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是我!”黑影的聲音低沉沙啞。
這聲音是如此陌生,這語氣卻很熟悉,蘇熙月握着匕首的那隻手在輕輕顫抖:“你是人是鬼?”
“如果我是鬼,就只會遠遠地看着你,怎麼會來打擾你?”黑影上前兩步,“傻月兒,你爲什麼要待在這個鬼地方?你爲什麼不逃走?”
“我逃走了,你到哪裡找我?”蘇熙月哽咽着說。
下一秒,她被那男人擁進了懷抱,她手中的匕首也“咣噹”落地。
是他,她知道是他,雖然讓她等了那麼久,等得她一次次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但他終於來了!
在一片黑暗中,宣帝抱着他心愛的女人,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肩膀、她的脊背,她怎麼瘦了那麼多?這些日子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蘇熙月在黑暗中抓住了他的大手,引着他的手摸到了她隆起的小腹上,腹中的胎兒很配合地動了一動,感受到胎動的宣帝輕笑了一聲。
“陛下讓臣妾等得好苦啊!”蘇熙月哭出聲來。
“我這就帶你離開。”宣帝纔不會讓她繼續守陵。
他帶着蘇熙月和如意走出宣陵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清醒的衛士,上百個守衛有的中毒昏睡,有的被打暈過了去。宣帝早就備好了三匹快馬,他們連夜離開了宣陵。
趁着月色,蘇熙月纔看清了那失蹤多日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風,長髮飄飛,鬍子拉碴,全不像以前那麼幹淨清爽的模樣,氣質也似乎更陰鬱了一些。
因爲怕動了胎氣,所以蘇熙月不敢騎得太快,但他們還是很快就離開了宣陵所在的地界,來到了京城外圍的深山密林之中。黎明來臨的時候,他們尋到了山林中一處隱秘的木屋。
宣帝先下了馬,然後將蘇熙月也抱了下來。木屋裡有兩間房,宣帝和蘇熙月進了那間大屋,如意安頓在小屋。蘇熙月一夜都沒睡好,到了大屋就打了個呵欠。
“我昨天打了兩隻野兔,如意去燉點湯。”宣帝囑咐如意去做早飯。
如意做野兔湯,蘇熙月和宣帝就頭挨着頭躺在榻上說話。
“陛下這幾個月是怎麼過的?”蘇熙月摸了摸他粗糙的手背。
宣帝先將那日在華民殿發生的事情如實告訴給她,然後說道:“其實在王座下面有個密道,這件事只有歷代的皇帝知道,孔舉讓衛士對朕放箭,我就按動了密道的開關,整個人掉入了密道之中,然後我在裡面鎖死了密道,孔舉他們根本就進不來。但是那時,我的身上已經中了四箭,孔舉認爲我死定了,所以就沒再追我。”
“傷在哪裡?”蘇熙月揪心地說。
“兩箭在胸膛上,一箭在手臂上,一箭在肩膀上,還好那天早上你擔心我,讓我穿了厚實的內甲,射在胸口的箭都嵌在了甲冑上,沒把我傷得很重。但是手臂和肩膀上的那兩箭卻捱得結結實實,我忍着疼沿着密道逃到了皇宮之外,在一處亂葬崗東躲西藏,養好了傷。”宣帝用輕描淡寫的口氣描述了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