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方其實並非是個衝動魯莽的人,可是在這個生父即將登基爲帝,生母卻默默無聞,甚至自己的身份都不敢大聲報出的他來說,這個機會就是太難得太難得了。
他的生母不是過是姬幸助的其它部署們送給自家大人暖牀的玩物~生母被人說是玩物,小時候甘方也覺得不理解,尤其是他得知自己那個嫡出的小dd出世之後,心理不平衡,抱怨埋怨的話他也沒少對母親講,可是那個他記憶中的女人很溫柔也很堅強,無論他過什麼傷人的人話,她都淺笑着撫慰着他,原諒他……後來到她病死之前還曾經拉着他的說:吾兒,母親身份卑賤,甚至都不給你個名字,但是母親很知足,人不能選擇命運,但是可以知足母親做玩物給你父親暖牀,總好過流落到ji寨之中受那非人的折磨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有了你呀母親不求吾兒如何出人頭地,但求吾兒能夠平平安安的活着……
那個女子是他一生都忘不了的痛
他被生父培養,卻因爲是庶出而且母親卑賤,直到成年都沒有姓氏不說,居然還要跟其它生父培養出來的暗衛養子們一起廝混~這是多麼大恥辱啊明明是那麼相似的臉他的嫡出弟弟一生下來就是世子,一從小到大被父母寵愛着,期待着,看重着……
而他呢?他一直戰戰兢兢地跟着生父,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隨時可以丟掉性命的兇險事情,從最初的小小暗衛,一直成長到如今的暗衛大統領但是現在父親的身份變了,而且還很看重如今的自己,若是他這一次能夠成功的把鄭三截下,在父親登基爲帝之前送上這樣一份大禮他是不是就能從暗影中的暗衛統領之一,轉變成陽光下的皇子,成爲父親名聲言順的兒子呢???不行,無論如何,哪怕只有一線機會,他都要拼命去爭取,就像他每一次被派出出公差一樣
焦躁,急切,心理失衡的甘方,就連臉上都保持不住從容淡定,大聲呼喊着召集大部隊就衝向了前方瑥方卻停住了馬,等到中陣的人馬直接穿過他身邊,與後陣的主將司馬恆混到了一起。他一進入後陣,司馬恆就壓住了陣腳,逐漸的與中陣拉開了前後距離。“瑥方大人,前頭那位怎麼了?他一直都那樣急躁嗎???”司馬恆疑惑地呶呶嘴,方向自然是中陣,他指的也是如今的中陣統帥甘方。
“哈,心理失衡了唄~因爲母系血統卑賤,被咱們陛下藏了這麼多年如今陛下要登基了,這小子又想起自己血脈高貴了,估計是想爭一爭”瑥方此刻胖臉上盡多是鄙夷的表情,可是一見都不見剛剛的謙卑和圓滑。
“龍子嘛”司馬恆很是不以爲然地道,因爲整營幾乎都是嫡系心腹,所以他說話也不大顧及道“可惜了,這小子也太幼稚了。無論是魏國還是穆國,這些年來都沒有母親卑賤,兒子卻能繼承皇位的,他這是癡心妄想”這是實話,無論是魏國還是穆國,都還處於貴族世家作爲統治基礎的國家體制,而且由於嚴酷的生存環境的影響,這些貴族和世家,雖然各國的叫法不一,而且家族歷史也有長有短,但是基本上都是以少數報團優秀的家族聯盟統治着國家的形式。
由於生存環境的殘酷,家族後代腐敗的少,整體上還處於向上的發展時期。所以各世家基本都保持着嫡長、嫡子或者是保薦的天賦絕佳的嗣子繼承製。庶子,尤其這種情況下生出的庶子,想要進入爭霸奪位站,實在是太難了。不過聽到司馬恆那樣說,瑥方反倒嘿嘿詭笑道“讓他爭吧,這次若是失敗了,咱們也要使勁爲他說好話,若不是如此,就沒有意思了。”
司馬恆不解地道“這是爲什麼?瑥方大人,咱跟陛下的日子淺,不如你瞭解情況,還請多介紹介紹,以免咱一不小心壞了誰的好事”司馬恆這謙虛謹慎的模樣的正是瑥方滿意和看重的,說起來,這老小子很世故狡詐啊~不過爲了讓他繼續配合自己,瑥方心中雖然有些凜然和戒備,但是還是出口解釋道“你可不清楚,咱們陛下其實是非常寵愛自己的正妃和嫡子,家裡頭除了正妃跟嫡子,就連側妃的都沒有,幾個侍妾連個貓崽都沒生出來
說起來,陛下的親生子,也就是咱們前頭那位大人,嫡世子和糜夫人所產下的小公子,這三位了。可惜,無論是糜夫人所產下的小公子,還是咱們前頭那位,都跟咱們嫡世子大人的所受的寵愛和看重是天上地下的。所以,若是無意外,這未來的皇位必然是咱們嫡世子大人的可是若是這樣,那麼咱們這些人,你說是現在就跑去跟嫡世子大人討好好呢?還是以後去討好好呢??”
司馬恆頓時眼中寒光一閃,必然登上皇位的,哪裡去在乎他們這些前期幫助皇帝開疆拓土的老人??想到這裡,司馬恆明白了,這瑥方原來已經看得如此之遠了呀“那大人是說???”司馬恆很有心計地道“咱剛剛什麼也沒有說過”瑥方看着他,笑得那個滴水不漏司馬恆嘴裡眼裡陪着笑呢,心中卻暗暗的腹誹:好你的瑥方,真是有心了啊
中陣瘋死的追殺上去,原本以爲既然有百姓拖累,那鄭家一行人指定是走不快的,誰知追了三十里,居然還是木有追上人,甘方縱然氣瘋了,也舉得不對啊,這天都擦黑了百姓們是決計走不遠的,只是是要宿營的,這個時候他們能夠跑得過戰馬的四個蹄子??倆條腿這十一路???飛呀??
不對,莫非是??甘方回過味來,馬上讓大隊調頭,重新按照原路返回,就在走到一處小山路的彎支岔路口的時候,出現了若隱若現,被人打掃過的大隊車馬經行的痕跡原來竟然是從這裡跑出了大路,這羣人不直接往南,打算快速出京畿地區,開始繞彎子了????
甘方猛的意識到這點,氣得臉都發青了。追繼續追一路都由探馬在前方尋找,開始的時候還能尋到車轍的蹤跡,漸漸的這些車轍越來越淺,最後竟然在幾處路口的地方消失了。等到各路探馬紛紛回報,甘方徹底怒了,敢情這大天黑的追丟了那麼多人???
氣死他也就算他再傻吧,甘方覺得鄭家車隊帶着百姓們應該至少有倆三萬人,咋就能這麼快地成功轉移呢???不可能呀???不對,不對,指定是哪裡出錯了,什麼地方被他漏掉了呢??能藏人的地方???甘方立即喊人送來了地圖,結果地圖上顯示他附近這段路途基本上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啥山洞,啥密林,啥隱匿的莊園,村落都沒有啊除了大山,還是大山,能往哪裡藏呢???
萬般無奈,有失去線索之下,甘方只得下令紮營臨時住宿吧~中陣宿營下寨了,其它的軍陣自然也紛紛放假休息,各自飯飯覺覺。
……而就白天那半日彩煙隔壁的一處空場的大峽谷中,靠近山溪的倆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悄無聲地休息的百姓。偶爾有倆個低語的,也很快安靜下去。實在有事兒想說的,都是拉着人早附近的山洞,進去說完了,然後再出來。
現在依然是夏末初秋,山谷之中還是有些發冷,慈善堂的人早早的就把被子等物發下去了,而且婦孺幼兒都接到山洞中安頓。所以整個山谷都保持着寧靜,百姓們一雙雙帶着期望的眼神總會不由自主地刷過附近巡邏護衛着整個聚集區的禁衛軍士以及鄭氏那些身穿一身玄黑衣裳的鄭氏暗衛精銳們~
鄭氏的暗衛精銳們,不上戰馬很少有穿甲的,大部分因爲功夫底子好,都穿着整齊的暗衛常服提着兵刃走老走去,偶爾有探聽消息的暗衛小隊匆匆地回來,又匆匆地出去。
山邊一處不大隱匿的山洞之中,隱隱的透出紅色的篝火之光。婉蓁和鄭六與鄭少隕,南揚子,鄭少煛,鄭三幾人都坐在一起烤火吃晚飯。其實這其中大家都是爲陪着小婉蓁吃,這丫頭自己吃指定是不好意思,若是跟着大家一起吃生冷之食,從小嬌生慣養,又沒有內功底子的她指定是要生病的,鄭六哪裡捨得自家閨女生病,說以就召集大家來一起吃,給娃子個面子唄
眼瞅着一個暗衛小子又把消息條子帶給了鄭三,南揚子忍不住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錯,南揚子伯伯就是南揚子伯伯,咱們這轉一小圈兒殺他一個回馬槍,那大傻子甘方果然就早不到咱們了,哈哈。”鄭少隕爽朗地首先笑了起來,剛剛就是他歪着頭腦袋都快貼鄭三身上了,跟着自家三叔一起看的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