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尚雅靈這種觀感也是沒有錯的……
大多數時候,人不是自己想要去跟誰比,而是旁邊的人一直拿你跟某人比。
久而久之,自然會受影響,下意識的就開始跟對方爭啊搶啊的!
尚建平大約就是這種感覺了,而且那段時間,他都走背字,逢賭必輸,心情不悅的他當然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回憶過往間,尚家兄弟兩回來了。
“靈兒,跟大伯回去。”尚建平繃着一張臉,滿臉都寫着“我很不開心,不要惹我”的字樣。
明明是個中年大叔了,一下子竟成了鬧彆扭的小孩模樣。
大約也只有童年的玩伴,才能把人拖回到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吧……
黑衣人在秘密訓練基地被殺,這基地的事情指不定就會暴露,尚文博得留下來處理後續事宜,要及時通知夫子,等下他的下一步指示。
尚建平也知曉後續還有重要事情處理,並沒有搭理尚文博,冷冷的斜看了他一眼,“傷好了之後,再來找我。”
“是,大哥。”尚文博苦笑連連,應道。
迴應他的是尚建平的一聲冷哼。
然後,尚建平帶着尚雅靈跟唐新玉回鎮國公府。
剛出了山林,就跟趕過來的紫衣撞了個正着,看他臉色煞白,急瘋了的模樣,尚雅靈真誠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出門一定帶上你。”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紫衣嚇得小心臟都快炸了。
這事要讓王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麼罰他呢。
紫衣不放心的蹭到尚雅靈的身邊,“王妃,你以後出門可不能再甩下我了。”
“是是是……我向天發誓,絕對不會!”尚雅靈一本正經對天起誓,順道接着湊近的姿勢,在紫衣的耳邊輕聲道,“回去之後,尚文博一定會找我,你找來假扮我的人已經準備就緒了嗎?”
“已經在府上候着了。”紫衣壓低聲回,皺眉看了眼山林的方向,“那夫子……這秘密基地該怎麼辦?”
“毀了唄。”尚雅靈眯眼淡笑,“百匯節的日子不是快了麼,這裡遲早要銷燬,早兩天也不影響什麼,痕跡處理的乾淨點,這片山林少有人涉足,小心點,應該不會看出什麼來。”
“我明白了。”紫衣點點頭,卻沒有要去離開通知的意思。
涼風徐徐,酷熱已經告一段落。
尚雅靈用最真誠的眼神看着紫衣,“你還不去?”
“……”紫衣只覺得吹過的不是涼風,而是冰雹,冷得渾身一哆嗦,忙道,“我現在就去。”
嗖!
紫衣就走了。
尚文博派人護送尚雅靈等人安全回到鎮國公府。
隨後,尚雅靈藉口自己身體不適,躲回了房間,換上夫子的衣服偷偷前往王府坐鎮。
沒成想,前腳她剛剛離開鎮國公府,後腳柳靈咚就找上門來了。
假的尚雅靈只得躺在牀上,隔着簾子跟柳靈咚說了會兒話。
柳靈咚離開時,神色有些古怪,老覺得今天的靈兒哪裡不對勁,可具體是哪裡她也說不上來。
本想着能過來找尚雅靈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這接下來,該怎麼做纔好呢?
柳靈咚想着頭疼欲裂,雪兒啊雪兒!你就不能動動腦子麼?
變身夫子的尚雅靈剛到王府不久,尚文博就上門了。
“夫子。”尚文博踏進書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嚇得尚雅靈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哪有老子給女兒下跪的,急忙擺手,“尚將軍,有什麼話你可以站起來說,不用這樣。”
“是,夫子。”尚文博站起身,有些羞愧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是屬下管教不嚴,纔會招惹如此大禍,夫子請責罰!”
“二小姐也不是有意,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冷靜的想到逃出危機的辦法,不愧是尚將軍你的女兒。”尚雅靈臭不要臉的進行自我誇耀。
尚文博繃着臉,嚴肅得緊,“夫子,眼下訓練基地的事情有可能已經敗露,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不要這麼嚴肅嘛,放鬆,放鬆點。”尚雅靈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口,仰頭看着藍汪汪的天,淡然自若的道,“你們訓練的成果也差不多了,接下來什麼都不用做,就待在軍隊裡休息幾日,直到百匯節召開。”
“這……”尚文博擰着眉頭,深以爲還是繼續訓練做準備的好。
看透尚文博心中所想,尚雅靈拿着手指在窗臺上輕輕的划過來划過去,“尚將軍該明白一個道理,物極必反,悶頭訓練並不是最重要的,在戰場上發生的意外事件會很多,沒有靈活的變通自保能力,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這番話點醒了尚文博。
訓練雖然枯燥無味,卻也單純許多,只需要體力上的付出,腦力勞動都可以暫時休息。
尚文博大概是偷懶了。
汗顏不已,“夫子,說的是。”
“過兩天,我要出門一趟。”尚雅靈忽然轉移話題,笑眯眯的看向尚文博,“現在老夫人已死,尚將軍也沒有必要在逃避什麼,是不是該回鎮國公府了?”
尚文博抿了抿嘴,臉色僵了一下,略帶抗拒的道,“現在鎮國公府已是大哥當家,我回不回去並不影響什麼。”
“……”尚雅靈微微垂下眼簾,心裡明白老夫人就算已經離世。
但鎮國公府對於尚文博而言,依然是一塊去不了的心病,加之他與曹碧秋的關係也尷尬,回去的確是沒什麼用處。
尚雅靈擺擺手,失笑道,“這也是你自己的家務事,是我多說了,二小姐是王爺的未婚妻,王爺剛離開京城便有人對她不利,我離開這段時間,尚將軍還需留意,不要讓二小姐受了傷。”
“屬下明白。”尚文博嚴肅臉。
紫衣到了書房外,尚文博識相離開。
“你是說,那羣黑衣人是從丞相府裡出來的?”尚雅靈半眯着眼睛,眼中閃爍幽冷的光。
“不會錯,就是從丞相府裡出來的。”紫衣在調查的時候,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身上發現了一塊女人的帕子,看上去像是定情之物似得,上面的圖案有些特殊,所以他就留了個心眼,送到京城之中所有的秀坊問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這帕子上秀的一對鴛鴦,用的絲線是波斯進貢的紅藍絲,這種絲線只有一匹。
而這一匹,皇上賞賜給了上官熙元。
因爲紅藍
絲只此一份,所以黑衣人必定跟丞相府脫不了干係。
尚雅靈摸了摸下巴,冷不丁的看向紫衣,“你家王爺有很多人惦記的嗎?”
“……”紫衣愣了良久,乾笑。
“我就說,哪個女人這麼沒腦子會喜歡一個大冰塊。”尚雅靈不屑的哼哼了兩聲,幽幽的又問,“那你覺得,這件事幕後指使是上官菲的可能性有多大?”
紫衣愣了好半晌,誠實搖頭,“不知道。”
這回答顯然讓尚雅靈很不滿意,嫌棄的瞟了眼紫衣——要你何用?!
見狀,紫衣忙補充道,“其實,王爺幼年同上官菲的關係還算不錯,每次遇上跟丞相府有衝突的時候,王爺大多都選擇避讓或是聽之任之,不會跟丞相府起正面衝突……而且,王爺曾經說過,上官家是齊國的忠臣,就算犯了錯也是能原諒的。”
尚雅靈聽這沒頭沒腦的話,腦子裡的筋糾纏在了一起,理不清頭緒,“你家王爺說話一向都是直來直往,什麼時候講話變得這麼有深意了,太會繞了,我居然都沒懂他說這話是啥意思。”
一邊說上官家是齊國的忠臣,一邊又說犯了錯也能原諒,這不是說明他早就知道什麼了嗎?犯錯爲什麼要原諒啊?什麼程度的錯才能原諒啊?
煩悶的情緒堵在尚雅靈的胸口。
煩死了,要是那傢伙還在這裡就好,還能直接問本人!
紫衣體貼的給尚雅靈倒上一杯水,送上去,笑的極其諂媚,“夫子不用糾結,王爺不是說了嗎,他離京後,京城便由你來管,想如何處理便由你決定了。”
“……”尚雅靈哀怨不已的瞅着紫衣,重重的嘆了口氣,“這纔是最煩的,我有選擇恐懼症,下決定的時候太難了!”
頓了一下,話鋒突變,“這樣吧,既然王爺都選擇不跟上官家起正面衝突,那我也不能突然改變戰略,你就拿上那塊帕子,親手送到上官熙元手裡就好了,就說……有人膽大包天,居然伺機栽贓上官家……”
尚雅靈覺得不起正面衝突,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添堵總算無傷大雅吧。
丞相府。
上官熙元手裡緊緊的攥着那塊用紅藍絲繡着鴛鴦的帕子,胸口幾度起伏,最後忍不住心頭怒火,狠狠地往地上一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相爺息怒。”心腹幕僚忙勸慰,“小姐對齊翰漠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也在情理當中,好在他們只認爲是有人栽贓嫁禍。”
“栽贓嫁禍?”上官熙元冷冷一笑,踩住帕子用力的碾,“你以爲他過來送這帕子,就是爲了告訴本相,他誤會本相了嗎?”
“相爺的意思是……”心腹幕僚白癡的發問。
每當這個時候,重要人物總需要一個笨蛋來襯托自己很牛逼。
心腹幕僚光榮的充當了這樣的人物角色……
上官熙元面沉似水,“這是在警告,讓本相收斂一點,不要再有什麼小動作。”
“就算是齊翰漠在京的時候都不敢這般同相爺對壘,這個夫子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心腹幕僚顯得很氣憤。
想他主子可是齊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官丞相,這會兒怎麼就被一個鄉野夫子給壓了一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