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蕭正楠略微停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說:“只是,我在問起他要娶你的原因時,他卻告訴我,因爲你足夠聰慧,且有足夠的實力,幫助他完成夢想。”
聽了這番話,楚寒綾的心卻是略略的顫了一顫。她臉上的笑容依舊保持的很完美,只是藏在袖子裡的手已然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尖銳的指甲深深的扎進了肉中,她卻麻木的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蕭正楠的話依舊在響起:“你進府之後,我一度看不好你們兩個,誰料到,笙兒對你卻還好。雖說你們二人不像平常夫妻那樣恩愛,可是,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努力了。綾兒,你若是能再包容他一些,說不定到將來的某一日,你對他來說,就不會是隻有利用的價值了。也許,你們會有個圓滿的結果的。你說呢?”
楚寒綾卻已然站起身,恭敬的行了禮,道:“您想要說的話,想必全部說完了吧,既然是如此,那麼,寒綾告退。”
她沒用兒媳這兩個字,也沒稱呼他父親。
然而蕭正楠一點也不介意,他甚至很有心情的起身,道:“好吧,我也不多留你了。方下過雪,外面路滑,你且慢點。”
楚寒綾點頭,轉身走出去。她面上甚至還帶了笑,體貼的幫蕭正楠將門合上。
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寒,這話當真不假。今兒好不容易是個雪後初晴的天,可是這寒意卻甚過前幾日。
楚寒綾裹緊了身上的披風,一步快過一步的走着,腳步裡甚至還帶了踉蹌。
蕭正楠的話還回蕩在她耳邊,然而她的大腦卻如同放空一般,任何事物都已經忘卻,就像這潔白的雪地一樣,一片空白。
悅綾居距離她就幾步之遙,楚寒綾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再也邁不開腿。
那裡,曾經留下他太多的蜜語甜言。即使站在這裡,她都彷彿能看得見,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那個男人擁着自己,訴說着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
她早該知道,誓言不可信。
可惜,她卻仍然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如今,丟了心,失了身,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軀殼,又怪得了誰?
只是,畢竟有那麼多
的不甘心啊。
忘不了他握着自己的手,十指緊扣,滿含深情的說:“若我負了你,不需要你動手,我自己將刀遞給你。”
他說的那麼誠懇,她幾乎都要信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利用。他精心的編織了一張情網,坐等她跳進去。而她,竟然乖順的跳了進去,還傻傻的以爲,當真能與他一路白頭,生死與共。
念及此,楚寒綾的脣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蕭駿笙,既然你這般對我,我便毀了你苦心經營的一切,可好?
雖是白日裡,無名賭坊內依舊人聲鼎沸。只是,前廳的喧囂聲再大,傳到這後院之時,也只剩下隱隱的人聲。
魅娘將茶壺放在桌上,爲楚寒綾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裡,道:“苑主怎麼想起這個時候來氣部了?”
“怎麼,我來不得麼?”楚寒綾微微上揚了嘴角,眸子裡卻是冷清的不帶一絲顏色。
“屬下沒有這個意思。”魅娘聞言,忙的解釋道。從苑主進來之後,她就一直盯着院子裡的梅花發呆。雖然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但是她也看得出來,苑主今日心情很是不好。這個時候去招惹她,除非她是不想活了呢。
楚寒綾卻不再理會她,只靜靜的捧了一杯熱茶,暗自思索着什麼。
魅娘站了許久,久到她覺得自己的腿都麻了。她剛想張口告退,就聽見楚寒綾問道:“魅娘,師傅有沒有告訴過你,允許我使用酒色財氣四部的幾分權力?”
魅娘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苑主,您這是說哪裡的玩笑話。您是苑主,也是下一任的閣主。只要是不違背鳳閣的規矩,這鳳閣的所有勢力,您自然是都可調動的!……”
楚寒綾擡眼,一雙眼睛裡滿是冷意,她盯着魅娘,緩緩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是問你,我能動用幾分?”
“這……”魅娘聽了楚寒綾這話,一張臉上帶了幾分遲疑,好一會兒才道:“屬下不知閣主的意思,但是閣主曾經說過,如果苑主有需要,我氣部上下任憑差遣。”
“夠了……”楚寒綾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點了一點頭,隨即張口道:“魅娘,我現在要你
去查一個人。”
“屬下但憑差遣。”魅娘聞言,恭聲回道。
再回到肅親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肅親王府的正門依舊是緊閉着,有侍衛着盔甲持長槍一臉莊嚴肅穆的站在門口,渾身都散發着閒雜人等勿要靠近的氣息。
楚寒綾站在不遠處的柳樹下,微微的有些出神。肅親王府四個燙金大字懸在門口的正中央,落款處還是聖澤皇帝的手章,可見這肅親王府當年是何等的風光。
腦子裡回想着魅孃的話,楚寒綾的心狠了幾狠,終而下了決定。
今兒蕭駿笙回來的倒早。
楚寒綾方到家一炷香的時間,蕭駿笙就攜着一路的風霜走了進來。
看到楚寒綾,蕭駿笙照例一臉笑意的走過來,攬着楚寒綾的腰笑道:“這麼冷的天怎麼也不關窗戶,站在風口做什麼?”說着,又將她的冰涼的手攥了過來,帶着寵溺的笑替她暖着。
室內的宮燈被風吹的微微晃動,光線打在楚寒綾臉上,將她姣好的容顏映照的明暗不定。
“滾開。”楚寒綾心內一疼,面上卻是越加的寒了起來。
蕭駿笙臉上帶了幾分迷惑,卻是笑道:“寒綾這是怎麼了?”
“我說,滾。”楚寒綾的聲音還帶着幾分沙啞,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堅決。說着,她使了力氣掙脫蕭駿笙的懷抱,退了幾步,道:“天色不早了,西廂房的牀鋪已然鋪好,世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蕭駿笙的臉變了幾變,卻是強壓着心內的不快道:“今兒可是有誰給你不痛快了,告訴我,爲夫幫你出氣。”
楚寒綾輕笑一聲,眉目之間盡是疏離之色:“不勞煩世子了,若是您覺得在西廂房住下,是讓您屈尊了,那我去便是了……”說完,她徑自向門口走去。
蕭駿笙一把扯過楚寒綾,直視着她的雙眼,道:“寒綾,便是死刑犯人,也還有個死前的口供。你總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世子,你很好!……”楚寒綾握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拿了下來,冷聲說道:“只是,楚寒綾受不起。時辰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