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順流而下

不作死就不會死,我這是專門過來作死的,我還沒有來得及沉入水底,第一道天雷就已經從天而降,危險感充斥全身。關於渡劫也是有規定的,和考試一樣不能作弊,我這種行爲相當於拿考試當兒戲,情形就像是監考老師髮捲子,我故意躲開,然後監考老師暴怒了。

一道亮光直衝水底,天雷分水而入,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天雷所過之處,河水向着兩側爆退,渾身發麻,剛纔用兩臂承接的天雷,如今兩臂開始抽搐。水能導電,如今周圍都是藍色閃電,甚至專門將河水隔絕開來,專門給我留下一處用於考試的空間。

還有兩道天雷,如今上空正在匯聚第二道天雷,第一道天雷將河面寬度攔截三分之一,腳下便是河牀,未死的魚蝦在腳下爭相翻騰。活動了兩下身子,向着右側的河岸跑去,剛纔消耗了體內近三成靈氣,頭頂的第二道天雷看起來比着第一次要大上不少。接第二道天雷也是穩贏,沒有任何危險,身上還帶有不少電力,這讓我不能提氣輕身,就連跑步都感覺到兩條腿在抽筋。

終於在我趕到考場邊緣的時候,第二道天雷從我身後降下,體內靈氣又消耗掉四成,整個身軀向前拋飛,這次是實打實的撲倒在地。按照這個規律來算,最後一道天雷需要我擁有五成靈氣纔可以接得住,遺憾的是體內靈氣只餘下三成。天劫就是這樣,第一道天雷相當於摸底,第二道天雷相當於看你笑話,第三道天雷纔是最危險的,威力最大,也是最爲要命的。

有的修士在渡劫的時候需要護法,所謂護法就是早已經度過天劫的修行中人,兩道天雷讓護法代爲抵擋,剩下一道天雷需要自己抵禦,關於爲何需要遭雷劈這個問題稍後敘述。這種渡劫方法最爲常見,實則屬於考試作弊,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最後一道天劫最爲恐怖,如果承接的是最後一道天劫,即便度過也往往因爲威力過於巨大,導致身體出現殘疾。

現在屬於中場休息時間,所以我並沒有急於爬起來,剛纔摔的一下貌似還有點疼,一動不動的感覺還好點,這一此的天雷將河水隔開了將近四分之一。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向着右側的岸邊走去,接下來已經不需要我再去作死了,我只需要能夠上岸就好,我現在就這麼點要求,也不算太高。

修行中人,除去水中的異類,估計千年難遇將渡劫地點選擇在水裡面的,要知道就算最後渡劫成功,身體虛弱情況下很有可能淹死。我從快走變成小跑,沒有人爲我護法,我只能聽天有命,適應了小跑之後我開始加快速度,我此刻距離岸邊尚遠,我不奢望能夠在第三道天雷降下之前跑到岸邊,只希望第三道天雷能夠送我一程,將我劈到岸上,免得最後淹死,這還是可能的情況下。

跑步的同時,我專門回頭上望了一下,頭頂上空的劫雲正在向中心匯聚,整個看起來像個飛碟一樣,第三道天劫對於我來講應該是有驚無險。因爲按照方丈所講的我還牽涉到少林寺的一份因果,不過凡事都有例外,也不能過於認真計較。天雷專破世間一切妖邪,渡劫的目的就是用天雷洗滌自身的濁氣,風險總是與利益並存,尋常天雷威力不夠穩定,所以不建議下雨天主動出門找雷劈。

天雷具有毀滅的特性,毀滅中也往往蘊含着生機,春雷一響,萬物復甦。那些遭雷劈之後大難不死的往往身體出現變化,最常見的就是身體的變化,比如視力變好,聽覺恢復。他們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爲天雷的威力比較小,屬於僥倖,雷和電屬於兩種不同的自然現象,雷是由閃電匯聚形成,所以電能多少帶有一點雷的屬性,以此可以推斷出當年李小龍利用電能增強體質有一定的科學依據。

越跑越是心驚膽戰,一股驚悚的感覺在後背越來越明顯,如芒在背估計就是這種感覺。方丈說的接下來的一份因果看來是與我無緣了,頭頂上方雷雲捲動傳來轟鳴。看來最後的一道天雷隨時都有可能降下來,腳下的淤泥瞞過腳踝使的我的速度不是很快,我距離岸邊還有百米距離。

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再次飛在半空,這一次除了了感覺到身體疼痛之外,意識非常清醒,甚至感覺到時間和空間都慢了不少,這種刀俎上的魚肉的感覺並不好受。我還沒有死,這是我首先意識到的,有人說人在臨死前都會去回憶過去,而我現在只關心眼前,所以我感覺我應該還活着。渡劫一旦失敗將會灰飛煙滅,而我還具有獨立思考的意識,所以我應該是渡過天劫,這一次真是有驚無險,還好自己提前開悟,要不然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此時身在空中做着拋物運動,身體不受自己控制,腦中很快的預估了一下我即將掉落的位置,粗略估計距離岸邊還有十多米的距離。以我現在的狀態,動都不能動,更別說游過去了,我也漸漸發現了一點奇怪的現象。按道理講我不應該飛這麼遠,地球上的任何物體都會收到地心引力的影響,如今我發現地心引力貌似對我影響不大,就在我感覺到慶幸的時候,身形陡然呈現下墜趨勢,我這才反應過來體內靈氣徹底枯竭,腹中的氣海連一絲靈氣都感覺不到。

沒有了靈氣的支撐,就像是一輛汽車關閉了發動機,空有一身駕駛技能卻不能操控,水汽拂面,距離水面越來越近。動物的趨吉避凶使得下方水中連條魚影都沒有,即使沒能擡頭去看,就能感覺到此時岸上四周也沒有人影,“我今日是要葬身於此了嗎?想想真是悲催,天劫都度過了,沒想到卻在陰溝裡翻船。”

容不得多想,“撲通”一聲掉入水中,兩口水瞬間下肚,咳嗽隨之而來,奇怪的是我這一次並沒有沉如水下,感覺到身體略一下沉就浮在水面上。咳嗽屬於條件反射,不受身體控制,藉着咳嗽彎曲身形終於翻了個身,躺在水面上仰面朝天,順流而下。

此時我想的還是我爲什麼沒有沉入水底這個問題,人體的密度要小於水的密度,所以人體自身在水中只要保持不動就可以露出水面一部分。只是我現在路出水面的部分有點多,多到就感覺是躺在沙子上面,略一愣神,我便明白過來,出現這種情況是和渡劫有關。我竟然把這茬給忘記了,天雷能夠洗滌體內濁氣,體內濁氣減少,所以身體就會輕盈。道人百年清修,有朝一日洗淨濁氣飛昇天界,僧人不注重皮囊,講究的是放下自身濁氣,一朝頓悟,白日飛昇。

每一次的渡劫對於身體都是一次昇華,這種感覺是由內而外的,內在說的是自身的境界,外在指的是身體。雖然感覺不到氣海的靈氣,現在卻能夠感受到充盈的靈氣在填充着四肢百骸。以前使用靈氣需要從丹田氣海調用,而現在隨時都可以,以前體內的靈氣量相當於一處湖波,現在感覺身體如同江河匯聚,天地靈氣自發的流進體內,只是流進氣海之後便消失無影。

順流而下,體內空有磅薄靈氣卻不能夠調用,這種感覺就像是忽然有了很多錢,卻不能花,只能幹看着,心裡要多急有多急。身體的感官更加敏銳,甚至不用眼睛去看,既能夠感受到身下水中的一切,魚的塊頭越大就越笨重,看來不管哪條生物鏈都存在吃貨,真懷疑這些大魚都是吃飼料長大的,小魚從大魚身側經過,口糧都在嘴邊了,竟然還笨到吃不到嘴裡,我都替這些大魚着急,真不知道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身體漸漸開始進入疲乏階段,前方漸漸傳來說話聲,此時雖然距離尚遠,聽的卻是真切。老大嗅覺敏銳,貌似已經發現了我,如果我能動,真想過去踹老大一腳,老大說的是我已經掛了,“掛他大爺的,老子現在只是不能動而已。”

就在我還想着等下過去時候怎樣給老大教訓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後方一里之外有一條龐然大物也正在順水而下。妖怪體內帶有妖氣,妖氣說白了就是自身上的體味,這種味道是掩蓋不掉的,就好像那些白人和黑人身上帶有的體味,一直存在,深入骨髓。後方的那條大物只是體型巨大,還不能稱之爲妖怪,只是感覺有些兇猛,距離較遠,所以我並不擔心。腦袋前方忽然感覺到遇到樹枝阻擋,緊接着感覺被一條粗壯手臂提出水面,看樣子我被放在了甲板上。

“他還活着嗎?”我聽到老大在說話。

“當然。”淨空回道。

我故意閉氣,老大隨之跑來開始圍着我打轉,老大最先的反應就是在我鼻前一通聞嗅,老大嘴上的毛弄得我脖子一陣癢意。“我靠。”老大竟然偷偷地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我繼續裝屍體,老大咬完之後膽子漸漸大了些,“他沒了氣息,馬上就要死掉了,咱先說好,他包裡的東西都歸我。”老大開始對着淨空討價還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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