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嵐驚說:“有人在縱火!”
戚路漫不經心地迴應:“別瞎說,這裡不是森林,而且又沒人家,他就是想縱火又能造成什麼破壞?”
“會不會是有人在毀滅罪證?”丁曉嵐靈機一動。
“哈,你這個想法倒是挺有趣。”
“這火燒的有些奇怪,我們還是別管閒事。”老吳已有退縮之意,他深怕又是那來歷不明的黑貓設下的圈套。
戚路微笑着回答:“這火的確有些奇怪,我們還是過去瞧下吧。”
“既然是這樣,那還等什麼?”丁曉嵐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
“好,一起走。”
可老吳不幹了,他站在原地彷徨着不肯前進。
“老吳,你要是不跟我們一起,等下黑貓可要來找你麻煩了。”
戚路的話頓時起了效果,老吳趕緊跟隨他們向着火光之處走去。
漸漸地,他們接近了火光,望過去周圍全是一片荒草,看不到任何人影。
場地中央堆着許多木柴,柴上正燃燒着熊熊烈火。
戚路聽到木柴燃燒時所發出的“噼啪”聲不絕於耳,那火焰足足有一米高,飛舞在夜風之中,周圍的光景亦隨着火的方向發生着變動。
那些被夜風吹拂的火之光影本來就有些詭異,現在更讓人有種羣魔亂舞的感覺。
風中傳來股寒意,三人站在火堆前四處張望,丁曉嵐面帶詫異地說:“爲什麼會沒有人?”
戚路提議:“可能是燒火之人臨時走開了吧,這裡沒有靈異的氣息,我們不如等他回來。”
老吳可不願意了,剛纔在那怪異餐館裡,他和戚路同樣是沒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可還是中了不明來歷之人所設的圈套。他撿起火堆邊幾根木柴,準備扒開火堆,滅了這堆火。
可就在這時候,老吳的表情有了變化,他招手示意戚路一起過來觀看。
那是一大灘血跡,還很溼潤。
戚路用手輕沾一點血跡放在鼻子前嗅聞,頓時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是人的血跡,血還沒完全乾透,說明傷者的流血時間不到半個小時。”
老吳沉聲說道:“看來這血就是放火的人留下的。”
“有這個可能。”老吳疑惑地說。就在此時,頭頂掠過了一隻飛禽,它發出尖銳短促的叫聲,轉眼就消失在夜空裡。衆人雖沒看清鳥的模樣,但老吳從鳥鳴聲聽出它是隻烏鴉。
“看那邊。”女孩子終究是細心的,丁曉嵐也發現了異常之處。
“啊,也許烤火的人不止一人……”
荒草叢中有被踐踏過的痕跡,並且似乎不止一人,伏下身子的戚路看到某處野草的邊緣有血跡。
老吳也看到了,他低聲說:“也許傷者是從這邊離去的,我們要順着痕跡追蹤他嗎?”
就在戚路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聽到丁曉嵐發出了驚叫,接着她又習慣性地躲到了戚路身後。
因爲火堆中升起了詭異的藍煙,煙氣迷濛,繼而隨風向四周擴散開來。
有股濃烈的香味順着風的流向傳入三人的鼻子裡,戚路頓時一驚,不過隨即又釋然,因爲這香味並沒有毒,很可能是這些木柴燃燒時所發出的香氣。
老吳卻心神不定地問戚路:“你不覺得這香味有些熟悉嗎?”
戚路不作聲了,他拾起一根燃燒的木柴,把火熄滅後對着火光仔細查看。
“這是松樹枝劈成的木柴,不過剛纔聞到的香味卻不是松香。”戚路看着柴上的粗糙紋理陷入了深思中。
“你不覺得柴火的表面很光滑嗎?”老吳也在撿起一根木柴查看。
聽老吳這麼一說,戚路心內豁然開朗,他不禁失聲說道:“茈草汁?”
“是的。”老吳點頭說道:“真是奇怪,燒火的人爲什麼要給每根木柴都塗上茈草汁?”
戚路劍眉輕鎖,要知道茈草不是凡間之物,它是生長在北方天界鹹山中的神草,那裡可是海皇禺疆的地盤。
“燒火之人不簡單啊,說不定他是故意生這堆火引我們前來。”戚路把木柴丟回火堆中,然後站起身來。
老吳猶豫着說:“又有神靈下凡了?”
“據我所知,北方諸神在上次浩劫中差不多死光了,就連海皇禺疆也下落不明。”
說話間,他們周圍的草叢中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些形體和老鼠差不多大的小獸像是被火光所吸引,它們從草叢中鑽出來,聚焦在火堆周圍。
“老鼠嗎......”話說到一半丁曉嵐就閉口無語,因爲這些小動物與其說是老鼠,不如說是小型兔子更合適,而且她從未見過這種奇異的小動物。
這種動物全身長滿了毛茸茸的白毛,耳朵很長,確實很像兔子,但它們的四條腿卻是長短一致,不像兔子那樣前腿矮小。
它們一點也不怕人,其中有幾隻居然爬到了丁曉嵐腳下,像人一樣站立起來,睜着那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如此近的距離,丁曉嵐纔看清這些小動物的背上有一對凸起物,很像是對小肉瘤。她好奇地蹲下身子,用手試探着去撫摸小動物身上的凸起物。
只聽“譁”的一聲,丁曉嵐嚇得趕緊縮回了手,剎那間小動物身上的凸起物中有什麼東西伸了出來。
那是一雙潔白的翅膀,轉眼間小動物就飛了起來,在丁曉嵐的頭頂上方盤旋着。
彷彿是受到了感染,所有聚集在火堆旁的小動物都伸展出翅膀飛到了夜空中,但是它們並沒有飛離,而是停留在戚路等人的上方。
“天池山的飛鼠。”戚路把臉轉向了老吳。
“今天晚上蹊蹺的事情還真多啊。”老吳不動聲色地回答。
這種飛鼠和茈草一樣都不是凡間之物,它們棲息地天池山也是屬於禺疆的管轄範圍之內。而天池山就在鹹山附近,兩座山只隔一百多裡地。
按常理說,仙凡兩重天,這些傢伙到底是誰把它們帶到人間的?戚路心裡的疑雲是越來越濃。
那些飛舞在空中的天池飛鼠突然散開了,從它們身後飛來一隻毛色金黃的小動物,它降落在戚路面前蹲伏了下來。
“飛鼠王嗎?”戚路暗自詫異,這小動物除了身上的黃毛外,形體的其他方面和那些飛鼠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隻飛鼠王嘴裡銜着一樣東西,此刻它把這白花花的東西吐在戚路腳下,戚路冷靜地撿起這東西一看,原來是根人的小腿骨。
骨頭上還沾有些許泥土,它顏色微黃,看得出來擁有腿骨的人已經死去很久了,至少也有幾百年。
“你這是什麼意思?”戚路更加納悶了,覺得今夜是越來越奇妙,或許等下就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飛鼠王似乎聽懂了戚路的問話,它飛了起來,先是向前飛行了數米,回身時發現戚路並沒有跟隨而來,於是又飛回來繞着他的身體轉圈子。
戚路問:“你是說讓我跟你走?”
飛鼠王點了點頭,然後又緩慢地向前飛去,那些數量衆多的飛鼠像是它的小跟班一樣緊隨在它的身後。
戚路對老吳和丁曉嵐說:“跟着它走吧,到時候自然就會有答案了。”
“我擔心是個圈套。”老吳面有疑色。
“不太清楚。不過,可以去看看。”
“你要是害怕就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丁曉嵐拉起了戚路的手,催促他前行。在她的心裡,已經喜歡上這些萌態可掬的小動物,丁曉嵐打死也不願相信它們會對自己有惡意。
“真是服了你們,好吧,一起去。”老吳無奈地搖了搖頭。
三人匆匆前行,而那些飛鼠也刻意和他們保持着距離,但也不讓他們在黑暗中走失。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戚路等人來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腳下。
“我記得以前這裡是一無望無際的平地,沒有任何土山。”老吳咕噥着說,臉上的驚慌表情越來越明顯。
“我知道。”戚路應和着,腳步卻一刻也不停。
越往前走,飛鼠羣隊形越發的散亂,而草叢中不時顯現出有人經過的跡象,似乎印證了召喚飛鼠的人就在山裡等待着戚路等人的到來。
突然,走在前頭的戚路停住了腳步。
“應該是這裡了。”
此刻三人已經來到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前。被折斷的藤蘿和攪亂的蛛網在空中飄拂着,藤莖上的斷痕還很新鮮,看來有人剛進去不久。
這時,那隻金黃色的飛鼠王嘴裡發出了一聲清唳,頓時所有飛鼠都匯聚在它的周圍。
在它的身後,夜空中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裡面閃爍着七彩的光芒,那些飛鼠們爭先恐後地飛進了裂口裡,再也沒有出來。
“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戚路擡頭看着飛鼠王,飛鼠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也飛進了裂口裡。
光芒消失了,夜越發的黑暗,那個裂口也在悄然閉合。
“它們就這麼走了啊?”丁曉嵐心情有點沮喪。
戚路嘻笑着說:“怎麼,你還想抓一隻當寵物養?”
“那當然好了,你能幫我抓一隻嗎?”
“沒問題,不過隔天有個山神來你家揍你,我可管不着。”
“哼!”丁曉嵐衝他做了個鬼臉,知道他在開玩笑。
老吳卻疑心重重地說:“我們真要進洞?”
“進吧。”都到這裡來了,哪有不進的道理,戚路可不想抱着一個解不開的謎團去睡覺。
於是三人摸索着向洞裡走去,不過戚路也沒有喪失警惕性,他在招呼老吳拿出短刀以防不測之時,自己的手指間也夾滿了靈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