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喬安發愣的神情，他低聲催促道，“憑我這段時間的觀察，大小姐對桑家也沒有多深的感情。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桑將軍聰明，必定會安排後事的。二小姐心思極深，很有手段，必能完成桑將軍的囑託。大小姐不如跟我走？隱姓埋名，從頭開始……”
他伸出的手，帶着毫不遲疑的信賴。
這種信賴，讓喬安都覺得有點好笑了。
“你是細作嗎？你在桑家潛伏了那麼久，你就不怕我告發你？”
到了此時此刻，喬安才明白了許唯在劇情中的作用。
他肯定不是無名小卒，但卻沒有正面出現在情節裡面。可是他明明以園丁的身份，出現在桑家的後花園裡。
從各種蛛絲馬跡推算出來，他跟桑家的覆滅有很大的關係。
他不是細作，還能是什麼呢？
可是這個細作，現在卻傻乎乎地跳到她的面前，說要保護她。
他想帶她走……
他是大雲派到大殷桑將軍府邸上的細作啊，他的目標就是要讓桑將軍吃敗仗，覆滅大殷啊……現在他說要救桑家的大小姐走……
喬安信他，幾世的相逢，她對他的信賴也早已經到了骨子裡。
她有之前的記憶啊。
可是許唯呢？他明明沒有記憶啊，他是一個那麼理智的人，卻憑藉着本能作出了這樣的選擇……他是傻呢，還是傻呢？
一不怕喬安弄死他；二不怕大雲的人不放過他嗎？
可是，對於她的質疑，他卻只是以爲喬安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的眉目之間有着焦急，他低低地解釋道，“按常理來說，不費一兵一卒能打開嘉峪關的關口，絕大部分的將領都會同意的。你們卻不瞭解此次大雲的主帥！他是許相的二子許路，生性殘忍，嗜好殺戮……他早就誇下海口，要拿這邊城十萬軍士祭旗……”
他的目光中有着複雜的味道，“六十萬人的性命，於他而言，絕對沒有他發下的宏願重要……桑大小姐，桑家是要亡的，這是既定的命數……”
喬安輕聲道，“那我若是不走呢？”
“你若是不走？”他的眉宇間有深深的愁緒。
“我進來之前，早已經想了兩天兩夜。你雖與家人不和，可你是桑家的大小姐，豈能跟着我這樣不聞一名的小子走？”
“你若是不走，就自然有不走的做法……”
“大小姐，你若是不走，那我便陪你不走……你可以帶我去見你的父親，我可以幫他，雖然桑家的覆滅是既定的命數，但你若是要強求，我便陪着你強求……”
他說出話的時候，似乎還一點都不自信呢。
他說了才一半，卻尷尬地攤開了手。
他的臉頰有點通紅，讓他看上去有點靦腆。
這樣的他，跟前面幾個世界的他重疊了起來。讓人看了，都心生溫柔呢。
他輕輕地問她，他是不是很自不量力……
她是不是一點也不信他？
他也覺得自己是魔怔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話的內容魔怔了，而是，出身卑賤如他，竟然敢用這樣的方式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對象，是高高在上的桑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