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需要張同指引,慕容顯便已看到了棧橋上那樣東西,實在是那顏色太過顯眼,天下唯一人可用。
明黃。
此時那抹明黃橫呈在他眼前,那裁剪的樣式,上面所繡的圖案,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一目瞭然。
他終於明白,爲何張同會那樣難以開口,他的管家會那樣慌亂失措,周圍那一衆人會一臉如同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龍袍。
只有天子纔可以上身的龍袍,居然出現在他的太子府,如此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世人眼前。
這是萬死難贖的滔天大罪!
哪怕他貴爲太子,日後的儲君,亦不可逾距一步。
慕容顯一瞬間只覺得後背透涼,連心口的熱氣也剎那散去,全身如墜冰窖,沒有一絲溫度。
這樣的一件東西,出現在他府裡,意味着什麼?
不言而喻。
龍袍不是他的,哪怕他一直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也不至於膽大至此,做個龍袍放在府裡等着被人抓到把柄,但是,他相信自己無辜,別人誰信?
畢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那麼多人都親眼所見。
衆官員皆倒吸了一口冷氣,驚駭不已,便是王之進那樣急躁的樣子,也不禁失了聲。
雲微瀾倏爾挑起了眉梢,看向已站在文璟身後的文二,文二則還給她一個無辜的眼神。
“太子殿下,龍……這件袍子是在上面的橫樑上發現的。”張同艱難說道,“那刺客確實隱匿在殿下府中,經不住搜查,便一路逃到了這個方向,下官帶人追趕過來,怕他躲在樑上,命人上去找……”
他說話聲漸低至不聞,但後面的話,大家都聽懂了。
慕容顯面色鐵青,死死盯着橋上的那龍袍,幾乎要把它灼燒出幾個洞來。
須臾,他驀然擡頭,眼眸冷寒似鐵,直直射在慕容佩身上,之後,又慢慢移向文璟。
慕容佩淡然無表情地回視着他,文璟則是凝了神色,眸中亦添了一絲冷意。
“這件東西……不是我的。”片刻後,慕容顯語氣冷硬地說道。
張同動了動嘴皮子,沒有說話。
“這是栽贓陷害。”慕容顯接着道,“其一,那名刺客身份可疑,這附近這麼多官邸府宅,爲何不去其他地方躲避,偏偏躲進我府裡?首先這一點就值得懷疑。其二,今日進府人員繁雜,若是有人存心要做什麼事,並非難事。我身爲太子,平時難免要得罪人,有人想要報復並不稀奇。”
幾句話就將自己撇得乾淨。
但如此一來,京兆府與其他各府便有說不清的嫌疑,照慕容顯的話,今日參與此事的人都可能是他所說的“有心人”。
不安躁動的情緒漫延開來。
“太子殿下,你這話說的似乎很在理。”文璟淡淡道,“確實,我也想問,爲何那刺客其他地方都不去,偏偏要躲進你這護衛嚴密的太子府?只要有腦子的,恐怕都不會如此選擇。至於你說的第二點……正是因爲人多,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想要做點什麼反而容易引起別人注意。殿下將此事歸結於他人報復,是不是太牽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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