萱萱更好了,讓萱萱忍不住想跟媽咪多多在一起,每天去幼兒園,都好想好想媽咪。”
陸少東想了想,捏了捏萱萱的小鼻子,笑道:“小寶貝,是不是你媽咪派你來當說客勸我治病來了?不許說謊,說謊可不是好孩子。”
“爸比說什麼?爸比得病了嗎?”萱萱故作不懂,問道。
“哦,沒有,爸爸很健康!”陸少東篤定地道,眼睛不由眯了起來,萱萱才這麼小,總不會在大人面前說謊。可能是他多心了。
“爸比,你若有病就趕緊治,我跟你講哦,媽咪可是很搶手的,倘若哪天她嫌棄你跟別的叔叔在一起了,爸比你可就危險了。”萱萱緊張地道。
“真的?有很多叔叔喜歡你媽咪?”聽了萱萱的話,陸少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激動,立刻坐了起來。
“萱萱怎麼能騙爸比?萱萱害怕媽咪給萱萱找其它的叔叔做爸比,那麼萱萱就沒法再跟爸比一起睡覺了。爸比,你一定不能得病,不能離開我們呀!”萱萱抱住陸少東撒嬌地道。
萱萱的意思陸少東總結了一下,就是告訴他有病就趕緊治,否則哪天蘇沐晴嫌棄他了回頭就找個別的男人給萱萱當後爸,這個女人,平日裡是怎麼跟孩子溝通的?怎麼這種私事也全告訴萱萱?是不是還讓她幫着參謀了?
陸少東越想越生氣,等萱萱睡着了,他躡手躡腳地走出萱萱的房間,一溜煙鑽進了蘇沐晴的臥室去了,看她已經睡着了,於是決定“趁人之危”。
迷迷糊糊中,蘇沐晴覺得自己被一個男人越推越高,某種感覺越發的膨脹,可她就是醒不過來,耳畔是陸少東低啞的聲音:“寶貝,你是我的,寶貝……”
“我當然是你的了,不是你的,還是別的男人的?”蘇沐晴不悅地撅嘴。
她根本沒有想到陸少東會因此而更加激動,動作也沒起初那麼溫柔了,震盪中,她終於醒了過來,對上陸少東的眼眸,嚇了一跳:“你……你怎麼跑過來了?萱萱呢?”
“噓——寶貝,你就招了吧,給自己準備了多少條後路?”陸少東危險都眯着眼,動作也停了下來。
“哪有……你下去,我好睏。”蘇沐晴推拒着,卻重新迎來了陸少東的進攻,而且變本加厲。
“哼,小壞蛋,就知道你不承認,閨女全都告訴我了,看來我要時時刻刻把你看牢了,不給你紅杏出牆的機會。”
“哦?是嗎?這個小叛徒”蘇沐晴在心中偷笑,臉上卻認真地道:“可是我聽林小姐說,老公你……偶爾輕生啊,你說你若是真的哪天一不留神……難道還不允許我追求新生活嗎?”
說着,蘇沐晴突然推開陸少東坐了起來,靠在牀頭挑釁似的看着他,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架勢。
“你……”陸少東突然有些生氣,說不出話來。
身體不好一直是他的痛處,蘇沐晴這麼肆無忌憚地刺痛他,讓他情何以堪?可他卻連氣都生不起來,臉上寫滿了無奈。
“去看個心理醫生有這麼難嗎?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願意她人知道呢?陸少東,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作你的妻子啊?有病不治,想要拖累我們母女嗎?”蘇沐晴不客氣地望着他。
“你是嫌棄我了?”陸少東有點兒受傷,沒想到蘇沐晴會這麼說,他無法接受。
“我從未嫌棄過你,但你若隨隨便便就放棄作爲一個正常人生活的權利,我纔會真的嫌棄你。你得肺癌的時候,那麼艱難都挺過來了,爲什麼偏偏在看心理醫生這件事上這麼牴觸?你跟我說實話,陸少東,是不是你心裡藏着什麼秘密不肯讓人知道?”蘇沐晴問道。
“寶貝,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爲沒有合適的機會,也不想讓你早早的跟我一起擔驚受怕。你也知道,我媽媽是被黃政下毒害死的,這件事八九不離十已經可以確定,而我,也不過是因爲身體不好而因禍得福,倖存了下來,否則當年,我早就跟着我媽媽一起走了。”
蘇沐晴捂嘴,那個黃政究竟什麼來頭?他瘋了吧?殺人償命,他就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嗎?
陸少東說過,當年那個毒法醫都沒有驗出來,他恐怕就是得意於這個空子才逍遙法外到今天吧?但是蘇沐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他會受到報應的。
“我的心中藏着血海深仇,如今,我終於找到了一點兒頭緒,多虧了你,寶貝,是你又帶給了我新的線索可以查,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可能會採取非常手段。今天聽林娜講過之後,我才恍然大悟自己從前爲什麼多次失控,心理醫生這個職業太可怕了,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探究人內心深處的秘密,我拒絕治療,是不希望這件事再被更多的人知道,從而被他人抓住把柄,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布吉圾。
蘇沐晴開始矛盾了,她雖然迫切的希望陸少東的病能夠治好,可是聽了陸少東的話之後,她又覺得應該尊重她。她必須好好想想這件事了,讓她好好想想……
當晚,兩人雖然沒有不歡而散,卻也是各懷心事。蘇沐晴整宿失眠,卻也沒有白費精力,她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但爲了陸少東,她決定試一試。
第二天一早,陸少東和萱萱都還沒有醒來,她便約了林娜,去了她的心理診所,與她商量對策。
“哦?你想學清醒催眠?是爲了陸先生麼?”林娜饒有興趣地望着蘇沐晴。
“是,你不是說我是他心鎖的鑰匙嗎?他既然這麼牴觸心理醫生,不如在他不備的時候,由我來親自幫他治療,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蘇沐晴滿臉期待的道。
但是,現實總是和理想有着天壤之別。
“可是催眠術沒有三年兩載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