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毒素蔓延的速度遠比她想的要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整張臉和嘴脣便漲成了紫紅色,身體不停抽搐着蜷縮在地上,安靜的屋內只聽得到她費力喘息的聲音。
小洛和墨蘭不忍的別開頭去。
慕芸萱和雲痕則冷冷注視着垂死掙扎的小婢女,彷彿見慣了同樣的事,沒有一絲反應。
不一會,那小婢女噴出一口黑紅的毒血,白眼一翻,便停止了呼吸……
燭火嗶啵,點滴可聞。
小婢女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地上,雙目圓睜,似乎在訴說着自己的冤屈。
小洛和墨蘭臉色發白,望着小婢女悽慘的死狀,雖然不免惋惜,但想到方纔的險境,又覺得四小姐和這個助紂爲虐的丫頭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慕梓蘿抖如篩糠,嗓子裡的尖叫想發又發不出來,想咽又咽不下去,對上小婢女那雙死氣沉沉的眸子的瞬間,她彷彿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厲鬼,“嗷”的一聲,半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慕芸萱看着她裙下那一大片水痕,厭惡地掩住了鼻子。
小洛湊上來,探頭看了一眼,也皺起眉頭,揮手去驅那刺鼻的異味:“看四小姐平日那麼囂張,還以爲她膽子多大呢!就是個不經嚇的!”說着,還小心翼翼的踹了她一腳。
慕芸萱微微垂眸,眼中一片冷色:“雲痕,把那個小婢女的屍體帶走,我不管你是燒了還是埋了,總之,不能讓任何人找到。”
“是,縣主。”
“不用叫我縣主,以後你就和小洛她們一樣,叫我小姐就行。”
雲痕知道慕芸萱這是允許他跟在身邊的意思,也沒有多餘感激的話語,頓首作謝,俯身扛起小婢女的屍體,便出門去了。
慕芸萱很喜歡雲痕這種少說多作的性格,她身邊正缺這麼一個有本事又夠冷靜的人。
思來想去,她覺得,留下他始終是利大於弊。
雖然她可能要經常看到小洛的臭臉了,不過她總有種直覺,這兩個冤家說不好哪天就吵出感情來了。
雲痕一走,小洛
高興不少,圍着慕梓蘿打量了幾圈,饒有興致地問道:“小姐,你打算怎麼處置四小姐啊?”
她那小腦袋裡,此刻已經醞釀出了無數個千奇百怪的想法,保證讓慕梓蘿叫苦不迭。
但對於慕芸萱來說,小洛那些惡作劇似的小懲小罰是不夠的。
她要利用慕梓蘿,好好警告一下這府裡的牛鬼蛇神。讓她們知道知道,招惹她的下場,是什麼樣的!
“小洛,墨蘭,把她給我扒光了丟到花園裡去,記得,一定要一絲不掛!”
小洛雖然想了許多惡整慕梓蘿的辦法,但還沒有一個像慕芸萱說的這個這麼狠。
等到明天早上,府中來來往往的下人,看到四小姐光着身子躺在青天白日裡,那場面一定別提有多熱鬧了。
想到到時慕梓蘿的反應,小洛就覺得痛快無比,也不嫌棄慕梓蘿那件被尿溼的裙子了,小腰一叉,拍着胸脯保證道:“小姐,你放心吧!小洛絕對會完成好任務的!”
折騰了整整一夜,擡走慕梓蘿,又打掃好屋裡的蛇屍後,已經到了五更天。
約莫再過半個時辰,慕懷平就要去上朝了。聽說昨晚他歇在了蔣姨娘的翩草居,從那裡到大門口,不需要經過府中花園,到他下朝回來的時候,這場驚天動地的好戲應該正演到精彩的地方。
爲了養足精神看戲,收拾完一切後,慕芸萱趕快躺到牀上補覺。夢裡一片雲海花香,怡人舒爽。
這個時候,她聽到日空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似乎是在叫她:“小姐?小姐?”
夢境融化爲層層水波,耀眼的光照了進來。
慕芸萱撐着疲乏的身子坐起,聲音還有些發啞:“怎麼了?”
墨蘭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了句:“小姐,前院亂起來了。”
慕芸萱聞言,立刻打起精神下牀,一邊穿衣梳洗,一邊問:“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墨蘭欲言又止。
暮芸萱察覺不對,停下手中動作,蹙眉道:“怎麼了?“
墨蘭上前一步,從頭至尾,細細道來
:“今兒早上確實有下人看到四小姐赤身裸體躺在院子裡了,但是他們把大夫人和蔣姨娘找來後,四小姐便不見了,據幾個看到的丫頭說,四小姐醒來後,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不止拒絕任何人靠近,還到處喊有蛇,丫頭們怕嚇到她,只能躲開,結果一個沒注意,人便不見了。”
得,看來事情比她預想的還要精彩。
估計明天,整個京城就要傳開“慕府四小姐公然裸奔”的消息了。
不過,這可怪不得她,慕梓蘿自己做的事情,當然要她自己承受後果。
至於這後果大小,全憑個人過往造下的業障了。
“這樣就被嚇瘋了。我這個四妹妹還真有出息。現在找到了嗎?”慕芸萱聽到這些,便知事情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也不着急梳洗了,索性坐回牀邊,翹起二郎腿,一副悠閒姿態。
墨蘭搖了搖頭,道:“還沒有,大夫人命所有人都放下手裡的活去找四小姐,但到現在還沒看到影子。”
一個瘋子,又是在丞相府這麼小的範圍內。即便是她有心要躲,也不會像正常人那樣縝密的挑選躲藏之地。合全府之力,應該早找出來了。
除非,她不是不出現,而是沒辦法出現。
想到這,慕芸萱當時便有了計較,開口問道:“墨蘭,昨晚你和小洛把她丟在哪裡了?”
墨蘭回憶了一下,答道:“就在花園中央的那個湖邊。”
“湖邊嗎?”慕芸萱沉吟片刻,吩咐道:“等一下你叫雲痕去翩草居偷一隻慕梓蘿的鞋來,扔到湖上最顯眼的位置。那些下人們看到之後,自然就會有所舉動了。”
墨蘭心思聰慧,立即便明白了慕芸萱的想法:“小姐覺得,四小姐掉進湖裡了?”
慕芸萱尚不能肯定:“十有八九了,總之,你們照我說的話做,很快就會見出分曉。”
“那小姐現在還要過去嗎?”
慕芸萱懶懶往牀邊一靠,目帶狡黠道:“還沒開場的戲,現在過去也是一團糟,湊這個熱鬧做什麼?準備早膳吧,我們先吃飽了,再去看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