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
第二天是週日,我本來想補補眠,可是這兩位健談的先生一直扯着我說國際時事和政治動向,我實在一個腦袋兩個大。
“對不起,中國要出女主席起碼還要幾百年,我那時已經作古很久了,請兩位不要浪費寶貴的精力培養在下。我對政治和時事實在沒有多大興趣,請兩位政要饒過我可憐的耳朵吧。”
他們倆終於閉嘴了。於是,我們靜坐,大眼瞪小眼。
“受不了了,我要去逛街。”
於是三人一起去逛街。
我逛街一向都是真的逛,因爲我餘錢不多,一向只飽飽眼福,不喜歡買東西的。可是這兩個傢伙一個個都想圖表現,一會兒問我要不要這個,一會兒問我要不要那個,搞得我眼花繚亂。試個衣服,問他們好不好看,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搞得我完全沒有逛街的興致。
我非常深切的瞭解到三個人實在是太擠了。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透一下氣呢?就算是暫時的也好啊。
“小竹,我記得你的面膜快用完了,去挑點面膜吧。”既然關係到我的事,你們就明爭暗鬥,那跟我無關的事總不用爭了吧。
於是,我們找地方去買面膜。其實也沒啥好挑的,可是我故意左挑右挑,享受這難得的安靜時光。
買完面膜後我又找理由給TONY挑剃鬚水,關係到他們自己的事,他們倆當然都不好亂給意見,於是我們的相處和諧起來。
“中午上哪兒吃飯?”
問完後我就知道我錯了。
“中餐。”
“西餐。”
相互不看對方,只看着我。
“那隻能去茶餐廳了。”我只知道茶餐廳什麼亂七八糟的都賣。
“不要。”這次倒是統一了思想。
“我要吃皮薩。”
“我要吃羊肉湯。”
“打包一個皮薩去西北面館吃。”我聲若遊絲的說。
一般的店家都拒絕外食入內,我爲了不讓他們指責,還專門點夠三個人份量的菜,甚至還點了主食。
等服務員上完菜後,我才偷偷摸摸打開皮薩盒子,每人切一小塊。
非常緊張的把皮薩切好分給那兩個人的時候發現他們都在偷笑。
“很好玩哦?”
他們倆不吱聲。
“你們是想逼我選一個是嗎?”
他們都饒有興致的看着我。
“我兩個都不會選的。”選任何一個,另一個都不會放手,這樣糾纏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罷了,我青春有限,沒有那閒功夫陪他們玩遊戲。
他們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不行。”
“哦,你們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我們。”
“哦,你們說了算,那你們說說看我要選哪一個?”
他們倆又對看一眼,空氣裡火花四射。
“你們不想一起出局,那就安排一個時間表,不要同時出現在我面前,我快擠死了。”
他們臉色都訕訕的,很不願意的樣子。相互看對方的眼神都顯示出不信任。
男人果然最懂男人,都信不過對方。
那怎麼辦?三個人煎熬到死?是誰說NP很爽的?站出來,敢再說一遍,我一定吐她一臉口水。
吃完飯,帶着一堆飯盒出門。他們倆又是一邊一個各抒已見,連到底是坐地鐵還是坐公交都各有一套說詞。(出門的時候年湘竹硬要說街上人多,開車更不方便,一定要坐公交)
“地鐵人太多。”年湘竹說。
“公交人也多。”TONY說。
“地鐵並不直達樓下。”
“公交難等。”
“打車。”我一槌定音。
打車的時候,我故意一人坐在副駕駛座上,留他們兩個鬥雞坐後面。
結果他們倆又是一派和氣,友好的談起這個城市的交通問題。
很好,非常好。只要安排他倆坐一起,氣氛就一定和諧。而只要我一夾在中間,氣場一定扭曲。那好辦了。
下車後,我堅決不讓他們一邊一個站,而是要他們站一起,我跟在後面。
“你落在後面幹嗎?”
“我在跟日本女人學謙卑,請兩位大爺先行。”
他們倆對視一眼,站着不動。
“那我們平行?”
他們倆又準備一邊一個。我堅決不讓,一定要讓他倆粘一起,我選擇站得遠遠的。
在排來排去排不成夾心餅狀的情況下,他們倆只有鬱悶的站在一起,形成了非常和諧的比目魚狀。
於是,我的耳朵終於得到了解脫。
快到家的時候我說忘記買一樣重要的東西,折轉頭去五金店買了一個門鈴。那種商店安在門邊感應的歡迎門鈴。客人一進門就喊“歡迎光臨”的那種。
安上這個,晚上可以安睡了吧。
“晚上我不要吃剩的。”TONY嚷嚷。
“那我來吃剩的好了。”你是大爺。
“送給那個乞丐吧,我也要吃新鮮的。”年湘竹也很高級。
於是,我妥協,把一堆飯盒送了乞丐。
“要買菜了。”他們倆異口同聲說。
比目魚狀果然和諧啊,可是我爲什麼還是覺得主動權不在我手裡呢?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我像女王一樣,拿着皮鞭鞭打這兩個男僕,讓他們往東就不敢往西吧。可是,爲什麼他們意見相左的時候是我難做,意見統一的時候也是我輪爲聽話的一方?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