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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深並沒有反骨,相對的,他對權力也並不是那麼的熱衷,不冷不熱的態度,但很明顯的,他在有意的丟開手中的權力。

因爲他是太子,整個國家都將會是他的,更因爲,長大以後的恆深明白,自己的父親並不是什麼好惹的對象,如果一味的奪權,這個老瘋子一定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比如說,他的五弟,那個年輕氣盛的孩子,最後還不是……

每當想到這些,恆深就從心底裡竄出一絲寒意,虎毒不食子,可自己的父親卻不是這樣的人——他的種種行爲都異於常人,甚至,還擁有強大得如同神一般的力量!

對於秦王,他甚至連一丁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因爲他知道,如果自己有了的話,第二天他都將成爲一個歷史,一具死屍!

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在暗地裡做的一些小動作,針對自己手足的動作。

身邊的四皇子嬴恆智,打小的時候就一直跟自己關係很好,而且這個弟弟並沒有任何野心,一心撲在了軍隊建設上面,對於這樣的兄弟,他是非常樂於與之綁在一起的。

更重要的是,四皇子與他同出一脈,都是皇后劉氏生下來的,這也讓血肉之間的親情成分更加濃重,毫不誇張的說,就算他讓恆智爲自己擋刀子,他都會很樂意的!

至於二皇子嬴恆謀與三皇子李遠,都屬於秦王別的妃子所生,並且恆謀更有野心。

而三皇子李遠,相比起恆謀來,就要弱上許多了,這個三弟,根本就沒有任何對於權力的慾望,在外漂泊了許久纔回來,根本就沒有人心,要不是他的那個做了將軍的好兄弟,恆深根本就不會將他放入對手的一欄。

恆深很害怕,非常的害怕,也十分的着急,這個他覬覦已久的皇位,硬是不敢上去搶到自己的屁股底下,他還怕自己的父親突然變卦,將皇位傳給其他的兄弟。

而他現在已經快五十歲了,雖然這個年齡沒有除外漂泊回來的李遠那麼的誇張,但他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他並沒有得到秦王的祝福,甚至除了李遠,其餘的皇子都沒有得到秦王的祝福,不能長生,他擔心自己的父親還沒死,自己就因爲壽命的緣故死在了父親的前面。

而這一次秦王病危,則是他唯一的機會。

生病,對於秦王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一旦這個病能夠用“危”字來形容的話,那麼就一定非常的嚴重,嚴重到快死的地步了!

這個時候,一直隱忍不發的恆深便開始了行動。

將身在赤火軍中的恆智召回,兩兄弟開始了密謀。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來到了秦王的寢宮門前,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但很顯然,從他充滿活力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血跡有一大半不是自己的。

恆深看過去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即恢復如常,急匆匆的趕了上去。

“三弟!到底是誰!將你搞成了這個樣子!”恆深驚訝的叫了起來,“御醫!御醫死哪裡去了!趕緊給我滾過來!”

來的人,正是昨晚趕來的時候被攔截刺殺的李遠。

灰頭土臉的他擺了擺手,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亂的頭髮,對着恆深說道:“先不管這個,父皇怎麼樣了?”

“父皇的病情暫時得到了控制,御醫們正在想辦法,我已經將整個新城的木系暗系契約師都抓了過來,只不過……”恆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但良好的素養使他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只不過什麼!?”李遠有些發急了,大聲的說道。

“只不過……你知道的,父皇的本事通天,如果他真的得了病而且自己也治不好的話……估計御醫與契約師們都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李遠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

昨天還好好的,說是要傳位於自己,今天就……李遠狠狠的錘了兩下腦袋,讓自己戰鬥了一切的思維變得活躍起來,可是這樣也於事無補,他對於救人這種事情,根本就無能爲力。

“三弟,你能告訴我,你昨晚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怎麼到現在才趕到?”恆深對着恆智使了個眼色,面無表情的恆智點了點頭,閃身離去。

“沒什麼,可能遇到了仇家追殺吧……”李遠苦笑着搖了搖頭,細細的看了恆深一眼道,“怎麼沒看到二哥?”

恆深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一出事我就讓人來通知你們了,可是他到現在還沒來……該不會……”

“讓人去再去看看就是了!”李遠擺了擺手,起身說道,“我得趕緊去重新梳洗一番,這個樣子,實在有夠挫的……”

說着,腳步沉重的走開了。

這時,先前離開的恆智走了過來,看着李遠離開的背影,凝重的問道:“他竟然活了下來……我派出去截殺他的人,全部死了!”

“看不出來,老三還真有本事呢!”恆深撫掌笑道,“老二怎麼樣?”

恆智一直板着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死了。”

李遠一臉凝重的走在路上,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拐過一個彎,他走進了一間盥洗室,裡面有成套可供皇室成員換洗的衣物,還有可供洗澡的地方。

將全身上下洗了個乾淨,看着身上橫七豎八交錯縱橫的新晉傷口,李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昨晚遇襲的事情,難道真的就像李遠口中所說的那樣,遭遇仇家追殺麼?

當然不可能,作爲新秦皇室的成員,最起碼的一點就是,整個新秦都沒有人膽敢動他一根毫毛!

那會是誰?李遠晃了晃腦袋,那還能是誰?除了自己的兄弟,還會有誰?

在外經歷過無數王朝變遷,李遠面對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足爲奇,因爲他知道,利慾薰心之下,手足相殘算得上什麼?

而且他相信,整個新城都會被他那些愚蠢的兄弟搞得一片烏煙瘴氣!

王朝更替,伴隨的必將是一片血海,無數無辜的生命也會因此而死!

李遠覺得,自己必須做一些什麼。

就算父皇不講皇位留給自己,他也應該做些什麼組織這場悲劇的發生,他不想看到剛剛穩定下來的新秦又將變成一團亂麻!

李遠換好衣服走出盥洗室的時候,遙遙的看着天上被遮住了一半的太陽,這天,已經開始變了!

而這個冬天,註定要比以往的來得更加寒冷!

搖了搖頭,李毅抖擻精神,捏着下巴上梳理整齊的鬍鬚,走向了自己的兄弟。

新秦現在真的很穩定麼?是的,很穩定,至少李遠是這麼認爲的。

雖說西南邊境動亂,但李遠相信這一切祈天一定能夠處理好的,對於其中的一些內情,身處新秦皇都的李遠知之甚少。

至少整個新秦從表面上看來還是比較平靜的,縱然新城周邊有着數不盡的大小盜匪團在肆虐,可鮮有人員傷亡,在很多上位者看來,他們只不過是求財罷了,對於社會的穩定起不到多大的震撼作用。

李遠認爲,真正要維持這個國家的穩定,首要的一點就是,上位者之間不能出現分歧,自然也不能夠出現互相攻擊的情況。

這一點,在秦王身體尚安的時候並沒有多大的偏差,只是現在秦王病危,整個國家陷入了即將無主的險境,而第一個開始互相攻擊的,就是秦王膝下的那幾個皇子!

二皇子恆謀背刺身死!

這個消息如烽火燎原之勢席捲了整個新城,幾乎所有與皇宮中有聯繫的人都知道了這一件事,而一些深謀遠慮之輩,自然也嗅到了其中的危險味道。

秦王病危,而且,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

這也就能夠證明爲什麼二皇子會不明不白的被刺殺身死!

皇宮外風起雲涌,而皇宮內則是一片愁雲慘淡。

御醫們回天乏術,傳統醫術在秦王的身上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御醫們的作用,一般都是用來爲皇宮內其他人治病用的。

而恆深請來的這些契約師,同樣起不到到任何作用。

木系的契約師認爲秦王的生命力依舊強勁,雖然不明白到底爲什麼會一直昏迷不醒,但秦王絕對不會因爲這個而死去。

可是,這種說法讓恆深非常的不滿意——秦王不死,他怎麼繼承皇位?

而李遠卻覺得這種結果也好,至少,不用那麼快就讓他與自己的兄弟們兵戎相見,至少,他不會向自己的手足遞出手中的刀劍,可是……他們會不會這麼做,從二皇子恆謀身上就能夠瞧出一二。

可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李遠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將這個秘密戳破,反正最有犯罪嫌疑的人都在他的眼前,一切還是等父皇醒來再說。

直到暗系契約師們傳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恆深請來的暗系契約師中有幾個在念術上造詣很深,已經達到了第三級境界的程度,對於精神方面的研究,也是有點心得的。

結果這幫契約師在用法術位秦王檢查的時候意外的發現,秦王的生命力的確沒有任何損傷,甚至要比常人還要強悍許多,猛的一看的確像是沒病一般,但精通念術的那幾位契約師還是瞧出了問題所在。

秦王的精神意識,已經消失了大半!

精神意識,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年代,都是比較抽象的東西,而念術則是讓人更好更深刻的認識這種東西,研究它,利用它,並且,精神意識,是屬於萬物生靈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精神意識的缺少,輕微的會產生一些身體上的不適,比如失眠多夢什麼的,總得來說並無大礙,畢竟人體有着最爲強悍的自我修復能力,這種情況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康復。

可精神意識一旦缺少得多了,就會變成嚴重的精神疾病,再有甚者,不是變成白癡,就是變成植物人,甚至立刻死亡!

而秦王,就是這樣的情況,精神意識的缺少,已經嚴重到讓他變成植物人的程度了。

恆深陰沉着臉,他沒有料到,所謂的病危,只不過是躺在牀上沒有任何直覺。

秦王沒死!該死的!他竟然沒死!恆深聽到這個消息後心神大亂,甚至產生了一種衝進去一刀將父親捅死的衝動。

不過他還是很快的冷靜了下來,畢竟現在父皇還沒死,自己這麼做的話,豈不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懷?

想到這裡,他偷偷的瞄了眼正在皺眉沉思的李遠。

恆深不動神色的拉着恆智走了開來,來到一個僻靜的無人角落,悄聲說道:“四弟,老三這個傢伙,我們必須得除掉啊!”

“大哥放心,他逃得了一晚,難道還能夠逃得了一世不成?”恆智聞言點頭答道,眼神中閃過一絲兇戾。

“今晚,只要將他除掉,那麼再也不用擔心皇位繼承的問題了!整個新秦也就是我們倆兄弟的天下了!”恆深想要大笑,卻發現現在的確不是一個適合發笑的時候,趕緊停了下來。

沒想到恆智卻搖了搖頭:“大哥,我的理想你還不知道麼?我只想建立一支新秦的無敵軍團,對於皇位啊權力啊什麼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新秦是你的,我只要一支軍隊就行了!”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將父皇現在的情況公佈出去吧!”恆深不耐煩的打斷了恆智的豪言壯語,“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皇既然躺在牀上起不來,那麼我們應該給他分擔一點了……”

李遠冷眼瞄到自己的兩個兄弟鬼鬼祟祟的離開了自己身邊,心中瞭然,必定是去談論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對於想要自己死的那個兄弟,雖然不能確定是他們其中的哪一位,但恆深與恆智無論哪一個都無法與此事脫開干係——可李遠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兩個兄弟無法產生任何仇恨的想法。

李遠不斷的告誡自己,這兩個自己名義上的哥哥只不過與自己有着一半相同的血脈,爭權奪利骨肉相殘的事情歷史上多了去了,自己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比昨晚發生的事情,李遠今晚可不敢掉以輕心,早早的便往自己的皇子府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