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大病過一場醒來,吉兒都會感到莫明的幸福。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直到失去的時候,才更懂得珍惜吧?
夕陽暖暖的照在樹上,花上,草上,水上。更照在三個人洋溢着幸福的臉上。花園裡的涼亭裡,三人相對而坐,歡笑聲不時的傳來。
絕風凜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吉兒,“爲什麼每次你一醒來都要打人?我堂堂一個王爺,都讓你打了幾次了?”
國太醫卻笑得歡,“哈哈哈,誰讓你天天黑着個臉,怎麼看都是個標準的壞人,不打你打誰?”“哼,你又不是沒被打過,還好意思說我。”絕風凜反駁道。
“咳,咳,”吉兒接過話頭,“難道,你們兩個還記仇?哼,兩個大男人還跟我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真沒品。!”兩個男人聽得一臉黑線。卻又沒話反駁。
還是國太醫轉開了話題,“凜,裝備都做好了麼?”絕風凜臉上正色道,“恩,裝備,兵器,全部都添置好了。
兩天前已經分發下去了,李將軍這幾天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至於朝中的那些老臣們,我也已經打點好了。
他們本來就對太后臨政多有不滿,現在國庫被盜的事又召告了天下,這可是他們羣起而攻之的好機會啊。
太后這幾天的日子想必很難過吧?況且,我們還握着太后一個更大的把柄呢,不是麼?”國太醫和吉兒都點點頭。
兩人都知道絕風凜所說的把柄,就是當今的小皇帝是太后和那個總管所生,並不是已故皇上的親生兒子。這件事,一旦被召告天下,太后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永遠擡不起頭。
“三天後我會上朝,把這個秘密公之於衆。在大臣們面前,我就不信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三天後麼?”國太醫喃喃自語。他是在擔心絕風凜的安危。這畢竟不是小事,要是一切進行的如絕風凜所料,那還好,可是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就成了衆矢之的了啊。
絕風凜看出了國太醫的擔心,安慰道,“我們的國太醫就放一萬個心吧!事實擺在眼前,你覺得太后那個老婦人還能有通天的本事,把這事實泥滅了麼?我現在擔心的是,到時萬一出現混亂,讓她偷偷逃走,那可就不妙了。到時候國家無主,人心大亂,那些一直在暗中伺機而動的勢力肯定會趁此機會爭權奪勢,那樣必定會引起一場大亂哪……”
聽着絕風凜的話,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將是一次賭上幾萬人性命的賭注,不管成功與否,都會有人受傷,有人死亡。
可是,這一步卻必須要走,因爲它承載着那麼多人隱忍了十年的仇恨!其實如果只是要殺太后,吉兒很輕易就可以辦到。
可是,她沒有辦法說出口,她無法參與到他們的仇恨裡去,就算太后被吉兒殺了,他們隱忍了那麼久的仇恨,還是不會化解。
那句話說的好,解鈴還需繫鈴人……。他們必須自己把心中
的恨化解,自己從仇恨中走出來。別人,誰都幫不了他們。
此時的“福壽宮”裡,果真如絕風凜所說,氣氛異常緊張。把那三個不知所措的老臣支退以後,房間裡只剩下太后和總管兩人。
過了一會,還是總管先開了口,“媚兒,我們帶着皇兒逃出去避避風頭吧。事已至此,我們再找什麼藉口都沒人信了。等過一段時間,國庫被盜的事平息了,也許我們還能東山再起。”
太后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行,我用了多少年才走到現在?怎麼能輕易就放棄呢?。”
男人卻繼續勸道,“媚兒,現在只是國庫被盜的事,要是讓他們知道了皇兒的事,到時候,怕是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啊!”
太后依然不願意,“可是,知道那個秘密的人都已經被我們殺了不是麼?那個秘密早就隨着他們被深深埋入地下了啊!……”
男人搖搖頭,“今時不同往日了啊,現在衆大臣都想着怎麼能把我們趕下臺,當然就會暗中探聽關於我們的事情。如果真讓他們打聽到什麼……”
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媚兒,此生能與你相愛,相守,我就知足了,什麼榮華寶貴我不稀罕!要是人都沒了,要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太后一時沉默不語。“好吧言大哥!我們走,可是,現在宮裡盯着我們的眼睛這麼多,我們怎麼出去呢?”
男人見太后終於想通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你放心吧,在宮裡這麼多年,我一直都留着後路呢。你只管收拾細軟,我準備好了咱們就動身。”“恩……”太后點點頭。眼神中卻充滿不甘。
對於吉兒來說,這三天,過得平淡而幸福。三個人每天都在一起吃喝玩樂,遊花園,開玩笑。原來那個腹黑的絕風凜也有笑容這麼多的時候呢。
如果能一輩子這樣,平淡,安詳,幸福,那該有多好。可是,大家都知道這樣的平淡來得多麼不容易,因爲三天後的事情無法預測,所以每個人都更加珍惜這三天的每分每秒。
但是對於那件事,大家卻都像商量好了似的,誰也不提,生怕一提出來就破壞了什麼一樣。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三天的安詳,只不過是暴風雨前夜的平靜罷了。
終於到了第四天早上,天還沒亮,吉兒就早早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其實她是因爲擔心一夜沒睡。
簡單梳洗了一下,吉兒就離開了房間,卻在紫香苑門口碰到了同樣早起的國太醫。“國大哥,你也……”
國太醫微微一笑,拉着吉兒向絕風凜的寢室走去。國太醫當然也是一夜沒睡,也許,他比吉兒更要擔心絕風凜。
兩人急急來到絕風凜門前,看到他已經穿戴着一身暗黃色的朝服準備好了。見兩人一起過來,絕風凜也不說話,看着兩人笑笑。
吉兒還是憋不住話,上前幫絕風凜整理着衣服,開口道,“早點回來,我們在涼亭裡等你一起
吃午飯……”
絕風凜抓住吉兒的手,那樣深深的看着她,轉頭又看看站在一邊的國太醫,微微點了點頭,“傻女人,我又不是去打仗,只是上個朝,就算有什麼我預料之外的事發生,憑本王這麼好的身手,也能全身而退。所以,別這麼苦着臉,來,笑一個……”
被絕風凜逗的一笑,吉兒心裡也好受了許多。
可是吉兒知道絕風凜心裡現在一定很緊張很緊張吧?畢竟是等了十年纔等到今天這一刻的。
吉兒當然知道絕風凜能夠全身而退,只是,如果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樣,萬一太后又想出了什麼辯解的理由,那這等了十年的仇,是不是就報不了了?那樣,是不是又要再等十年?
或者絕風凜就此絕望,消沉?那樣的結果吉兒不願意去想,所以,吉兒擡起臉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希望這樣能給絕風凜一些力量。
終於,管家來告訴絕風凜,車馬已經準備好了。絕風凜看看兩人,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國太醫摸摸吉兒的頭,“放心吧,不管事情成不成功,凜肯定能平安回來的。”吉兒點點頭。
就算準備的再全面,令絕風凜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絕風凜把那個秘密當衆宣佈後,果然引起朝中大臣們的一片聲討,不時傳來幾句,“果然是這樣,老臣早就覺得太后跟總管關係不清不楚……”
“我也看着小皇帝跟先帝長相不一樣呢!原來是這樣……”可是皇帝卻遲遲不來上朝,衆大臣一起尋至“福壽宮,”在逼問幾個小宮女後,才得知太后早在昨天夜裡就帶着小皇帝出宮去了。
在衆大臣的一片唏噓聲中,丞相站了出來,“來人,快出去找!就算把風國翻個遍,也得把這個欺君罔上的騙子給我找出來!”
看這樣子,他是要出來代掌朝政了。絕風凜知道此時還是先退一步纔好,於是一直在旁沉默不語,任由他們去吵去鬧。
終於回到王府,當國太醫跟吉兒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吃驚得很。看來這太后還挺機靈,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乾脆就溜之大吉。
可是,這一來,就真的如絕風凜之前所說,怕是一場明爭暗鬥的混亂就要開始了……國太醫問道:“凜,現在國不可一日無主,怕是那些皇子們要爭權了,你打算怎麼辦?”
絕風凜表情嚴峻,眼神冷漠,“坐山觀虎,讓他們去鬥吧。等鬥到遍體鱗傷,我再出去收拾局面。那個位子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坐的。只是,目前最要緊的是要搶在別人前面找到太后……”吉兒點點頭。
太后落在別人手裡,怕都是死路一條,但是絕風凜呢?吉兒不知道。最後恐怕也是一死吧。
可是之前,絕風凜會從太后身上取得多少有用的信息,這些信息會對絕風凜收拾這場殘局起到多大的作用,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
但是毋庸置疑,先找到太后的一方會更有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