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小產的原因,無霜在宮裡休養了半個多月,期間也有不少人送來禮品,以表關心,那些禮品除了太后、昊辰、昊明和淑妃的,其它的她全部賞給了下面的人。原本昊辰還擔心只有這麼幾個人伺候會不會不夠,可是她卻覺得人多了反而吵鬧,堅持把昊辰命令過來的人全部謝絕了回去,只要原班人馬照顧自己。
“主子,你近來的氣色好了不少呢。”婉容笑道,比起小產時的蒼白臉色,現在的氣色似乎更加紅潤。
無霜輕笑了出聲,說:“今天被你們用這種藥補,明天用那種人參的補,我就算是不想好,只怕也難。”
“呸呸呸!”蘭秀連忙向旁邊啐了口水,面色不佳的瞪着無霜,“主子在胡說些什麼呢,也不怕犯忌諱!”
無霜知道蘭秀她們關心自己,雖然心裡還有些傷痛,但此時也覺得溫暖了不少。
“主子,咱們準備一下,要去向太后請安了。”雲舒在一旁提醒着。原本無霜小產,不用去向太后請安,就連皇上也准許她呆在房裡靜養。可是,她不願壞了宮裡的規矩,再加上覺得自己好了不少,遂堅持要去,他們是攔也攔不住,勸也勸不聽,最後只能由着她了。
“婉容,藥酒準備好了麼?”
算算時辰,太后的藥酒只怕也用得差不多了,她這趟也就直接送過去好了。
婉容點點頭,然後叫小林子去準備轎輦,送無霜去永壽宮。轎輦剛剛停穩,一陣熟悉的嗓音就在無霜耳邊響起。
“妹妹大好啦!”
無霜噙着笑,優雅的走下轎輦,張才人見到她比以往更好的氣色,眼裡閃過一抹流光。
“多謝張才人掛心,我好多了。”
張才人明眸帶笑,脣角上揚。
“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互相關心也是應該的。”
這時,婉容走上前,在她耳邊小聲提醒着該進去了,無霜點點頭,跟張才人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婉容走進偏廳。不一會兒,淑妃和德妃也陸續過來,大家在偏廳裡一起等太后。淑妃看見無霜的面色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心裡也覺得高興。
“許久不見,妹妹似乎更加漂亮了!“她笑道。
原本在喝茶的德妃聽見淑妃這麼說,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嗤笑了一聲。
“姐姐安慰人的話可真特別,也不想想秦婕妤是否擔當得起!”
德妃的話讓張才人掩嘴輕笑,無霜聽了,臉上毫無慍色,似乎習慣了德妃的冷嘲熱諷。
“呵呵!妹妹真是說笑了,這宮裡誰不知道,無霜妹妹如今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呀!”
淑妃端起茶杯,邊喝茶,邊注意德妃的反應。果然,德妃的臉色一變,攥緊了手裡的絲絹。張才人也斂住了笑,不敢再露過多的表情。
“太后娘娘到!”
隨着青莠的聲音,宮妃們立刻站起身來,向太后行禮。太后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在座的四人,微笑着點點頭。
“大家都坐吧。”
“謝太后。”
衆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準備聽太后的訓示。太后看着她們一張張年輕秀麗的面孔,眼裡有着欣慰,也有着惋惜,她把目光放在了無霜身上。
“秦婕妤,你的身子都好全了麼?”
無霜站起來,先福了福身,纔回答太后的話。
“多謝太后關心,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着太后您的藥酒也快完了,今天特意帶過來給您。”
說着,她身後的婉容端着藥酒罈子走上前,遞給青莠。太后見了,連連點頭,誇她懂事又孝順,還要她注意調養自己的身子。可是,一想到在無霜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后心裡就會不舒服。
“真沒想到,夏婕妤居然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後宮的女人之所以多,就是爲了給皇家開枝散葉的,自從淑妃的女兒出生後,她盼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無霜有喜,誰知卻被夏詩萍給害得沒了,唉……
“太后娘娘,皇上已經給了夏婕妤應有的懲罰,事情都過去了,您就別再想這不開心的事情啦!”德妃淺笑着安慰太后,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是啊,太后,秦婕妤她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張才人也在一旁幫腔着。
太后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神瞬間有了光彩。
“對了,哀家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們。”
就在衆人疑惑時,太后朝青莠遞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領神會的退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她就領着兩名容貌端麗的女子走了進來。
“鍾歆瑤(陳子苒)參見太后、淑妃娘娘、德妃娘娘、秦婕妤、張才人!”
“都起來吧。”
太后笑着給二人賜坐。
“太后,這兩位是……”
德妃的心裡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她很不希望太后說出來的答案就是她心裡想的那樣。可是,看着太后笑意吟吟的面龐,她就知道與自己所猜想的不謀而合了。
“呵呵!她們是新進宮的寶林,歆瑤是吏部尚書鍾夜的女兒,子苒的父親是新上任不久的右相陳匡,以後你們就是自家姐妹了,要互相照顧纔是。”
聽着太后的笑言,無霜仍是一臉平靜,但是她覺得心裡有些悶,明知道最近有兩名新人會進宮,一個賜居“天香苑”,另一個則是居住在“花韻苑”,現在人是進來了,爲什麼此刻她不高興呢?再說了,這後宮的女人就像繁花爭豔,花開不敗,難道,她真的對皇甫昊辰已經那般動心了麼?
她壓下心裡的不適,眸光看向鍾歆瑤和陳子苒,這兩人的美各不相同。歆瑤的美,美得放肆嬌豔,略像德妃。而子苒則相對的文靜,不張揚。如果她是個男人,也會喜歡這樣的美女,皇甫昊辰……應該也會吧?
頓時,偏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暗潮涌動起來,太后自然也感覺到了,但她知道自己這時必須選擇旁觀。
“好了,哀家今天也就想和你們說這件事,現在事情也說了,就不留你們用膳了,都散了吧。”
說着,她便讓青莠扶她回房,衆人站起身行禮恭送。太后前腳進了房間,德妃就高傲的擡起頭,率先走出了永壽宮。無霜走在後面,剛剛踏出宮門,就被淑妃叫住了。
“見過娘娘。”
她盈盈一拜,淑妃忙扶起她。
“你的身子纔剛好,這些禮節能省就省了吧。”
無霜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
“最近也沒去拜訪娘娘,娘娘和公主可還好?”
淑妃點了一下頭,道:“勞妹妹掛心,本宮和嫿禕一切都好。”
二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從後面趕上來的鐘歆瑤給打斷了。
“兩位姐姐請留步!”
淑妃和無霜同時停下來回過身,鍾歆瑤已站在了她們身後。
“歆瑤給二位姐姐請安!”
鍾歆瑤的嗓音十分嬌柔,且還帶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傲,無霜淺淺一笑,心裡倒是很想知道她叫住她們做什麼。
“鍾寶林請起。”淑妃道。
鍾歆瑤站起身來,眼睛望向無霜,她一直很好奇這位“廢后”究竟長得什麼模樣,竟然還能爬上“婕妤”的位置?不是都說她是個醜無鹽麼?如今看來,那臉上的疤痕被點了妝,倒也平添了幾分姿色。但是,再怎麼掩蓋,醜就是醜,怎麼也沒辦法變成鳳凰!
無霜看到了她眼裡的嘲諷,也不作聲。
“臣妾聽說秦姐姐畫工極佳,有時間可要教教妹妹纔好啊!”她斂下眼底的嘲弄,道。
無霜帶笑的表情絲毫不變,淡淡的說:“鍾寶林謬讚了,我不過是喜歡塗鴉罷了。”
“姐姐真是謙虛!若不是姐姐那裡就那麼一間房子,妹妹還想着和姐姐‘朝夕相對’呢!”
朝夕相對?那不就是同住的意思麼?無霜暗忖着:還是算了吧?真要每天看見你,我還不知道怎麼倒胃口呢!不過,表面上,她沒有流露出嫌棄的表情。
“鍾寶林的‘花韻苑’可是出了名的清香四溢,以你的天姿國色,居住在那裡是當之無愧。”
鍾歆瑤輕笑出聲,嬌麗的面容還帶出了幾分得意。
“妹妹若是以後去兩位姐姐那裡,還望姐姐們不要嫌棄纔好。”
“寶林這是哪裡的話,自家姐妹本就應該多走動。”淑妃溫婉的面容漾着淺笑,說。
鍾歆瑤笑着點頭稱是。驀地,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朝淑妃和無霜欠了欠身。
“妹妹突然想起宮中還有些地方需要整理,就不陪二位姐姐閒聊了,改日再去拜見。”
說着,人就優雅的轉過身,朝“花韻苑”的方向走去。跟在她身後的陪侍丫鬟巧玲心有疑問,立刻走到她稍後一點兒的位置。
“主子,您要去拜訪淑妃,奴婢可以理解。可那秦婕妤是個貌不端正的主兒,您爲什麼還想着巴結她啊?”
聽了巧玲的問話,鍾歆瑤停下腳步,嘴角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睨了巧玲一眼。
“現在宮裡的人都知道,她秦無霜是皇上的新寵,你可別看她人是住在離皇上最遠的‘隱玥軒’,可是,皇上的心裡還是惦記她的。”
“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巧玲還是一頭霧水,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鍾歆瑤挑了挑細眉,勾起紅脣,豔麗的面容藏了一抹高深的笑意。
“呵呵!這也就是說,人貴自在其心,無關乎對方身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