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現在就動手嗎?”小七見她沒有往下問,便也沒有再提孫佑的事。
“別慌,還不是時候。”雅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往後靠到椅背上,嘴角勾起了一個笑容,“不過東西要提前準備就是了。”
目光流轉之間,她隱藏下眼中的幽深。她剛纔沒有問孫佑後面的情況不是不擔心,她知道現在孫佑的處境不是一次資助可以改變的。只是她也在不停地提醒自己,她不能隨意去插手別人的人生,因爲她不是誰的救世主。
“那姐姐是想要什麼時候動手。”
小七的聲音喚回了雅熙的思維,她擡眼看向屏幕,目光幽深:“快了。”因爲那邊應該比她還要着急。
雅熙想得確實沒有錯,沒有兩天網上就爆出了消息,說於易燦是渣男,還貼出來幾張聊天的記錄,事情編的有頭有尾。
“姐姐,還不動手嗎?”事情已經爆發出來了,但是雅熙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小七不由開口問道。
雅熙縮在椅子上,拿着手機刷微博,完全不見慌張。
電腦一直髮出“滴滴”的聲音,聽得她有些皺眉:“小七,把羣關了。”她話音剛落,一直燥響的聲音就消失了。
“粉絲間已經出現罵戰了……”小七的聲音帶着些遲疑,說着這裡就停了下來。
“小七你注意着點,別讓他們刪了相關的帖子,特別是炒得最兇的那幾個。”雅熙視線一直停留在手機上,語氣隨意。
小七的回答遲了幾分,然後語氣裡帶着明顯的疑惑:“姐姐,他們現在怎麼可能會刪帖啊。事情炒得越熱,對他們越有利啊?”
“你這句話說對,事情炒得越厲害,他們越有利。但是……”說着話,雅熙把手裡的手機放到桌子上,坐直了身體,“小七,你還不懂人心。”
“人心?”小七聲音裡的疑惑更深了,但是雅熙沒有解釋。只是望着窗外,勾起了一抹笑容。
第二天雅熙剛起牀,小七出聲了:“姐姐,昨天凌晨的時候,還真有幾波刪帖的,我查過了確實是那邊派來的。”
雅熙的動作一滯,皺着眉回頭看向電腦:“帖子被刪了?”
“怎麼可能!姐姐你特地吩咐了,我怎麼會放任他們刪帖子。”小七急急地開口解釋。
“那就好。”雅熙鬆了一口氣,拿着杯子坐到電腦前,打開網頁開始搜索起相關的新聞來。
沉默了許久,小七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呀?”
聽見他的話,雅熙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垂下眼瞼,隱藏起眼中所有的情緒:“我站出來揭露你的陰謀,但是事情還沒有清晰,我就突然死了。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條件太少,小七得不出結論。”
他老實的答案差點引得雅熙笑出來,她拿手託着腮幫子,笑容清澈:“人們會覺得是你做的。即使你已經用了無數的辦法來證明,這根本和你沒關係,甚至我之前講述的東西也都是胡編亂造的。但是人們不會相信你。”
雅熙偏着頭,看着一個角落發起呆來。過了很久,她又突然開口:“小七,你知道嗎?人,真的是種複雜又卑劣的生物。”她的聲音很輕,眸中是一片汪洋大海,“他們一邊站在宇宙中心呼喚愛,告誡每一個受傷的人要寬容。另一邊,他們又最喜歡看美好的東西破碎掉。”
她把目光收回來,嘴角的弧度愈發的明顯了:“現在,人們根本就不相信媒體,卻意外地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獵奇心理的驅使下,他們總要不停地去挖掘真相。即使事情的經過已經明明白白地擺在他們面前,但是他們還是會說,不對!這下面一定還隱藏着什麼……”
“那姐姐是相信人性本惡了?”
“不是。我只相信人性是複雜的。世之最善,在於人心;世之最惡,亦在人心。”雅熙歪着頭,把玩着杯子,笑得格外燦爛,“最善之人亦動過惡意,最惡之人亦有過善心。程序員不讓你用數據來分析人,是對的。”
“小七不明白,善惡不就是分開的嗎?”小七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有些悵然。
“我知道你不懂。因爲在你的世界裡,善惡是絕對分開的。但是真實世界裡,成者爲王敗者寇,有時只是立場不同罷了。”雅熙似乎不想在和他繼續這個話題,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如果時機剛好,或許有一天你會懂的。”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誰都沒有在說話。雅熙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扔下一句話:“整天都在家裡待着,我也煩了,咱們出去溜溜吧。”
她換上了一件毛帽衫,帶着耳機就出了門。找了一家店吃好了早飯,就開始隨處溜達。但是獨自在人羣中隨波逐流,也是一件無趣的事。
時間不長,她自覺無聊起來,定住腳步沉思片刻,然後擺弄了一下耳機,對小七道:“現在他公司門口是不是挺熱鬧的?”
“嗯,於易燦的死忠粉正在樓下抗議,要公司出面平息這件事。但是還有一波黑粉也在伺機而動。”
“那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吧。”雅熙把衣服拉鍊弄好,然後向着另外的一個方向去了。
雅熙還沒有等走到於易燦的公司樓下,小七就突然打斷了她的動作:“姐姐,往你左邊看,黑粉來了。”
她聞言轉頭,一圈人拿着各色的標語氣勢洶洶地大步走着。雅熙的目光掃過幾個人的臉,心中一跳。她側過身道:“小七報警!讓警察快點過來!”
小七被她急切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聯繫了警察,然後試探性地開口:“已經報完警了,最多三分鐘就過來。”
雅熙只回了一聲嗯,然後側過身看着那些迎面過來的人羣,低下頭似乎想要從他們之間穿過去。一瞬間她不知道是被什麼絆了一下,一下子撲倒在抱着箱子的男子身上。
男子反應不及,兩人直接迎面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