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停着一輛通體墨色的馬車,一箇中年男人背對着她站在車旁笑着對裡面說着什麼,她沒有看見那男人,顯然是已經坐到車裡去了。
瑾瑜暗暗想着,不由打量了一眼馬車,自車頂到車軸,通身皆是紫檀木打造,價值萬兩黃金,這人真是錢多得沒地兒花了,竟然用紫檀木造馬車。
她不禁鄙視的吐吐舌頭,緩步向馬車走去,車前那人聽見動靜,慢慢轉過身看她一眼,口中溫笑道:“姬姑娘好。”
“崇老闆?”
瑾瑜面上大驚,以爲自己看錯了,揉揉眼睛再度看去,竟然真的是崇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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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
她指指他,又看了看垂下來的車簾,整個人頓時驚悚了,崇祿之前幾次提醒她來這山洞看看,該不會就是爲了這個男人吧?
崇祿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尊主體內的蠱毒已折磨他多年,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引姑娘來此,還請姬姑娘不要見怪。”
瑾瑜不由斂下眸子淡笑一聲,心裡不禁有些憋悶,話都讓他說了,她還能說什麼,而且她也答應過要救人了,現在扭頭再走,未免太不仗義,更何況她斂眸摸了摸懷中的小瓶子,聖蠱術和聖雪蠶啊,這麼大的誘惑,就這麼放棄了,將來會後悔死的吧。
只是如今氣結難紓,她還不好發作,只能瞪了崇祿一眼,走上前擡腳跳上馬車。
車簾被掀開的一剎那,露出裡面人一張如畫般的俊顏,他擡眸看了看瑾瑜,目光不禁一凝,啓脣笑道:“這件衣服果然很適合你。”
瑾瑜聞言,嘴角微抽,看着他們二人身上皆是同樣的顏色,不禁有些頭大,他不會是故意選了兩件同色的衣服吧?
“姬姑娘請坐好,我們這便要啓程了。”
崇祿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瑾瑜面上一怔,緩緩走進車廂裡坐下,儘量靠在角落裡離他遠遠的。
那人似乎也沒有介意,手上拿着一本古書兀自看起來。
瑾瑜見他旁邊還有好多同樣的,兵法謀略,各種類型的都有,不由擡頭重新打量起這個男人。
“在你右手邊放着一個籃子,裡面有一些糕點和茶水,若是餓了便吃點,省得無事可做。”
男人的聲音輕輕飄來,他並沒有擡頭,瑾瑜不用看也知道他臉上掛着幾分多欠扁的表情。哪有人無聊到乾坐着吃東西的!
她瞪他一眼,不過也着實有些餓了,便隨手打開了籃子,一股清香霎時從裡面飄出,勾得她胃口都開了。
她拿起一塊兒綠豆糕塞進嘴裡,掃了眼馬車內的其它擺件,看着他問:“喂,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人指間翻動着書頁,雙眉不經意的皺了一下,音色淡淡道:“君鈺。”
瑾瑜微訝,沒有反應過來。
男人默嘆一氣,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放下書認真盯着她說:“記住了,我叫君鈺。”
瑾瑜被他看得有些呆滯,微微點了下頭,而後移開眼睛,看着外面趕車的崇祿又問:“那崇老闆爲什麼要叫你尊主?”
“該知道的,等以後我自然會讓你知道,其他的還是最好不要問太多。”
君鈺溫淡吐聲,復又拿起書看起來,半晌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抿脣溫聲道:“你身邊的那兩個麻煩,我昨晚本授意崇祿幫你處理了。可惜等他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不過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有那個膽子欺負你。”
瑾瑜聽他提起鬱乘風和穆瑤鳳,神色突然黯淡下來,有些頹然的點點頭,聲音沉悶道:“多謝。”
君鈺聽着她突變的語氣,凜眉看了她一眼,眸色突然變得有些陰鷙。
馬車平穩的行駛了整整一日,一直到晚上才緩緩停下來,瑾瑜重重呼出一口濁氣,掀開車簾跳下去,看着眼前陌生的景物,不禁蹙了下眉。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跟深山老林似的。
“碎空山,”君鈺不急不緩的走下來,負手站在她面前,望着不遠處清幽寂靜的禪院,慢悠悠道:“要養聖雪蠶並非易事,必須找出跟它旗鼓相當的毒物供它吞噬,碎空山遠離俗世,這裡又生長着不少奇珍異物,是練就聖蠱術的絕佳之地。不然,你以爲我帶你來這兒做什麼?”
他臉上帶着幾分清淺的笑意,看得瑾瑜不禁磨牙,好想走上去把他的臉皮扯下來。
崇祿站在一旁笑看兩人鬥嘴,無奈的搖搖頭,走上前敲了敲禪院的門。
一位老方丈打開門從裡面緩緩走出來,先是笑着對崇祿點了點頭,而後向君鈺走過來,雙手合十叫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老衲昨日夜觀天象,便算到尊主今日會來,廂房已經備好,尊主請隨老衲進去吧。”
瑾瑜聞言,看着那老和尚不禁有些咋舌,這算拍馬屁嗎?看了個天象就算出他們會來,這也太扯了吧。
君鈺淡淡點頭,跟在老方丈身側向裡面走,回眸卻見瑾瑜一臉困頓的盯着方丈看,不禁莞爾一笑,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這是無心大師,乃我朝得道高僧,傳聞他修煉多年已近乎仙身,一雙眼睛能看穿人心,你若是感興趣,不如讓他給你算算前世來生?”
瑾瑜目光一頓,忽閃着眸子輕笑道:“前世已是往昔,來生又與我何干,大師修爲既然如此高深,想必也是不會隨意幫人看的,還是讓他爲你算算吧。今生中這麼厲害的蠱毒,許是上輩子犯了傷天害理的事呢,我對玄學一說並無多大興致,纔不信那個。”
君鈺聞言,微微一笑,倒也不惱,面上似乎有幾分認同,只見他點了點頭,聲音平靜道:“嗯,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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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愣了一瞬,不禁輕嗤一聲,看了看前面的無心大師,又看看他,既然不信,怎麼他們二人的關係看起來還極要好的樣子,切,沽名釣譽。
她跟在無心大師後面走着,賞景似的觀看着禪院,沒想到這院子從外面看起來裡面竟別有洞天,若非有人在前面帶路,只怕她真要迷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