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綾眸子裡帶着一片的迷茫,忽而一撇嘴,道:“你笑這麼溫柔做什麼?”
“嗯?”蕭駿笙隨意應了一聲,手忍不住的揉上了楚寒綾的發,道:“我溫柔了不好麼?”
“都是假的!……”楚寒綾委屈的連眉眼都帶了三分的淚意,喃喃道。
蕭駿笙微微皺眉,試探的問道:“寒綾爲何這樣說?”
楚寒綾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只繼續呢喃:“既然娶我不過是因爲利用,你用何苦做出這幅深情款款的模樣?”
利用?蕭駿笙聽到這句話之後,一雙濃眉緊緊地鎖了起來。
原來,這些天她對自己冷淡,就是因爲這個麼。
只是,她是從哪裡聽到這些話的,又是誰這麼告訴她的?
楚寒綾沒等到他的回答,將一雙淚眼迷濛的雙眸重新合了上去,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知是不是因着身邊人的關係,她的眉頭不知不覺的舒展開來。甚至在蕭駿笙劃過她的臉頰時,還露了一抹微笑。
蕭駿笙就這麼坐在她的身邊,將手握住了她的,彎腰在她額頭上,緩緩地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原來這就是你疏離我的原因麼?
不管這件事是誰在背後搗鼓,我都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寒綾,這些時日,委屈你了。等我將此間事情了結,定然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楚寒綾自然是不知道蕭駿笙的心內話的。
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有燈籠高高的懸掛在半空,在這深沉的夜裡,點燃了一抹亮色。
霓裳正在收拾桌子,看見她撐着身子起身,忙走過來嗔道:“說了不讓你多喝,你還將這一罈子都灌了下去。虧得我給你的是果子酒,不然你這肚子裡的孩子是想要還是不想要?”
楚寒綾愣了一愣,這纔想起來自己肚子裡孩子的事情。她默了一會兒,道:“要自然是要的!……”說着,又想起夢裡那隱約的人影,遂問道:“霓裳,我睡着那會兒有人來過麼?”
霓裳帶了三分笑道:“除了我,還會有誰來啊?”說着又指着她身上的毯子道:“不是我說你,便是困了,好歹蓋上。你倒好,這寒冬臘月天的,也不怕凍着
了……”
楚寒綾聞言,一時間心內五味雜陳,也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如釋重負。
原來,那一切都是她的夢。只是,爲什麼她卻覺得連空氣裡都是他特有的氣息呢?
古人對新年的重視程度很高。剛進了12月,這偌大的京城裡,就連空氣都已經滿是硝煙的氣息了。
楚寒綾的身子已經顯懷了,微微隆起的腹部讓王氏喜得合不攏嘴,直拉着她去相國寺拜神還願。只是究竟是真歡喜還是假興奮,她倒是不知道。
這王府裡,每個人都帶着一張面具,楚寒綾也懶得猜測。身子的加重讓她整個人更加的憊懶了起來。
蕭子沁時不時的開啓嘲諷模式攻擊她,只是那話裡卻少了針鋒相對的意味,倒像是朋友之間的打趣了。
蕭駿笙依舊每日照舊的來她屋子裡,儘管楚寒綾趕了他幾次,可發覺完全無效之後,便也懶得理會他了。
這日,緋夜從繡娘那裡拿了針線布匹來,笑道:“昨兒在繡娘那裡看到幾個時興的樣式,反正閒來無事,我們且來練練手,做個娃娃的肚兜吧!……”
楚寒綾聞言,看了眼她筐裡擺放的五彩斑斕的物件,笑道:“你這是準備改行開裁縫鋪麼?”不過,雖然話裡這麼說着,楚寒綾卻是忍不住走到跟前,拿起一匹金色的布,見上面因着大大的福字,不由得心生歡喜,心內已經開始勾勒,若是小娃娃穿在身上,會是怎樣的好看。
蕭駿笙走到屋子內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模樣。
屋內撒了一室的陽光,有女子一身白衣,腹部微微隆起,正將手放在小腹的地方,輕柔的撫摸着,臉上還帶着慈愛的笑容。
蕭駿笙突然就覺得心內顫了一顫,有一股暖意涌上來,便是在這寒冬裡,也足以暖熱了心房。
是了,這是他的妻,那腹中,則是他的子。
他擁有世人最嚮往的東西:權力和金錢。可是,即便如此,蕭駿笙仍舊覺得他的日子了無生趣。
然而,到此刻,他才發現,原來他最渴望擁有的,不過是一份簡單的幸福。
而現在,他得到了。
楚寒綾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抹日光,將他整個生命都
照的透亮了起來。
屋內的畫面太過美好,使得他不忍心去破壞。
是以,他輕輕的將簾子放了下來,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寒綾,再等我幾日,待我將此間事了,定然用這一生來換你此後安穩浮生。
進了20日之後,王府內也開始熱鬧了起來。王氏忙不過來,又想着蕭子沁已然及笄,總要學一些東西,是以便將蕭子沁都拉去做了苦力。
因着楚寒綾挺着肚子,王氏便什麼都不許她做。因此,楚寒綾反倒成了這肅親王府內最清閒的人。沒有之一。
蕭子沁這日好不容易可以歇了一會兒,便溜到楚寒綾處,想要去偷懶兒。誰知道,卻剛好看見楚寒綾正捧了棋盤跟玉筱下棋,一臉的逍遙自在。
見狀,蕭子沁撇了嘴,道:“懷了孕的女人果然是最大的,我都要忙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卻還能在這裡喝茶聊天下棋。”
楚寒綾聞言,擡眼笑道:“怎麼,你這是羨慕了?”
蕭子沁擡手拿起杯子,將裡面的茶喝了乾淨,這才道:“羨慕的很。”
“唔,那你就趕緊嫁到定北候府,懷一個小娃娃,就能輕鬆自在了……”玉筱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打趣道。
前些時日,定北候府的侯爺莊一陽託了靖安城最好的冰人來肅親王府提親,想要蕭正楠將蕭子沁嫁給自己唯一的兒子。
這定北候也是世代忠良,且那莊泰和也是個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是以,蕭正楠考慮了一下,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婚禮就定在明年初秋。
蕭子沁得知此事之後,一怒之下跑到定北候府,要找莊泰和退親,卻撲了個空。她不死心,又打聽了莊泰和愛去的地方,準備截了莊泰和,逼着他將親事推掉。
誰知道,那日她攔了莊泰和之後,卻是魂不守舍的回了王府。
那之後,便常常將莊泰和三個字掛在了嘴邊。
退親的事情,卻是再也沒聽她提起過。
莊泰和後來倒是來過王府幾次,楚寒綾沒有接觸他,只是遠遠的見了幾面。雖然年方弱冠,眉目間卻有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看着,倒是極好的一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