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坐在正位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個人,她就不相信,麒麟會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令總管端着藥出現在議事廳的時候,趙心語早已哭成了淚人。撇去水月的魂不守舍,她成了最最冷靜的那個人。
“喂表小姐服下。”麒麟抱着水月,連正眼都不看心語一眼。原以爲她還是個任性的小女孩,偶爾耍耍小心眼罷了,真沒想到她爲了達到目的,這樣不折手段。
“不喝,我不喝,姑媽,姑媽,救我,姑媽……”趙心語避着令總管,躲到了王妃的身後。
王妃側身對她使使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麒麟,雖說這是你的家務事,但心語畢竟也是趙家的人,我趙家雖說這兩年有些失勢,但在朝廷也還是有些名望地位的,你可不能真的幹出這些糊塗事啊。”
“母妃,她肚子的孩子不是孩兒的嗎?孩兒當然有權做主。”在這個朝代,女人的地位就算再尊貴,也是依附男人存在的,更何況她未婚先孕,名聲受損。他是男人,擔一點惡名怕什麼,他就不信“母妃”和“表妹”玩得起。
一句話噎得王妃啞口無言,她朝心語使了使眼色。
心語會過意,立刻跑到水月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水月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幫幫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求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們,我保證不會跟你搶表哥的,我保證……”
水月渾身無力,看了一眼跪在她身邊的女子,才說:“你沒必要這樣。”
“不。”拼命搖着頭,心語說:“表哥,水月,我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ωwш. ttκǎ n. ¢Ο 水月回過神,說:“你真的要殺了自己的孩子嗎?”
“是。只要是你介意的,我都會替你除去。”他說得那麼嗜血,那麼無情,又那麼地雲淡風輕。
水月緊繃着一張臉,提高嗓音:“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我知道。”麒麟說:“就
因爲這樣,我纔有權利這麼做,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能夠這麼冷血,這幾個月來,我認識的鳳麒麟真的是這樣的嗎?”痛徹心扉,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臉上卻扯出了一個笑容。
“大膽。”王妃喝住她說:“竟敢直呼王爺的名諱!”
麒麟擋在王妃跟前,對水月說:“只要你答應不離開我身邊,我可以留下這個孩子。因爲我發過誓,我鳳麒麟的長子,絕不由庶室所出。但是爲了你,我可以破例,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冷笑,水月不費吹飛之力裡離開他的禁錮,朝門外走去。
“我說到做到,只要你前腳踏出這個門檻,我就讓心語喝下那碗藥。”
水月一步一步往外走,你的孩子,你都無所謂了,我幹嘛要在意。真是可笑,她纔是受害者不是嗎?
麒麟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數着她的步伐,心裡沒底。
王妃也冷眼看着這一幕,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假戲真做到哭斷腸的趙心語。
擡起右腳,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水月猶豫了,“張三”出事的那一幕再次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擡起的腿,久久落不下去,扶着門,她搖晃着身體,腳尖點了地。
“令總管,喂表小姐喝藥。”
一聲令下,令總管朝哭得聲嘶力竭的趙心語走去。
“不要,不要,我不喝藥,姑媽,姑媽……”
“慢着。”水月沒有回頭,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用自認爲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我答應你。”
“水月。”麒麟心裡百感交集,他很開心,他還是賭對了,水月一直都是個很善良的人。
王妃也鬆了一口氣,心慈手軟,就是這個女人的弱點,也是她可以用來牽制麒麟的利器。倘若當初老王爺由她來決定麒麟的死活,她是絕對不會留下他這個孽種的。二十幾年前,於宛如一個出身青樓的歌姬,以爲懷了王爺的骨肉就可以飛上
枝頭變鳳凰,她還不是一樣不着痕跡地將她的孩子還有她除去了。想跟她爭,簡直是不自量力。
心語一顆懸着的心也落了地,她多害怕麒麟是那種不管不顧的人,她多害怕自己連處心積慮才獲得的唯一籌碼都失去了。
包括令總管都緩了口氣,他一把年紀了,最多見死不救,殺人這麼殘忍的事還真沒做過。
水月邁開腳步。
“你要去哪兒?”麒麟着急地問。只要一刻沒看到她在身邊,沒和她解釋清楚,他都擔心水月會做出什麼傻事。
“我想一個人靜靜,別跟着我。”
不知道是方向感不好,還是她心不在焉,水月行屍走肉般地拖着一具軀體在莊子裡繞了半天,才疲憊得因爲體力不支倒地。
清風從暗處閃出身子,搖着頭,抱起了昏厥的她。要做小王爺的紅顏知己,談何容易,這僅僅只是開始。只是他也沒想到,小王爺這回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留住她,有什麼用呢?今晚過後,就算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啊。
夜深人靜的時候,麒麟出現在水月的牀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受了寒的蒼白麪容,他心疼得無以附加。都是他沒有想周全,沒有及早將事情的利害跟水月坦白纔會演變成今晚她的痛不欲生。
趙心語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那晚看出了她的異常,麒麟早早就將下了藥的酒杯對調了,假裝昏迷,任由她爲所欲爲。這廂他纔剛被褪去上裳,心語就藥效發作,昏迷了。他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將她送上牀罷了,根本啥也沒做,怎麼可能會冒出個孩子。原以爲最多在她要求自己負責的時候,隨便找個老嬤嬤證明她還是完璧之身,這事也就過去了,誰料到她會懷有身孕。這招真夠陰險的,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相信他的清白無辜了。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爲什麼心語的演技看起來那麼好,毫無破綻?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這件事是王妃策劃的,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