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劉欣然順利找到楚子默的時候,他孑然一身站在長廊的入口,背後是連綿不絕的花燈,形形色色的人羣在一瞬間都成爲了他的背景畫。
如果有慢鏡頭轉換的話,肯定能拍出屬於仙境裡的一幕。
她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就這樣看着他,直到對方也回視過來之後,才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來了很久了?”
“不算太久,”她實話實說,“蘇荷會晚一些趕過來。”
難得楚子默也沒有追究原因,反而格外平淡的反問着:“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當然。”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在頭頂花燈的倒影下兩個人的身影微微切合在一起,看着這一幕,劉欣然笑了笑。
面前走過來了一位穿着郡王服飾的男人,藏青色的袍衫上有盤旋的祥雲,無關都格外的平淡,唯獨脖頸處細長的疤痕格外明顯。
“七王爺,七王妃,真是難得能夠遇到你們。”走過來的男人對着他們頷首微笑,舉止之間格外的謙和有禮。
劉欣然還是第一次和楚子默王府以外的朋友打招呼,於是和善地笑了笑。
明顯能夠看出楚子默和這個男人的關係要相對特別一些,簡單交談了幾句,楚子默似乎擔心身邊的人會無聊,於是笑着開口:“一會兒宴會上在聊,容本王帶着夫人先觀賞花燈。”
“瞧瞧,果真是好福氣啊,七王妃,居然連這個昔日的‘戰神’都耐下心思陪王妃賞燈了。”
劉欣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寒暄了幾句,大意不過是上元節的習俗,入宮前特地提起,這纔想要一起看看。
待到告別之後,劉欣然雖然有些好奇這個人的身份,卻也沒有追問,與他無關的人和事似乎在她看來都不重要。
這次爲期兩個月的冷戰,讓劉欣然感覺到任何事情都會發生在意料之外,甚至隱隱感覺到她和楚子默之間還有很多事情是沒有坦誠相待的,彼此都有隱瞞,在友善相處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維持着那點神秘。
在出神的時候,身邊同行的人已經側身手裡指着荷葉狀的琉璃宮燈,眸光深不見底的看着她,“不是想要賞燈嗎?怎麼有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話的語氣有些清冷,似乎不鹹不淡,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悅。
“我只是在思考,像你這樣繁忙的人,安靜下來的樣子,總顯得有些太過突兀,彷彿在人羣中能夠一眼凸顯出來。”
“哦?”他壓了壓嘴角,“就像你剛來的時候,那麼遠遠地看着我?”
原來他知道的嗎?
劉欣然皺了皺鼻子,“只有幾步遠而已,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呵呵,好,只有幾步距離。”他悄無聲息的虛握着劉欣然白皙的手,感受着她的指尖冰涼的溫度,以及手指在掌心微微挪動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格外謹慎,彷彿害怕他會隨時鬆開手。
原本就是很隨意的動作,如同習慣一般,劉欣然將視線落在了兩個人面前的八角琉璃宮燈上,四周的琉璃燈壁中心的位置鑲着浮雕的玉石,在燈光角度的變換下,能夠看到完全不同的景緻和倒影。
“覺得有些神奇,就像夜空的月亮,陰晴圓缺百變不一!”
“是啊,就像你的性格,鬼靈精怪,難以琢磨。”
劉欣然想要反駁,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式這樣的印象嗎?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都是並肩牽着走穿梭在玲琅滿目的燈海里,最後楚子默將那個八角的琉璃宮燈摘下,作爲禮物送給了劉欣然,前提是能夠解開夾在裡面的燈謎。
穿過彎彎曲曲的廊道,直接來到了拱形橋,這是通往花船的橋樑,另一端直接就能夠通往船上。
緊挨着的花船在夜暮中格外的顯眼,裝飾着五顏六色的緞帶,而且船脊的位置都懸掛着宮燈,自然是熱鬧一些。
“需要我牽着你嗎?”楚子默明顯帶着揶揄的口吻。
劉欣然知曉他是故意拿着暈船的事情來調侃她,“現在還不需要,我應該還可以應對。”
可是顯然是高估了自己,因爲越過拱形橋的時候,腳下踏在懸浮的木板上,分明只有兩三步的距離就可以直接上傳,卻在高低起伏中,伴隨着來往的人,不斷地浮動,反而讓她把握不住重心。
難以避免的就是差點趔趄扭到腳,還好被一隻手穩穩地拉住了手臂,“不行的話就不要逞強!”
她漲紅了臉,沒有迴應,反而攥緊了他牽着的手。
“不如我幫你提着花燈?”
楚子默忽然這麼善解人意,倒是讓劉欣然詫異。
“我覺得有點像做夢,忽然你就變了一副樣子,總擔心會不會過了今晚,這個夢就會醒了呢?”
她一邊闡述着心裡的真實想法,一邊去打量身邊人的反應,看的出楚子默也格外的認真,那目光裡蟄伏着太多的看不透的情緒,雖然是一知半解,但是就如同最初對他的想法那樣,她有的是時間,完全可以慢慢來……
伴隨着船載滿之後,直接在此起彼伏的歡笑聲中暢遊在太出湖的江面,他們所在的這艘船上,都是身份地位懸殊不太大的,自然而然楚子默就成了焦點,而有暈船症狀的劉欣然只是垂着視線,按照芯片提醒的方式坐着吞嚥的動作,來緩衝暈船的過程。
其實她時貼了暈船的中藥貼,可是還擔憂着會出現意外,可能是心理作祟的緣故吧!
看到一貫咋咋呼呼的人忽然像是溫順乖巧的波斯貓,蜷縮着手指緊緊地攥着他的右手,楚子默只覺得她這個樣子有些……可愛!!
在中途開始按照流程在太出湖放荷花燈的時候,劉欣然跟隨着楚子默來到了船艙外的甲板上,夜色中都是應接不暇的大小不一的花船,還有荷花燈,只是同時還有屬於正月特有的寒意。
劉欣然將身上的暗銀色狐裘裹緊了一些,伴隨着這個動作,引起了楚子默的注意,他莞爾問了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