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心情

這幾天,方萍覺得很是苦惱,保羅的殷殷勤舉止着實讓她吃不消。每次去學校,他一定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放學又主動提出送她,她一再拒絕一再受到邀請,而且,每天都會送自己玫瑰花,不是一束,改送一支。看着眼前兩個花瓶中白色百合花和紅色玫瑰花的強烈對比,她一臉的無可奈何。

“萍,你爲什麼不開心?收到兩位男士表達愛意的鮮花,你該更開心呀。”依諾湊到她身旁。

“收到百合花我是很開心,可這玫瑰花,好有負擔啊。”

“你不要就送給我吧。”依諾開玩笑。

方萍真將玫瑰花往她懷裡一送:“好啊,你把玫瑰花都拿去我也沒有意見。”

“如果我更想要百合花呢?”依諾有意這麼問。

方萍居然猶豫了。

“啊哈!和你鬧着玩呢,我更喜歡玫瑰花。”依諾拿起其中一支聞了聞:“可惜呀,這麼沒的花有人卻不懂得欣賞,真替保羅難過。”

方萍不想多說什麼,拿出了自己的記事本。她有兩天沒有和康林聯繫了,不是不想他,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會感覺自己很脆弱,很想掉眼淚,她不知道別的分隔兩地的情侶是不是也像她這樣,會變得多愁善感,恨不能立即讓他站到自己面前。所以,想他了,就將心情寫在記事本里。

而康林每天一支百合花的用心方萍終於更加明瞭,每天都收到他送的百合花,除了希望她開心外,就是希望她可以天天都記得他,如此甜蜜的“預謀”,她怎麼可能忘記他呢?

方萍寫到:現在是上午九點,臺灣應該是下午兩三點吧,不知道康林在做什麼?想給他打電話卻又不敢,我很怕拿起電話除了一句:我想你了,其他的什麼也說不上來。思念太滿的時候連語言都是多餘的,真想立即就飛到他身邊。只是我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方萍停了一下筆,嘆了口氣,又接着寫下去:從來我的心都不曾這樣患得患失過,愛一個人果然需要勇氣。可保羅對我的用心,讓我真的無福消受,我只能對他說聲對不起。他對我一味的執着,多像當初的我啊,心裡除了對方的好就什麼都不在乎了。我根本就不適合他,只是他到現在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玫瑰花雖好,可惜不該屬於我。最近的學習很順利,和依諾住在一起我很開心,她幫了我不少忙,無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有她的陪伴,讓我覺得日子好過一點。中鶴那裡,我偶爾還會去幫忙,安安的學習適應能力很強,相信不久後就可以獨擋一面了。現在我很羨慕他們,真的,不是羨慕他們有多幸福,而是他們可以在一起。我希望,不久的將來,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依諾從房間出來,看到方萍還在低頭寫着,就說:“還在寫,是不是想你男朋友了?”

方萍淡笑着合上本子:“我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方式來記錄自己的感受,等以後我老了,這就是人生的一筆財富,說不定我還會邊看邊感嘆,哇,這輩子我沒有白活,愛過、哭過、笑過、累過,值了!”

“聽上去很不錯,可你爲什麼不寫到博客上?”

“寫博客是想讓網友一起分享,寫在本子上只有我自己可以回味,我更喜歡後者。”方萍說道:“提到博客,我就想起了一個朋友。她在博客上寫的文章都非常精彩,可惜你看不懂漢字,不然就推薦給你。”

“你們的中文實在太難學了,還有漢字,真的非常難寫,有好幾次我都想報名學漢語,最後還是下不了決心。”依諾說道:“你肯定還不知道,保羅已經在開始學習中文了。”

“你怎麼知道的?”方萍問:“保羅告訴你的嗎?”

“不是。上次在學校,我看見他從圖書館裡出來,手裡捧着幾本書,都是中文的。”

“你會不會看錯了,也可能他是替別人借的。”方萍自我“催眠”。

“你認爲我會看錯嗎?”

方萍終於明白以前中鶴的感受了。無論她多麼努力討好他、接近他,都是徒勞,不愛的就是不愛,現在輪到她自己了,對保羅也一樣,不愛的就是不愛。

“依諾,我該怎麼辦?”

依諾哈哈笑起來:“有兩個男人同時追求你,說明你有魅力,該爲自己高興的,只有你,那麼放不開。”

“我的觀念還是很傳統的,沒辦法。說說看,有什麼建議讓我考慮一下。”

依諾想了半天,終於興奮得喊起來:“有了,這個理由絕對勁爆。”

“快點說,是什麼理由?”方萍滿懷期待得看着她。

“就說你喜歡女人!”依諾邊說邊笑。

“同性戀呀?”方萍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好牽強的理由,他信我都不信。”

“那你就說馬上要結婚了,保羅是位紳士,應該會放棄吧。”

“如果我這麼說了,他一定會要求參加我的婚禮,到時候穿幫了更尷尬。”方萍清醒得很。

“只剩一個理由了。”依諾肯定得說:“你和你男朋友真的結婚。”

“結婚?”方萍搖頭:“我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依諾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那就讓他追吧,不知道哪位男士的魅力更大呢?”

“呼,好煩呀。不說這些了,依諾,下午我要去參觀攝影展,和我一起去吧。”

“攝影展?好啊,我去。原來你還愛好攝影。”依諾說道。

“我那畫家朋友喜歡攝影,這次的攝影展上還有他的作品,好像還獲獎了,算是接受一次藝術的薰陶。”

下午的攝影展吸引了很多攝影愛好者和普通民衆前來參觀,可見,法國人對藝術的熱衷程度有多高。方萍和依諾趕到的時候,安安正在等她們,因爲安安之前已經去過方萍新的住處,和依諾也已經認識了。

“安安,你老公人呢?”方萍不見中鶴在她身邊,就問。

“他正和剛認識的一個朋友探討有關攝影方面的技巧,那位先生是本次攝影展最高獎項獲得者。”方萍笑着說。

“那就是強者與強者之間的對話了。”方萍邊走邊說:“安安,這裡的生活應該都已經適應了吧?”

“馬馬虎虎啦。所以我纔不止一次對中鶴說,你真的很了不起,是你幫他完成了事業的轉折,當他失意的時候,我沒幫上什麼忙,當他成功的時候,我也沒有在他身邊,都是你在默默付出。”

“安安,你看你,又開始感性了,我們是來看攝影展的,不是來聽你說感謝的話。”

“是哦,好,我帶你們去認識新的朋友,中鶴就在前面。”

方萍和依諾越走近中鶴,越看得清楚,站在中鶴身邊的不是別人,居然就是方萍唯恐避之不及的保羅!

“哦,我的天,真是太巧了。”依諾對方萍說:“你越不想見到的人越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想走,已經來不及了,方萍只能迎上前去。

保羅一眼就看到了方萍,他顯得很意外,同時非常高興:“我們真是太有默契了,在這裡也可以見到你!”

“你好,保羅。”方萍打招呼。

“方萍,你和這位先生認識啊?”安安輕聲對安安說:“他就是這次攝影賽最高獎項獲得者。”

“是啊,法國不算小,偏偏讓我們認識了。”方萍對在場的兩位男士說道:“恭喜你們,快帶我們去欣賞兩位的大作吧。”

中鶴和保羅走在了前面,三個女人緊隨其後。

“方萍,你怎麼一回事啊?”安安注意到了方萍對待保羅的態度:“好像很怕見到這位先生似的。”

“唉,一言難盡,不說這個,看攝影作品吧。”方萍將注意力放到兩旁的攝影展品上。

參觀結束後,保羅覺得和中鶴一見如故,便邀請大家吃飯,儘管方萍不太願意,但礙於大家都在,氣氛又融洽,她也不好推辭,就一起去了。

用餐間隙,方萍藉故上洗手間,走到飯店外面透透氣,不想,保羅也跟了出來。

“方萍,你怎麼不太開心?心情不好嗎?”保羅心細,早發現她的不對勁,於是就跟了出來。

“沒什麼,可能是裡面的空氣太壓抑了。”方萍低着頭說道。

“是因爲我嗎?”保羅看着她的秀髮,很想抱住她,但忍住了。

方萍搖頭:“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沒事。”

“如果是因爲我的關係造成你的困擾,我可以道歉。”保羅滿臉寫滿了真誠,他是喜歡她,但是愛情是不會傷害人的。

“保羅,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自己的問題。工作上的合作關係我總是能處理得很好。”方萍抿了抿嘴脣:“可是,我卻是第一次碰上這種問題。”

保羅很快就明白了:“你是在說我嗎?”

“不管是你,還是別人,都一樣。”

“你真是個實在的姑娘,我沒有看錯人,你和別人不太一樣。”保羅的眼神中絲毫沒有失望。

“其實我和其他中國女孩都一樣,只是你不認識他們罷了。”

“那等我認識她們再說吧。我們進去吧,你難道想當飯店的迎賓員嗎?”保羅語氣輕鬆得說。

在心裡第N次的嘆氣後,方萍回到飯桌上。安安想問,考慮到場合不合適,也就沒再問了,有機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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