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是不太平的。素心沉醉在即將成功的喜悅之中,還想着皇上什麼時候倒了,好讓陳國快些進軍。但這幾日,皇上始終不來,素心有些惱怒,自然不是擔心失去了藥效,只當是戚庭華還在強撐。
而今夜戚庭華依舊未來,素心氣惱的坐在院子裡面,知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背後。
而綠顏,也正巧說替素心拿披風過來,撞見那個侍衛打扮的男子之後,驚了好大一跳。正想裝作沒看見轉身,卻被素心叫住,淡笑着說道:“你跟了本宮這麼久,也該讓你知道些事情,你且過來。”
綠顏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過去,惶恐的擡頭看了一眼那侍衛的臉,又趕緊低下頭去。
而佳宜宮中,秦如霜用過晚膳,走動了一會兒之後,坐在椅子上面,無所謂的問道:“小桂子,坤寧宮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快要死了。下午可就聽說什麼都吃不進去,吃了便吐。”
小寧子聽到秦如霜問話,哪裡敢怠慢半分,趕緊上前回話,“主子,大皇子之前也確實鬧得利害,但後來聽說皇上已經過去看了。御藥房哪裡,也取了不少藥材。”
“什麼?”以爲事情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秦如霜聽到這話,立刻從椅子上直起了身子,厲聲道:“這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何本宮卻不知道。再說,他們是怎麼見到皇上的?”
面對秦如霜的一連串問題,小桂子顯得有些發難,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也是不清楚。”
這回答,可不是秦如霜想要的。她瞪了小桂子一眼之後說道:“這也不知,那也不知,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辦事的。”說完,極爲不滿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滿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宮便親自過去看看,左右而是本宮告訴皇上大皇子的病情,若是再不過去,怕是要被小人詆譭了。”
然而,秦如霜確實猜對了,坤寧宮這邊,的確是出了事情。皇上神情嚴肅的坐在坤寧宮的正廳之中,秦如晨則蒙上面紗,坐在旁邊。大廳中,跪着一干宮人。
他們或奇怪或惶恐的跪在那裡,等待着,戚庭華的發問。也好在,他們並未等多久,戚庭華便微眯了一下眼睛,瞅了張謙和一眼,眼皮一跳,冷淡問道:“張謙和,如今這副院長的位置,是不是讓你做的不太舒服,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長了這副狗膽,居然不將皇后與大皇子放在眼中。“
張謙和用那怨毒的眼光掃了秦如晨一眼,但很快眼中那抹怨毒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無辜,委屈道:“微臣實在不知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微臣一直都對皇后保持着應有的尊敬,對皇子,亦是這般。”
戚庭華再之後便聽李忠說,戚允均表面上雖是腹瀉之症,但凡有些本事的人,便能夠瞧出其中的不尋常。並且,皇子雖中毒,但若是早早的發現了,也不至於拖到這麼嚴重,至少,不會有生命之憂。
戚庭華一聲冷笑,也不揭穿張謙和的謊言,繼續問道:“即使這樣,那爲何到了坤寧宮,卻推三阻四。”
“皇上,微臣
願望。”對於戚庭華的問題,張謙和一直都是在叫冤的,“皇后娘娘如今乃是戴罪之身,自古便有條例,被禁足的妃嬪,整個宮殿是不允許就醫的。奴才雖知道這條咧,但念着舊情,也是趕到了坤寧宮,皇上聖旨一下,便趕緊爲大皇子醫治。”
戚庭華一直保持着笑容,李忠到這裡至今都還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聽到張謙和將事情說得這般輕而易舉,更是將自己所有的罪行都給推脫乾淨,更是覺得好笑的很。若不是有李忠的話,怕還真的就被這個張謙和給糊弄過去了。
“那你倒是說說,大皇子爲何不見好,反而加重了病情。”從始至終,戚庭華都保持着平和的態度,平和到讓人看不出來,戚庭華心裡頭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這下張謙和倒是有些犯嘀咕了,原本他就對秦如晨不滿,對大皇子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就是發現了一絲奇怪,也並未留在心上。但,這他可不敢隨意亂說,只得牽強道:“但凡藥物都有一個時間纔有效果,皇上大可耐着性子,多等一會兒。再說,微臣並未聽見大皇子哭鬧,想來也是有了好轉。”
戚允均的確有了好轉,那是在李忠查出了病源之後,對症下藥的結果。並非是哪張謙和的功勞,張謙和開的藥方,一直就放在那裡,根本就沒有人動過。但戚庭華並未說穿,冷哼一聲,怪異道:“你怎麼知道,沒有哭鬧聲,不是因爲大皇子,已經離開人世。”
秦如霜剛邁進正殿的大門,便聽到戚庭華的這句話。當即,狂喜的感覺便涌了上來,太好了,死了,這樣再也沒有誰能夠與她爭奪那太子之位了。但,秦如霜在邁步的時候,很好的將這股狂喜給掩飾了起來,帶着該有的表情,出現在大殿之中。
“德貴妃也來了,也好,朕將後宮中的事務交予你,你現在就來看看,這些人都做了些什麼事情。”戚庭華懶懶的的看了秦如霜一眼,對秦如霜的到來也並不覺得意外。揮了揮手示意秦如霜進來坐在秦如晨下方的位置上面。秦如霜也依言過來,乖巧的坐在那個位置上面。
秦如霜之前便見過秦如晨毀容的臉,見現在秦如晨蒙着面紗,故作不知道“姐姐,這裡也沒外人,爲何蒙面?”
戚庭華聞言臉上的肉一抽,刀子一樣的眼神剮了過來,冷冰冰的看着秦如霜說道:“德貴妃,你今日話朕多。”
秦如霜臉色一沉,戚庭華幾時當真宮人的面這般說過她,當下便知道,戚庭華這是不滿意她揭秦如晨的傷口。立刻告罪,說自己多嘴。戚庭華也不多說,只是臉上更多了不喜。秦如霜心裡也是暗暗發恨,想要給秦如晨難堪,沒想到害的卻是害了自己。
秦如晨見此並未多話,只是冷哼了一聲。
戚庭華也不管秦如霜,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出,誰在害戚允均。當下看着御藥房的人道:“德全去取藥,是哪個混賬東西,在那裡故意刁難的?”
見戚庭華突然將話題從張謙和身上轉移到御藥房,御藥房的管事也是驚的不輕,趕緊告罪說道:“奴才並非存心刁難皇后娘娘與大皇子,實在是祖宗家法限
制着,奴才也實在沒有法子。“
“好一個祖宗家法,現在倒是拿來遏制朕了。“戚庭華眉間是他們從未看過的怒氣,這讓他們感到害怕,去並不擔心,左右,也是會有人爲他們求情的。而且,那個人求情,皇上一定會聽。
“奴才並非是這個意思,只是,奴才不得違背祖宗家法,再說,皇上將皇后禁足,奴才……”
“夠了!”那御藥房的管事還想要說些什麼,已經被戚庭華給厲聲打斷了,他實在是難得在聽這些人在哪裡強詞奪理。揉了揉太陽穴之後,冷笑着道:“既然你們口口聲聲都是說皇后是幽禁之人,那現在,朕便解了皇后的幽禁。只是朕一直不明白,哪怕朕幽禁皇后,也是說過,一切用度,好生照料,若是怠慢,定要了你們的狗命。”
聽到戚庭華那般嚴厲的話,跪在下面的人,雖說也是十來人左右,但幾乎一半都是牆倒衆人推的類型,沒少刁難德全等人。見戚庭華這般說着,更是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戚庭華根本就不爲所動,冷眼看着,見居然一個個還那般淡定不出來認錯,對德全使了個眼色道:“你,去將欺壓過坤寧宮的人都給朕點出來,朕倒是要讓着皇宮中的人知道,朕的妻子,孩子,只有朕可以責罰,他們,連說句重話的資格的都沒有。”
妻子!聽到這個詞,秦如晨與秦如霜兩人心中都劇烈跳動了一下,其中滋味,卻要個自體會。
德全早就恨極了那些人,這一次大皇子遭難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殺了這些人。既然皇上開口,他也不會包庇誰,走到那些人的面前,用手指一個一個全部點了出來。
“好,當真是不少啊!”戚庭華看着被點出來的八個人,冷聲道:“來人,拖下去,杖斃。”
那些人都是一驚,戚庭華居然連問都不問一下,便要定罪。不對,是連罪都沒有定,就要了他們的命。就算,就算他們有錯,也沒有非要杖斃這般嚴重。膽小的聽到這個結果已經癱軟在地,站都站不起來。那御膳房的頭子聽到戚庭華的話,當即也是嚇得不輕,但,好歹也是御膳房的管事相對其他人,淡定許多。
他在自己大腿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讓自己冷靜一點,這才走到戚庭華的面前,顫抖着說道:“皇上,奴才們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皇上處死奴才等人。”
在聽到戚庭華這個決定的時候,秦如霜也是驚的不輕。也更加肯定了進來時聽到的那句話,便是戚允均死了。心裡頭高興,嘴上可不會這樣,這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可不能這般浪費了。
轉臉厲聲對着那八個人道:“你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可知道,你們這般耽擱,會誤了大皇子的性命。你們自己說說,你們的賤命,要怎麼陪得了大皇子的性命。”秦如霜也不好將話給說的太死,畢竟皇上還沒有親口對她說戚允均死了的事情。
秦如霜掌管後宮事物,說上一句話也是應該的,戚庭華也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表情。而秦如晨,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她在觀察,觀察每一個人的表情和每一個人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