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依你的意思……”皇帝陛下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安紅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郎宸北低頭看了看她,不以爲然地說:“左右趙家其他人你也用不着管,正好,剛辭了官准備回老家的楊閣老兩人膝下一直沒有兒女,你要有本事就把那小不點給弄出來,送給他們當兒子養也不錯。”
“可是……可是我不給你說了麼,趙家小兒子人是有十歲了,但智力只有三歲,三歲啊!”對於皇帝陛下的法子,安紅豆有種無力翻白眼的衝動。
真虧他想得出來,讓一對老夫婦去帶一個生病的小孩,還當兒子養防老呢,恐怕到時候心力交瘁去得更快。
“朕知道啊,”郎宸北依舊是那副不以爲然的樣子,“你不是說那孩子是因爲小時候發燒給燒出毛病的麼?那不就說有法子能治好麼?你瞎擔心什麼?”
想他大興人才濟濟,怎麼可能連個普通的燒壞腦子的毛病都治不好,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
“皇上,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可以把趙天祐的病給治好?!”安紅豆這下激動了,揪着郎宸北的袖子一副興致沖沖的樣子。
郎宸北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蠢啊?”
“……”,安紅豆無語,怎麼又把她給扯上了,不過眼前不是說她蠢不蠢的問題,她在意的是誰能治好趙天祐的病。
於是想了想便問道:“誰,誰可以治好趙天祐的病,太醫嗎?哪個太醫嗎?”
聞言,郎宸北不禁嗤笑了一聲,隨後說道:“算了,朕可不想浪費那時間讓那些老傢伙一個個來看,還是直接把人扔給七叔比較省事。”
那些個老傢伙,把個脈都要費老半天時間,他可不想讓他家蠢傢伙看着他們乾着急。
“對了,國師啊!我怎麼沒想到國師!”安紅豆“騰”地站了起來,一拍雙手高興地說道:“讓國師給趙天祐看病,保準沒問題!”
看着她這一臉興奮的模樣,郎宸北不由得挑眉,一盆冷水潑了下去,“的確,七叔是能看好那小子的病,然而蠢傢伙,你想過麼?那小子的病好了可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知道你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也就不難猜到這其中的關係,你就不怕到時候他好了,反而將一切罪過怪罪到你頭上,從而找你報仇麼?”
聽他這麼一說,安紅豆的笑立馬就僵住了,是啊,趙天祐現在還小,根本就不懂事,更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要是她讓國師將他給治好了,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先不說他會不會想到那一層,單是他小小年紀就要承受家庭變故,這對他來說未免太過殘忍了。
一個無知倒還好,怕就怕在什麼都知道了,那個時候,他就不會再願意按着他們的安排去跟別人走了,快樂,童真也都會隨之消息,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看出了她的猶豫,郎宸北伸手將她拉下來挨着他坐着,然後道:“蠢豆子,命這種東西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有些人這一生註定了是個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你爲何不換一種方式思考,趙家之所以會經歷這麼一茬,你同朕之所以會和那男人有牽扯,無非早已是註定的,你的負罪,同情本就是不應該的,趙家那小兒子該有什麼樣的生活不是你我就能左右的,你救得了他一時,難道能救得了他一世麼?”
這蠢傢伙,以爲將趙家的小兒子安排好去處就沒事了嗎?人心叵測,誰能想到以後,無論如何,只要有一絲隱患,他都不會允許它存在。
郎宸北的一番話,讓安紅豆的心莫名地平靜了下來,是啊,她又不是救世主,她現在想的能理解的人可能說她的好,不能理解的反而會覺得她虛僞做作。
世界上不幸的人太多,不管是不是因爲她,那些人她都同情不過來,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同情亦或是去改變他們的生活狀況。
就像皇帝陛下說的,這一切或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她就算能救得了趙天祐一時,也不可能管得了他一世,每個人都有他該經歷的一生,她就算是強行插手了他的生活也是無濟於事的。
想了想,安紅豆的心情竟是出奇地平復了,旁邊人身上的味道讓她覺得很安心。
輕輕往郎宸北懷裡靠了靠,安紅豆捉着他的手,一邊看着那一根根修長白皙好看的手指,一邊說道:“皇上,我明白了,或許你說的對,世間的事或許早就已經註定好了,就像我,明明已經是該死的人了,卻陰差陽錯地穿越了過來,還遇上了你,若不是冥冥之中已經註定,或許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出,皇上,謝謝你……”
說着,將臉埋進了面前人的懷裡。
郎宸北失笑,將人摟緊,帶笑地問:“怎麼,想通了?”
“嗯,通了,”安紅豆點頭。
“那……還要將那趙家小兒給接進來嗎?”
“……不了,”安紅豆想了想說,“是我太鑽牛角尖了,忘了如果今日不是他們家出事的話,恐怕到以後就是我出事了,人都是自私的,我當然也不例外,還沒給皇上生小糰子,我怎麼可以允許自己發生任何事,我和皇上還有幾千年的日子要過,我可捨不得讓自己有事,你說是不?”
是啊,她忘了,趙天齊的事和柳絮的事一樣,她和他們之間,不是他們死就是她亡,她還沒有善良到把危險留給自己,她不是那樣的聖母白蓮花,做不到無私奉獻。
郎宸北對於她的回答很是滿意,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一邊摸着安紅豆的頭髮一邊說道:“真虧得你還能想通這一點,還不算太蠢,說明還有救。”
聞言,安紅豆頓時就忍不住笑,在他懷裡就笑出了聲,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向郎宸北提到:“皇上,今晚……能帶我去趙家看看嗎?”
她不是什麼武林高手,當然不可能會飛檐走壁,但這個人就不同了,沒準她還能體驗一把沒有飛機也能在天上飛的感覺。
“你想去看那男人現在是個什麼慘樣兒?”
“皇上……”安紅豆無奈,這人真是,這麼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是怎樣,難道他就覺得她也應該幸災樂禍纔對麼?
“行了你,”看她這樣,郎宸北很不屑地說:“別以爲你的那點小心思能瞞過朕的眼睛,若是沒有趙家小兒一出,你敢說你心裡沒有一絲絲高興麼?”
哼,蠢傢伙,還真把自己當聖人了不成,還不是和他一樣。
被看穿心思的安紅豆不自在地癟了癟嘴,卻是沒有否認皇帝陛下的話。
說實話,除去趙天祐不說,能讓趙天齊受到懲罰她當然有那麼一點點高興,誰讓他罵她家漂亮可愛的皇帝陛下,還意圖對她動手,說活該都不爲過!
“好了,別不好意思了,左右朕都知道了,”郎宸北將人從懷裡拽了出來,挑了挑眉說,“想讓朕帶你去,那現在就起來吃東西,否則到了晚上,可別怪朕不帶你去。”
哼,蠢傢伙,竟敢爲了這種事不吃東西,看他晚上怎麼收拾她!
……
晚上,等到天全黑之後安紅豆就換了一身顏色看起來不怎麼明顯的衣服,本來是想學着古代刺客來個什麼夜行衣,然而可惜的是她沒有夜行衣,只有將以前在宮外穿的顏色比較暗淡的衣服重新拿出來穿。
所以,當郎宸北帶着已經變了狼身的十九王爺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穿得土裡土氣的安紅豆,頭上分明還梳着漂亮的髮髻,身上穿得卻是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粗布衣裳,顏色還是那種快接近灰色卻又感覺棕色。
看着她這一身,郎宸北止不住皺眉,道:“你是沒衣裳穿了麼?爲何穿成這樣?”
說完,體型很大的十九王爺也跑過來湊熱鬧,就着安紅豆一身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說道:“我說丫頭,小北這小子是虐待你,還是苛刻你啊,怎的就穿成這樣出門?”
聞言,安紅豆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解釋說:“不是要去趙家麼?我又沒什麼夜行衣,又怕被人輕易發現,穿這個不用被人發現。”
說完,這才注意到郎修畫竟然是以狼身來的,安紅豆不禁不解地問道:“我說十九王爺,你也要去麼?那你這樣可不行,容易被人發現的,快變回人來,再換身衣服,還有皇上。”
看着皇帝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雪色衣服,安紅豆不由得皺眉,“你這可是不行的,很容易被發現,快,快去換了。”
說着,就要把人往寢殿推。
“好了你,”郎宸北拿下她的手無奈地說道:“誰說就會被人發現了,朕以往都是這樣出門,爲何不曾讓人發覺?再者說,十九叔要變回人可就馱不了你了。”
“馱我?”安紅豆睜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體型龐大的白色大狼。
難道……難道不應該是帶她用輕功……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