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進了屋,開始盛飯,男人則把西裝外套脫下,搭在了飯桌前的椅背上。
看到桌上的菜式,男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接過楚顏遞來的飯碗和筷子,便坐下來埋頭苦幹。
難得看到顧少凜吃東西這樣隨意,少了那種優雅與大氣,多了些隨和。
他似乎很喜歡自已做的菜,所以每一樣都吃得只剩下一半不到,彷彿是專門留給她的。
楚顏一邊看着顧少凜把飯吃得津津有味,自已也端過一碗飯往嘴裡刨,覺得不管是飯,還是菜的味道,都很一般,她根本吃不了多少。
“爲什麼不多吃點兒?你在減肥嗎?”
男人偶爾擡頭,看到女人光是看他吃,自已都沒吃上幾口,不由出聲詢問。
“我哪有要減肥,只是覺得不太合胃口罷了。”
楚顏實話實說道,本來食材就很一般,再加上她的烹飪技術,那就更加一般,吃起來真的很不合胃口。
聽她這麼一說,顧少凜更加不客氣了,把盤子裡的菜來了個一掃光,吃剩下一些青菜湯給楚顏。
看着男人把自已做的菜吃完,楚顏的心情頗爲複雜,她的碗裡還剩了半碗飯呢,只好把白飯給塞進肚子裡。
這日子過得怎麼跟解放前似的?
楚顏有心中腹誹。
整個吃飽的過程,氣氛並不溫馨,反而顯得沉悶而尷尬。
因爲一個只顧着吃,一個只顧着看別人吃,大家不在同一個頻率上,所以看起來也相當不協調。
吃罷了飯,顧少凜坐在桌邊看楚顏收拾碗筷。
她的頭微低,人站在洗手池邊,動作併爲幹練。
她低頭的樣子,很是溫婉迷人,是那種居家過日子的小女人模樣。
顧少凜一邊欣賞着女人洗碗的模樣,一邊發起了呆,似乎思緒回到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恬靜自然的時候比較多,並沒有多少爭吵。
有人說,如果一對情侶相處地如同老夫老妻一般,不是該分手,就是該結婚了。
而他們現在,既不是情侶,也不是可以結婚的關係,現在算什麼呢?
“楚顏,回到我身邊,好嗎?”
顧少凜突然出聲道。
楚顏洗碗的動作僵了僵,臉上的表情也跟着僵了僵,她的頭仍然微埋,讓人看不到她真實的表情。
心的位置抖了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男人把她當什麼了呢?
楚顏不說話,只是繼續自已手中的洗碗工作。
直到碗洗完了,她把帶着水漬的手在一旁的手巾上擦了擦,仍然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
不過顧少凜向來是行動派的,女人不說話,那他就直接來。
迅速起身,來到女人身後,將女人整個轉了個身,然後讓她貼在洗手檯前,一雙漂亮的深眸望着女人,繼續重複剛纔那句話:“回到我身邊,爲什麼不回答我的話?”
“再回到你身邊,然後做你的秘密情人?顧少凜,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
“難不成你想和我結婚?”
顧少凜的眸光微眯了起來,裡面有不
屑和嘲諷,脣邊一抹壞笑。
“誰稀罕啦!”
楚顏被他那嘲諷的表情激怒,乾脆推開他的人,往飯廳外走。
顧少凜又豈肯放開她,兩個人從飯廳來到了客廳,同時坐在了電視機前的沙發上。
楚顏將電視機打開來,準備收看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
她直接無視一旁的顧少凜,他愛怎麼怎麼的。
對楚顏的無視,顧少凜似乎也不介意,自已拿着茶几上的芒果遞到了楚顏的面前:“幫我削一個。”
“要吃自已削,我可不是伺候別人的奴隸。”
“這是你家吧?”
顧少凜斜着漂亮的眼睛質問。
“是我家,怎麼着?”
“那我總算是客人吧,難道主人不該幫客人削水果?”
“嘁,你有當客人的自覺嗎?客人應該等主人說請吃水果,纔有資格拿水果吃吧?”
“誰知道你這個主人是怎麼當的?這麼小氣,也不肯主動說請吃水果,那我就只好自已主動了,所以你這個主人應該主動點兒,現在,削水果吧。”
顧少凜一通大言不慚地理論道,還真是讓楚顏沒機會反駁他。
好啊,不就是削芒果給他吃嗎?那就削吧。
楚顏恨恨找出水果刀來,開始給顧少凜削芒果。
那芒果的汁水很容易便流了出來,金黃色的芒果汁糖分很高,自然就粘手。
等到楚顏把芒果削出來,便報復性地直接塞進了顧少凜的手裡,並且衝他頭一揚道:“吃吧。”
“喂,女人,你是不是故意的?這芒果還在滴着汁水,怎麼吃?”
“難道吃水果不是爲了吃汁水嗎?你就這樣把水分舔了,再一點點啃着吃啊。”
“你以爲我是狗嗎?還要舔着吃?”
顧少凜眉頭微擰,一雙深眸瞪着楚顏,一副活生生要吃掉她的樣子。
但楚顏毫無自覺,只是在那兒得意洋洋地擡頭,不看男子氣得變綠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顧少凜才只好悻悻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個小碗,把芒果給放在碗裡,再一把奪過楚顏手上的刀,把芒果切成一小片,再擺放整齊,然後拿牙籤戳在上面,方便拿着吃。
做完這一切,顧少凜把手上的芒果汁清洗乾淨,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並把裝有芒果片的小盤子遞到了楚顏的面前,對她笑着道:“來,我削好了,吃吧。”
楚顏看看他,又看看那盤子,覺得這個男人今天大概有毛病,沒事笑得那麼開心幹嘛?
他一向不是裝深沉的嗎?今天既然會笑得那樣白癡,真是懷疑他穿越了。
楚顏也不客氣,便拿起一塊芒果放到嘴裡,輕輕一嚼,真是又香甜,口感滑潤,那濃郁的芒果香直撲鼻端。
不一會兒,楚顏就把一盤子芒果片給吃完了,而顧少凜卻幾乎沒動。
“你怎麼不吃啊?”
“你看你吃得特高興,就省給你吃了。”
顧少凜仍然笑着,但笑容莫名讓人覺得不舒服,這是爲什麼?
等到楚顏把最後一塊芒果放進嘴裡,
顧少凜也把空盤子放在茶几上,然後拿起一旁一個更大的芒果對楚顏道:“剛纔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下面你就按我剛纔的方法,把芒果削給我吃吧。”
“你……”
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啊!
先是好心讓她把芒果吃掉,這會兒就要她削芒果給他吃,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剝削勞動力。
“你自已不是有手,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削給你吃呢?”
“那你是選回到我身邊,和我在一起呢?還是削芒果給我吃呢?”
顧少凜的笑容很欠扁,這兩件事可以混爲一談嗎?完全不對等啊。
削水果有什麼了不起?
楚顏便不理睬他,真的削起了芒果。
那是一個超大的芒果,俗稱紅芒,是一種熟了以後就會變成紅色的芒果,個頭很大,有的足可以做小孩子的枕頭了。
在剛纔顧少凜提出的那兩個要求中,楚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削芒果。
也就是說,她寧願削芒果,也不願意和顧少凜在一起。
這真是太傷他的自尊心了。
就在楚顏專心致志削芒果時,顧少凜卻從沙發上站起了身,然後一聲不響往外走。
“喂,你不是要吃芒果嗎?爲什麼又要走?”
楚顏搞不懂他了,這個男人是不是有毛病?今天從進屋到現在,就沒有正常過。
然而,此時的顧少凜似乎再正常不過,他回頭定定看着楚顏,眸光似有千言萬語,那眼中的光華漂亮地讓人沒辦法不心動。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楚顏手中的刀也在這時跌落,卻被顧少凜輕易接在了手中,刀刃瞬間劃破了他的掌心,有血滲了出來。
“呀,你手流血了,快把刀放下。”
楚顏被他的舉動驚到,立刻要去幫他看手上的傷口。
但顧少凜只是把刀從另一隻手換到另一隻手,看也不看那還在流血的傷口,只擡頭對她道:“如果那刀落下去,傷到你的腳可就不好了。”
“你……”
楚顏這才明白,這個男人是怕刀子傷到他的腳,所以纔會徒手去接那刀。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楚顏只覺得鼻頭酸酸的,有種要流淚的衝動。
有多久沒被男人這樣感動過了?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可她卻想大哭一場。
不是不想回到他身邊,只是從來都覺得他們之間隔着太多的事與非,隔着太多有關聯的人,讓他們根本沒辦法走到一起,所以她也就不再奢望了。
“顧少凜,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爲什麼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呢?”
女人的眼淚顆顆分明,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那美麗的眼中一顆顆滴下。
男人卻順勢將她單手攬入懷中,一遍遍撫過她黑色的直長髮,聲音彷彿帶着喟嘆,又似有灼熱的溫度,熨燙了女人的心:“是啊,喜歡你什麼呢?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沒有答案啦,喜歡就是喜歡,又有什麼道理可言呢?”
楚顏沒辦法止住自已的淚水,男人的話讓她覺得心裡脹得滿滿的,有種要溢出來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