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六安靜地坐在前面,等了一會兒子,終於忍不住低聲說,“少爺,我們去哪兒?”
顧黎未媚豔的眼睛此刻全都是傷感,“回家……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少爺!”顧六嚇得驚叫一聲。
顧黎未已然歪在座椅上,昏死了過去。
“快!送醫院!費乾神醫!”
顧黎未的車隊,以箭一樣的速度,向市區開去。
客廳裡,一直當做旁觀者的蔣勳和米欣欣仍舊呆呆的樣子,完全不能緩過來。
剛纔發生的事情,真是一波又一波,揭發出來的神秘內幕真是太多了。
蔣勳的臉色非常差,鐵青,眼神充滿了擔憂,眉頭微微皺着。
想不到非言遭遇了那麼多不平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現在心情怎麼樣,會不會很難過。
米欣欣咂吧幾下嘴巴,回想着剛纔聽到的內容,禁不住搖着頭回味。
嘖嘖,顧黎未在巴黎竟然和江童睡過了!
更加想不到的是,這個王川不叫王川,竟然是叫什麼東野忘川,他竟然和雲非言曾經那啥那啥了**。
哦,買糕的,這也太混亂了吧。
蔣勳碰了碰米欣欣的胳膊,朝樓上努了努嘴,米欣欣愣了下,那才明白蔣勳的意圖,他是想讓自己上樓陪着雲非言去。
“還真是體貼入微,考慮周到啊。”
米欣欣嘀咕着,快速往樓上走。
東野忘川得意又暢快地站在院子裡,門庭前,一臉的晴朗和猖狂。
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狠狠地打擊了顧黎未!
解恨啊!
不遠處,江媽媽仍舊抱着江童的腦袋在哭泣,一直喊着求着讓人找醫生,可惜,東野忘川的手下,一個個都是冷酷的殺手,根本就不把江媽媽的哭喊懇求當回事。
江媽媽終於絕望了,跑到了東野忘川跟前,狠狠地鞠躬九十度,“先生,求求你了,救救我女兒吧!拜託您了,給找個醫生吧,或者送到醫院也好。”
東野忘川正得意洋洋地伸展着胳膊腿,做着體操,懶洋洋地收起動作,懶洋洋地將視線落下,冷血地看着江媽媽,保持着一抹微笑,只不過,脣邊掛着明顯的譏諷,“救你女兒?憑什麼?是我什麼人嗎?你求了,我就要幫?切!以爲我是顧黎未啊,那麼個大傻子,被你指揮得提溜轉?”
江媽媽這時候了,哪還有心情和東野忘川講究臉面,直接跪下了,哭着求道,“先生,求你了,救我女兒吧!再不救她,她會死的呀!只要您救了她,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你一個快死的老女人,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我能讓你做什麼?切。”
“我們娘倆都聽您的!只要您救了江童,今後,江童全都聽您的!”
東野忘川吊兒郎當地想了下,“似乎……讓江童活着,也倒是能給顧黎未添點堵。”
江媽媽用力點頭,“一定能給他添堵!”
東野忘川冷淡地看了看手下,“找個大夫來,把這個江童給救過來。”
江媽媽終於鬆了一口氣。
幾個手下七手八腳,有提着江童胳膊的,有拽着她腿的,就像是拖着死狗,將她從草地上托起來。
東野忘川皺起臉來,很嫌惡地看了看江童,沉着聲音交代道,“別讓她留在這裡,看着就晦氣。去,弄到別的地方,遠着點。”
幾個手下點點頭,將江童放在了一輛汽車上。
江媽媽趕緊跑了過去,緊緊護在江童身邊。
東野忘川狂妄地嘀咕着,“顧黎未現在肯定非常想要幹掉江童,他越是想要做的事情,我越是不讓他做成。派人保護江童,務必讓她一直活着,時不時地去顧黎未眼跟前噁心他一下。”
“是,社長!”
東野忘川心情非常高興,平時就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此刻更是熠熠生輝。整個人,整張臉,都散發着成熟男人的蠱惑力。
他緩緩地轉身,準備去安撫一下雲非言,在她最脆弱的事情,充當她的知心大哥哥,說不定就能夠趁虛而入,走進她心裡呢?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客廳裡站着的蔣勳。
嘿,他怎麼還在這裡?
“蔣勳,你怎麼還沒走?”
東野忘川走進屋裡,不客氣地說着,臉上卻掛着微笑。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顧黎未喊你東野忘川?你爲什麼要化名爲王川?你來到雲家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蔣勳陰沉着臉,審視着東野忘川。
“呵呵呵。”
東野忘川滿不在乎地輕笑着,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打開雪茄盒子,抽出來一支雪茄,敲了敲,手下馬上打着了打火機,送到他嘴邊,東野忘川點燃了雪茄。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然後優哉遊哉地,痞子氣十足地吐出來一個個大煙圈。
“蔣勳,如果你不是雲非言信任的朋友,現在你已經血濺當場了。”
他雖然笑着,可眼睛裡的鋒利,卻不容忽視。
蔣勳毫不懷疑,東野忘川說的絕不是玩笑。
東野忘川繼續笑,“我知道你喜歡非言。可是,如果你把這份喜歡錶現出來,再帶着什麼企圖和野心,那就算你是非言最信任的朋友,我也照樣不會讓你好好活着。我東野忘川呢,真的就這麼不是好東西。所以,離我遠點,別惹我。好了,現在你該走了。我不希望我的家裡,久留一個對我女人懷有愛意的男人。送客!”
什麼都沒告訴蔣勳,卻將蔣勳狠狠地威脅了一遍。
兩個壯保鏢走了進來,架着蔣勳的胳膊,就要往外帶。
蔣勳着急地說,“只要你別傷害非言!”
“廢話!那是我愛的,當然不會傷害。”
“還有!非言不喜歡吸菸的人!”
蔣勳走了之後,東野忘川愣了一會兒,接着就快速摁滅了雪茄,用手扇了扇自己的嘴巴。
“快!把雪茄沫子給我丟掉!快開窗通風,把煙味散出去!”
吩咐完,東野忘川快速跑進洗手間,刷牙去了。
米欣欣走進房間裡,陪着雲非言坐在小沙發上,嘆了口氣。
雲非言似乎是冷笑了一聲,突然,噗一聲,直直向前面噴出來一米的血柱!
米欣欣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露臺玻璃上的血珠子……
又呆呆地看了看雲非言下巴上的血跡……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驚叫道,“非言!你吐血了!你沒事吧?”
雲非言的腦袋嗡嗡亂響,幾乎要裂開一樣疼痛,她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了,連米欣欣的聲音似乎都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帶着回聲一樣。
胸膛裡,好像有一團團的熔漿在翻騰着。
心口窩灼灼地疼。
雲非言對着米欣欣悽然地笑了下,還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事。
米欣欣剛剛鬆口氣,正準備給她拿過來紙巾擦血,誰想到,下一秒,雲非言就晃了晃身子,歪倒在沙發上,沒有了知覺。
“啊啊啊!非言!非言!救命啊!來人啊!非言死過去了!”
米欣欣嚇得像個瘋子一樣,跑到樓道里,嘶聲大叫起來。
東野忘川嚇得手裡茶杯一下子就打翻了,騰地站起來,第一秒反應過來就是往樓上衝,同時叫嚷着,“找醫生!要快!”
米欣欣還在瘋狂地亂喊着,就看到,一抹影子,像是幽靈一樣,嗖的一下,從她身邊擦了過去。
她往屋裡看了看,驚愕地發現,東野忘川已經在雲非言身邊了,已經託抱起她,將雲非言輕輕放在了**上。
米欣欣擰了毛巾,遞給東野忘川,他則用毛巾輕輕給雲非言擦着嘴邊的血線。
米欣欣哭腔說,“非言怎麼樣,她會不會死?”
“別說不吉利的!”東野忘川非常嚴厲地喝了一句,瞪了米欣欣一眼。
米欣欣嚇得用嘴捂住嘴巴。
過後才反應過來,她爲什麼要聽這個東野忘川的?她爲什麼要怕他?
醫生很快就趕到了,氣喘喘地進來,一看就是從樓下跑上來的。
“醫生!快給非言看看,到底怎麼了?你一定要救好她!”
東野忘川焦急地說着,交代着醫生。
醫生用力點着頭。
就是不交代,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啊!
這關乎着他肩膀上架着的腦袋啊!
東野忘川和米欣欣都在門外焦急地等待着。
米欣欣是靠着欄杆蹲着。
而東野忘川,則像是要瘋的狼,來回地在門口踱步。
直到醫生出來,說雲非言沒大事,只是氣急攻心,傷了心脈,喝點中藥,保持好心情,好好地休養。
米欣欣和東野忘川纔算一起鬆了口氣。
東野忘川轉臉看着米欣欣,神色非常疲憊,“你留下吧,陪着她,說說話什麼的,別讓她總是往過去的傷心事去想。”
米欣欣點點頭,“當然,不用你說,我也會留下陪着她的,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如果我不陪在她身邊,那還算什麼好閨蜜!”
東野忘川點點頭,走了出去。
東野忘川來到書房裡,疲倦地坐進了沙發裡。
按壓着他的太陽穴。
有點後悔了。
對於這樣懲治顧黎未,現在有些後悔了。
當他剛纔看到雲非言嘴邊掛着鮮血,生死未卜,躺在沙發裡像是一隻死掉的小貓一樣,那一刻,他真的非常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