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歡開始時無從下手，她不禁再次向張芳菲求助。
“張姨，你知道，這個案子我是一定要查出來的。”她託臉坐在刑警大隊的詢問室裡。
這個地方是絕對不會有人打擾她和張芳菲的。因爲這件事她不能讓唐朝插手，也不想讓小舅舅顧城幫助自己。
張芳菲點點頭，她相信顧亦歡有這個實力，剛纔她提出的那幾個疑點，都是他們刑警大隊圈畫出的重點疑點。
“這個沈凱特，是死者崔尚名的合夥人，兩個人的公司雖然不算是那種掙大錢的，但也絕對不是他說的那樣，會倒貼。”張芳菲將沈凱特的紙面資料推給坐在她對面的顧亦歡。
她接過來。
這份資料她已經翻過好幾遍了，他的人事關係她幾乎都背過了。
沈凱特是從鄉下來的，可是具體是哪裡，資料卻沒有說明白。他一來到T市，就從酒吧駐唱開始，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崔尚名。
他至今爲止只交往過一個女朋友，叫做瑪麗，也是當年在酒吧駐唱的女歌手，只不過當沈凱特攀上崔尚名這棵大樹之後，就果斷的踹了對方。
“我建議你可以從瑪麗開始查起。”張芳菲將沈凱特的人事網列在一張空白的白紙上，她將他前女友的名字，和曾經租住過的房東的名字圈起來，“或者那個姓劉的房東也可以。”
顧亦歡皺着眉頭從對方手裡接過來。
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對於兇手的確鑿證據，她現在一無所知，唯一一個她覺得有嫌疑的人，就是沈凱特。
她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先從他的前女友瑪麗查起。比起房東，前女友可能對他的過去了解的更多。
於是，在告別了張芳菲之後，顧亦歡坐上計程車，朝着瑪麗現在正在駐唱的說再見去了。
說再見是T市很有名的一個夜場，有富二代，也有賭鬼酒鬼，總之魚龍混雜，良莠不齊。
“喂，師父。”
說再見與刑警大隊幾乎是在T城的東西兩個方向上，還沒有走到一半，顧亦歡就接到了師父唐朝的電話。
她本來是不想接的。她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還奶奶一個清白，可是又怕師父唐朝會擔心自己的安危，思來想去，還是接了。
“進展怎麼樣了。”唐朝那邊似乎在寫什麼東西，發出劈里啪啦的鍵盤聲。
介於司機在場，顧亦歡有所保留，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大約說了自己從張芳菲那裡要了資料。
唐朝忍不住一笑，毫不吝嗇的誇獎小徒弟，“其實你比我剛認識的時候，已經學會很多東西了。”
“真的？”女孩子想不到對方會這樣說，語氣充滿了欣喜和驚訝。
男人點頭，手指敲動鍵盤的聲音停下，口氣認真的說道：“你不再是最開始那個馬馬虎虎，做事冒失的小姑娘了。”
電話另一頭的顧亦歡笑得開心。
師傅的誇獎，是她一直以來不斷努力的動力，彷彿只有唐朝的肯定，才能詮釋她一直以來的汗水和淚水。
“我現在正要去找沈凱特的前女友，是一個在酒吧駐唱的，叫做瑪麗的女歌手。”顧亦歡將目標人物的大體信息告訴師父。
唐朝沒有對她的探案計劃阻撓，亦或是插手修改，而是囑咐了她要小心。
畢竟顧亦歡再怎麼勇猛無畏，也只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兒，去那種地方，還是叫人不放心的。
她嗯了幾聲，又跟唐朝閒扯了幾句，說着，計程車就到了說再見。
傍晚的酒吧不算很忙，幾個服務生正在打掃衛生。
一個穿着白色的服務生服裝的女生上了打量了顧亦歡兩眼，詢問她到這裡來是不是來找人的。
因爲她一看就是那種很乖的女生，到說再見，頂多是來找人的，說是來唱歌喝酒的，估計沒多少人會相信。
顧亦歡點頭。
“你們這裡有個叫做瑪麗的歌手嗎？我很喜歡她唱的歌，想要個簽名。”跟着唐朝，顧亦歡說謊的功力也見長了不少，“姐姐你就帶我找找吧。”
服務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可是忍不住女孩兒的撒嬌，就勉強答應了。
說再見的後臺有點黑，要不是有認識路的服務生帶着，顧亦歡自己一個人冒冒失失的闖進了，是一定會迷路的。
“我們這裡有好幾個叫瑪麗的歌手呢，不知道你找的是哪一個？”服務生帶着她穿過複雜的走廊，一邊詢問，還一邊好心的提醒顧亦歡看着點兒，小心地上的雜物。
這次輪到顧亦歡接不上話了。
她只知道是個女的，哪裡還知道別的！
“我只從朋友那裡聽過她的歌哎……大約知道長什麼樣子，可是不確定呢。”顧亦歡結結巴巴的說着謊。
好在對方是個熱心腸的，提出自己可以趁着沒開場，領着她挨個人認，只不過她不能亂喊亂叫，打擾歌手們休息。
這正合了顧亦歡的意思，開心的答應，並給張芳菲發短信，索要瑪麗的照片。
張芳菲那裡看到她的短信，大約猜到了她那裡遇到了麻煩。
可是她找照片畢竟需要時間，顧亦歡那裡又拖不了那麼久，只好找藉口，去說再見的廁所躲了一會兒。
服務生表示理解人有三急這件事，好脾氣的帶着顧亦歡去了。
她坐在說再見的馬桶蓋上，一臉緊張的模樣。
如果此時此刻張芳菲那裡掉鏈子，不快點兒給她發來照片，她真的再也找不到什麼拖延的藉口了！後果簡直就是無法設想的！
顧亦歡正着急呢，手指甲不斷摳着門，發出聲音，這時一聲略帶沙啞的女聲從門外面傳了進來。
“想和好？當初你是怎麼一腳把老孃給踹了的，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啊？”
“哼，沈凱特我告訴你，你那點兒破事兒別以爲別人都不知道！”
沈凱特！
熟悉的三個字砸到耳朵裡，顧亦歡的心突然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可是，難道這件事情真的像目前發展的這麼順利嗎？
張芳菲那邊在這時候將照片發了過來。
顧亦歡慌慌張張的點開，等到門外的女人走開了，才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出去。
服務生有點抱怨她在廁所裡磨嘰了太久，促催她快一點，不然說再見的夜場馬上就要開始了。
兩個人這才加快了腳步。
一連看了幾個叫做瑪麗的歌手，最後她們纔在0126房間停下。
雖然這個叫做瑪麗的女人不能說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可眉眼之間，還有衣服，最起碼是一樣的。
“真人怎麼跟照片不一樣？”
顧亦歡偷着摸着的給張芳菲發過去照片。
她還真怕是認錯了人，鬧出烏龍來不說，瑪麗這條線索就會這麼斷了。
“美圖秀秀啊。
”刑警大隊裡，正喝着美容茶的張芳菲回覆道。
顧亦歡盯着瑪麗那張照片仔細一看，一字眉，大眼睛，錐子臉，美瞳、濃長的大睫毛，這可不就是用美圖秀秀P出來的網紅臉嗎。
她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找我？”對面一身豔俗衣服的女人，揚着大餅臉這樣問道。
顧亦歡強忍住笑意，點頭說是。
要是她是沈凱特，她也會跟瑪麗分手！顏值明顯就是負數啊！
“姐姐謝謝你啊，我要完簽名就走。”不忘感謝服務生，顧亦歡將她送走，將休息室的門關上。
“我可是你的超級大粉絲啊！我們全家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她作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說的天花亂墜的。
什麼她從同學那裡聽到瑪麗的歌聲之後，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什麼她爲了貼近偶像而願意不斷整容，一直到能整成偶像的樣子，各種錯漏百出、誇張無比的馬屁，都被顧亦歡說的十分真誠。
話說瑪麗也是個直腦筋，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相信了，還樂呵呵問她，喜歡自己多久了。
顧亦歡那邊又是鋪天蓋地的一頓瞎扯。
“瑪麗姐，我聽說你出道這麼多年，就只交過一個男朋友？”她語氣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急了瑪麗，失去這條線索。
瑪麗挺開心。其實自己這麼多年，怎麼會就只交過一個女朋友？潛規則什麼的不算，就已經挺多了。
現在從小粉絲那裡聽說，自己在外人眼裡才只交過一個男朋友，風評超級好，自然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嗯，這的確是事實。”瑪麗對着鏡子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樣，“他叫沈凱特，是我剛出道的時候，一個一直在追求我的富二代。”
說完，還沒等顧亦歡想好該用什麼話，來引出更多的消息，瑪麗就炫耀一般，自顧自的把所有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沈凱特是一個人離家出走的富二代，爲了隱瞞自己的身份，才謊稱是從農村出來的窮小子。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瑪麗還不像現在這麼出名……
講到這裡，顧亦歡忍不住吐槽，現在似乎也不是多麼的出名啊……
瑪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看到顧亦歡的表情，繼續講着自己的故事。
沈凱特一直在苦苦追求她，追了很久，她才答應了。沈凱特後來在說再見酒吧喝酒，與崔尚名喝了兩杯酒，一來二往就成了好朋友。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崔尚名開公司缺錢，沈凱特這個人比較講義氣，就幫着他除了一部分錢，也就成了公司的股東。外界人都說沈凱特被崔尚名養着，還賭債什麼的，其實那些都是他的分紅什麼的。
最後，瑪麗似乎是怕顧亦歡不相信她說的話一樣，還強調着說沈凱特這個人性格很好，只不過是兩人性格不合才分手的，自己沒有怪過他，只是想把事實說出來，不想讓別人冤枉了沈凱特這個好人。
瑪麗居然說他是好人？女孩子在心裡默默的呵呵了幾聲，盡是嘲諷。
本來瑪麗不解釋，顧亦歡還有可能相信，可是這一解釋，恰恰有了幾分弄巧成拙的味道，更加令女孩子心生懷疑。
“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瑪麗點了一根菸，當着顧亦歡的面抽了起來一口二手菸對着她直面撲來。
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準備離開，離開時還不忘了要把這場戲給演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