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首鼠兩端

暴風雨一場,殘碎的天地中,陽光映出交錯縱橫的霞光。

蘇玥兒簡單交代了一番,很快就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百零八具巨大的上古石人,姿態各異存留於海域之中。

十二柄搖光之劍迴歸天台,恐怖的災難過後,望天海閣的門人十不存一。

哪怕是劫後餘生的強力修士,面對久久無法恢復的殘破天地,都有種慘勝之感。

讓人心有異樣的是,蘇玥兒雖做出了勝利的姿態,可是卻再也沒有追究、提及發難的陳峰,更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

儘管一些有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心思細膩之輩,對於陳峰的情況有所保留,可是在如此可怕的毀滅星爆波濤過後,卻是難以確認表象背後真正的結果。

天際上十二座懸浮天宮,雖存留了下來,卻也是充滿了裂紋,完全顯露而出。

同蘇玥兒一樣,一些望天海閣的強力修士,也很快就逐漸潛隱起來,帶給人一種災難過後,默默舔舐傷口的感覺。

望天海域外部偏向西方的所在,阮韻、武沫菲、皇文極、蔣天朗,以及胖子毛三聚集在一處。

阮韻等人雖都穿着繡有血色壽參的黑袍,可是彼此的神色卻各有不同。

眼看着遠方天地中,那難以重組的密集裂縫,以及倒在海中,只露出頭顱,幾乎要被海水淹沒的遠古石人,武沫菲不由蹙了蹙秀眉。暗暗腹誹着陳峰的喪心病狂。

阻止了皇文極開啓域門,喬雪晴在都天之峰爆散之後。很快就趁亂離去,似乎很有信心陳峰能夠擺脫困境。

對於喬雪晴的離開,皇文極雖有些訝異、複雜,可也沒有開口阻止,哪怕是看到阮韻三人,他和毛三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竟然將一個超級宗門破壞至此,陳峰不只是膽大妄爲,所擁有的彩色凝珠更是可怕……”戴着斗笠。將石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蔣天朗,略微感慨出聲道。

“可惜沒能將望天海閣一舉覆滅!”

阮韻搖了搖頭,有着稍許惋惜的同時,也多少能夠猜測到,拼至這種程度,估計陳峰也是沒有了什麼餘力與把握。

“也不知道陳峰現在如何,接下來咱們要怎麼辦。要不要對望天海閣發動總攻?若是動手的話,胖子我還能幫上一些忙。”毛三肥臉滿是狠戾,好似要鼓動組織,對超級宗門再度發起衝擊。

聽到毛三的兇狠說法,皇文極不由暗自可惜,本來有非常好的一個機會。蕩滅望天海閣,卻被突然出現的喬雪晴壓下了。

“皇文極,你知不知道皇輝德現在怎麼樣了?之前我發現蘇玥兒取出的一方大鼎,很像是那個老傢伙之物,難道二人認識不成……”阮韻思索着問道。

“自從葬古之劫過後。我就沒有見到他老人家,你確定蘇玥兒拿出的大鼎。是他的嗎……”皇文極臉色一沉,隱隱有着不好的預感與猜測。

“那個大鼎確實是皇輝德的,本座見過又怎麼會認錯,不過大鼎還不是最重要的,星羅禁卷以前被他所收取,我懷疑那件千機宗的重寶,也落到了蘇玥兒手中。”阮韻似是沒有馬上離去的意思。

“陳峰所發動的這一場災難,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之人,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嗎?”蘑菇頭少女武沫菲終於忍耐不住,對着阮韻幾人沉語道。

“別傻了,咱們各自活的都不容易,那還顧得過來其他人,有那發善心嫉惡如仇的功夫,還不如多想想,怎麼能夠得到點兒好處。”胖子毛三撇了撇厚厚的嘴脣,一臉的躁動市儈。

迎着清冷呼嘯的海風,蔣天朗深吸一口氣:“按道理說,大戰過後是最好的機會,只是蘇玥兒依然健在,而且好像佔了上風的樣子,再加上望天海閣能夠存活下來的修士,都有着強力的手段,這個時候咱們沒有陷入困境,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你當望天海閣之人,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咱們嗎?沒有人來對付咱們,必然是被打了招呼,本座可不覺得蘇玥兒勝了,能壓下勢態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也已經如強弩之末,有所顧忌故意裝作看不到罷了。”阮韻向着顯露的十二座天台看了一眼,嬌顏上隱晦露出了冷笑。

“哪怕是裝成看不見,可若逼得太緊,蘇玥兒和存留下來的望天海閣強者,卻是大有可能會剿滅咱們。”武沫菲似乎不太願意與皇文極等人爲伍。

“沒什麼好怕的,憑咱們這個團伙的實力,再加把勁兒說不得就會動搖望天海閣,作爲超級宗門來說,這裡的機緣實在是讓人心紅。”毛三拿出了人爲財死,不顧一切的姿態。

雖不知道爭端,是不是已然就此結束,不過看到蘇玥兒取出碎裂的玉如意,吸收廣闊天地間的靈氣、精元,阮韻卻是在懷疑,陳峰與小女娃之間的關係,以及誰纔是這場災難的受益者。

“媽的,你們一個個都在這裡挺悠閒啊,也不說幫幫我,一點兒也指望不上……”就在阮韻幾人暗暗思量着,以後該何去何從之際,一蓬黑霧在幾人不遠處旋動擴張,隱隱顯露出陳峰的身形。

“看你的樣子,好像沒什麼事兒呢,咱們之間可不是很熟,況且你對望天海閣發難,也沒有和我們打招呼。”阮韻一臉嬌笑,流露着和陳峰劃清界限的姿態。

“還是不是朋友了,既然不幫忙,你們這些閒人跑到望天海閣做什麼,難道專門想着跟在我屁股後面撿便宜嗎?”沒有達到預期的陳峰,顯得有些惱火。

“陳峰,你最好給本座客氣一點兒。敵不過蘇玥兒,想要拿我們來撒氣嗎?”阮韻神色突然變冷。絲毫不慣菜兒的模樣。

“死胖子,你在玄天峰想要害我不成,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拿阮韻沒有太好辦法的陳峰,陰邪看了一眼毛三,可軟的捏咕。

“嘿嘿~~~當時我可沒對你動手,偷襲你的可是嚴通那條老狗。”毛三雖對陳峰示弱,可是臉上的兇戾之色,卻好似在提醒他。不要看其是一個外人就好欺負。

“既然你們不幫忙的話,以後也別舔着臉來求我,有多遠就滾多遠……”陳峰咧着大嘴,對阮韻等人口不擇言道。

“笑話,我會求到你?少在那兒自以爲是了,要不是看在你好不容易撿了條小命的份上,現在就弄了你。”皇文極看向陳峰的目光。好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好了,大家也算是相熟,都少說兩句,剛剛我們沒有出手助你,也是有原因的。”蔣天朗一副老大哥的姿態,對陳峰解釋的同時勸和道。

看到陳峰一臉不滿。也不再出聲,阮韻這才精明笑道:“你若是沒有期待,也不會來找我們了,在望天海閣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件,不論你是想要留在這裡。還是離開,只怕以後都不太樂觀呢!”

“陳峰。你要是想團結大夥兒就吱聲,只要是對大家有利,我倒是不反對。”蔣天朗倒還算實在、隨和。

“嚓~~~”

冷笑着向阮韻幾人掃了一眼,陳峰取出一張面具戴在臉上,一把將身上繡有血色壽參的衣袍撕碎,似是想要藉此表達,以後不會再與阮韻等人有什麼瓜葛。

“陳峰~~~”

感覺到陳峰那陰冷沒有感情的目光,阮韻顯得有些受不了。

“別以爲我在和你們開玩笑,若是還有點兒臉的話,就別在跟着我,以後再見面就是敵人,到時候別怪我殺你們。”陳峰針對着阮韻與武沫菲道。

“像你這樣邪惡的魔頭,人人得而誅之,哪怕找不回蒼壁城,我也不會再求你。”武沫菲一扭頭,就向着遠方踏空而去,完全就是道不同不相爲謀的樣子。

“咱們走,以後就看他怎麼死。”

皇文極也是極好面子,狠狠看了陳峰一眼,一副再見面也不會放過他的神情。

不同於蔣天朗嘆了口氣,跟隨皇文極離開,毛三一雙小眼滴溜溜轉動,猶豫了一番,對陳峰表達出友好之意,這才一臉堆笑離去。

“怎麼,你不打算離開望天海閣嗎?現在這裡變成了如此樣子,你又與蘇玥兒勢成水火,若是留在望天羣島,以後又當如何自處。”沒待陳峰說話,臉色難看的阮韻,就很快露出了嬌笑。

“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是沒有你們,我也不怕那個妖女。”陳峰打腫臉充胖子道。

“不識好人心,明明都已經很困難了,還在這兒死撐,以你這種猥瑣貪婪的性格,若是自己能夠應付,又怎麼會露面找我們。”阮韻似是將陳峰看透了一般。

“我只是不想同那個妖女兩敗俱傷罷了……”陳峰大聲嚷嚷道。

美顏透着嬌笑的阮韻,神色突然變得鄭重,深深看了陳峰一眼:“咱們回元生王朝吧,我願意和你一起遠離是是非非,隱居起來過平靜的生活。”

面對阮韻的注視,陳峰心中略有訝異、不自然之感,好一會兒都沒有給她迴應。

“不管我是阮韻也好,還是柳雅媛也罷,難道咱們兩人之間就不能好好相處嗎?如今我也只是一個通玄初期修士,更是一個女人,你這個傢伙爲什麼就不能遷就遷就我……”阮韻說到後來,忍不住委屈,美眸瑩潤看着陳峰道。

“算了吧,像你這種野心勃勃的女人,要說想過平靜的生活,又怎麼能讓人相信,咱們倆要是走在一起,早晚我都得讓你榨乾,若是我沒有這般底蘊,你恐怕看都不會看我一眼。”陳峰心情雖有些複雜,可是表面上卻是一副不相信阮韻的神色。

“咯咯~~~本宮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用不着這麼沉重吧,我確實惦記着你的那些寶貝,但好歹咱們也認識了四十來載。也算是有點兒交情,皇文極他們另當別論。本宮的戰力可是絕對能幫到你的。”阮韻噗笑着說道。

“好不容易來到了望天海閣,我可不想就這麼走了,什麼時候將這超級宗門靠得覆滅,我再離開也不遲。”陳峰不正經對着阮韻附和笑道,讓人難以看清真正的心思。

“難道你有什麼計劃嗎?”

似是和陳峰刻意達成了契機,阮韻取出細長的菸袋點着抽了一口。

“先要找個地方貓起來,這次動亂之後,太過平靜了。在我看來,活得越久的老妖怪,應該越會把握時機,極爲精明纔對,難道就沒有人想借機得利嗎?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陳峰也取出玉菸袋點着,咧着大嘴似是有些不甘。

“這次望天海閣的變故,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估計眼下的平靜,只是暫時的,如果不是蘇玥兒和你都還活着,想要打望天海閣主意的勢力,以及一些有心人,估計也不會這般觀望了。”看到陳峰只穿着一條偶絲製成的褲頭。阮韻不由白了他一眼。

“情況越複雜,有心之人反而受到影響,不敢輕舉妄動了嗎?”戴着面具的陳峰,取出一身麻衣穿在了身上。

“很期待望天海閣再度爆發動亂嗎?要知道,真若是像你期望的那般。到時候你未必能夠掌控事態,處境很有可能會更加不利。”阮韻向着四方海域眺望道。

“只要蘇玥兒能夠被幹掉。我就算佔不到什麼便宜,也同樣會很開心。”陳峰辨別一番方向,很快就向着古浪崖所在飛去。

“知道望天十二宮,爲什麼會讓衆多修士嚮往嗎?就是因爲有着搖光十二劍的存在,才使得天台中的時間流速,與外在時光有所區別。”阮韻擡頭笑看向十二座天台道。

“你想要提醒我,搖光十二劍纔是望天海閣的真正機緣嗎?那麼期待時間流速有所變化的修煉環境,倒不如晚生或是早生幾年,同樣都是在修煉,時間的快慢與否,也不過是表象罷了,算不得什麼實質的好處。”陳峰抽着菸袋,語氣透着不以爲然。

“你是不是看上了一百零八具遠古石人?”

看向姿態各異倒在海域中,幾乎被淹沒的衆多石人,阮韻一臉的讚歎。

“確實是好東西,只不過難以收取不說,也沒有敢拿,要不然那蘇玥兒非得炸鍋了不可。”陳峰嘴上雖這麼說,但卻沒有死心的意思。

“你和蘇玥兒之間是什麼關係,爲什麼玉如意會在她的手上?”阮韻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迫切想知道的事。

“只是機緣巧合走到一起,首鼠兩端各有所圖罷了。”感受不到萬龍海口的氣息,陳峰隱藏在面具下的臉色少許一變。

之前陳峰也簡單注意到了,萬龍海口與古浪崖,並不在都天禁陣之中,與一百零八具遠古石人也沒有關係。

“難道在之前的大爆炸中,萬龍海口湮滅了嗎?”

在古浪崖受了兩年刑罰的陳峰,自是知道萬龍海口不同尋常。

可是動亂過後,龍息海潮的氣息卻消隱了,這讓陳峰心中不由暗暗訝異。

“那盤有萬龍的海口,應該是被人趁亂奪走了,你想打萬龍海口的主意,是不是因爲喬雪晴,她可是修煉龍紋法相的……”因爲陳峰發難導致的天地動盪,阮韻此時並不知道喬雪晴出現過,不過還對他的行爲,有了不是滋味的猜測。

“只因那萬龍海口,實在對鍛體大有助力罷了,不過你說萬龍海口被人奪走,我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動靜。”陳峰眼神警惕了很多。

就在陳峰和阮韻快速趕往古浪崖之際,高於蒼穹,處在位面之外虛空中的望天閣,卻已是出現了緊張的情形。

望天海閣除了十二座天台之外,天外還有着異度空間,這就是望天閣的所在。

“蘇玥兒,宗門出現如此大的災難,門中之人十不存一,難道你不應該出來,給大家一個解釋嗎?”異度空間中的一座繡閣之外,一名六浴天劫的中年男子,對着閣樓內喊道。

這時如果有外人在望天閣中,就會發現如夢似幻的異度空間,出現了一些在災難中存活下來的面具長老。

“天心長老,你帶着他們來找本宮,難道要趁機造反嗎?”悠悠琴聲從繡閣中泛出,蘇玥兒的話語,顯得極爲平靜。

“兩年前龐哲被殺死,你就不顧宗門的反對之聲,爲了陳峰出賣宗門的利益,如果不是你養虎爲患,又怎麼會釀成宗門今日之禍事。”拄着柺杖的老婦人,正義言辭對蘇玥兒喝道。

“這個超級宗門的宗主,本宮早就已經做夠了,與其照顧着你們這些口是心非,各有心思之人,倒不如一個人來得逍遙自在!”蘇玥兒感嘆的話語,隱隱露出疲憊之意。

“現在望天海閣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自然會這麼說,宗門被毀滅星爆氣化的修士,精元、靈力全部被你所吸收,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放任陳峰發難的。”老婦人抹搭着眼皮,似是也不在乎望天海閣的宗主之位。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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