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如獵豹,片刻消失,絲毫沒有引起其他異能者的注意,或者說,就算引起了,其他異能者也沒空管她。
她循着小本子給出的消息而去,直奔到市中心,她停下腳步,只覺得眼前場景有點兒熟悉。
鬱婕推開門,眼睛瞬間紅了,她的女兒,她的女兒怎麼可以吃人肉,她的女兒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山珍海味,花瓣露珠,這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纔是楚歌該吃的。
她暗暗咬牙,如果早知道,和那駑鈍的男人賭什麼氣,早些時候相見,她一定不會讓她被喪屍病毒入侵,成現在這樣子,人肉這麼噁心的東西怎麼能吃。
她該好好待她的,送她世上所有美好的事務,將她養成小公主,看不見這世上的醜惡,更別提吃人肉這種骯髒的事。
鬱婕並不排斥吃人肉,她在第四街區見多了,她也吃過,所以實在是不算什麼。
她唯一排斥的是她女兒怎麼能吃,就算知道這是由喪屍病毒的特性所驅使,她還是紅了眼。
她的女兒不能碰這麼噁心的東西。
她現在的心態就像苦慣了的父母,突然有錢了,便對兒女百般溺愛,誓死不讓兒女遭自己受過得罪一樣。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抿了抿脣,卻依舊以一種優雅的方式道:“雲孤禪,你下的去手。”
雲孤禪以同樣優雅的弧度回答她:“當然,我爲何下不去手。”
鬱婕失笑:“也對。”
她上前抓住那女孩兒喪屍的手臂,女娃並不接受,強力掙扎,彷彿瞬間就可以把人扔到腦後。
鬱婕加大力氣抱住她,被她咬住手臂硬生生撕下一塊兒肉的少年只是笑着,他說噓,女娃就安靜下來了。
鬱婕抱着女娃離去,少年默不作聲的跟在她身後,雲孤禪竟也沒阻攔,由此可見,他所謀甚大,絕不是殺鬱婕一次或揍她一頓能解決的。
三人出了樓,行不過十分鐘,鬱婕轉過頭看着少年。
少年清冷的看着她,揮手間,一片黑色結界已形成。
鬱婕心裡一緊,她剛剛強忍着沒爆發,纔將楚歌帶了出來,難不成如今是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少年躬身行了行禮,他道:“我名九陰,曾與楚歌有婚契在身,蒙鴛鴦樓樓主指點,特來履行婚約。”
鬱婕全臉懵逼,她儘管見過楚歌長大的樣子,可在她心裡,楚歌一直是那個才六七歲大的女娃。
少年又道:“她曾與你爲摯友,謀劃千年才轉託爲你女。”
鬱婕繼續懵逼,她想了想,道:“你應當不是這副模樣。”
少年抖袖,一身古裝,黑冠束髮,長髮如瀑,威儀無比,讓人不敢直視,卻和公孫先生不同,細說分別卻說不上來。
鬱婕方纔打量着他的面孔,他的臉與之前有細微的改變,看上去卻是個青年模樣,他墨黑的瞳孔彷彿蘊藏着無數歷史。
鬱婕突然福至心靈:“你是不是以前也見過她?”
“鴛鴦樓主道我要同她結親,需要十十陪伴纔好。”
鬱婕道:“我是說,在那個《衛國衛家衛天下》裡面。”
“恩。”
鬱婕翻着白眼,快要吐血,沒有一點兒爲人岳母的莊重,想來公孫先生在能做的更好。
她道:“好哇,就是你這麼個人,讓我女兒白熬了四十多年。”
九陰行了行禮道:“還請繼續照顧,近來有事,無法時時相護。”
鬱婕道:“你告訴我,她是不是同我一樣?”
九陰搖了搖頭。
鬱婕臉色緩和下來,還要再問,他已經走了,懷中的女娃喪屍再次暴躁起來。
鬱婕作爲一個不靠譜的媽幹了一件非常不靠譜的事——她割開手腕,放血給女娃喝,直到女娃身上出現被腐蝕的痕跡才停下。
這下,女娃安靜了。
鬱婕又用一千積分點兌換了實時地圖,將路線按物資分佈進行規劃,鬱婕選了最近的食物供給點。
面對一個任務世界兩千積分的花銷,鬱婕毫不心痛,儘管這次用出去的積分點抵得上一次任務了,她也不心痛。
因爲她是一個將矛盾演繹的如此形象的人,小氣與大方,貪生怕死與視死如歸,敏感與粗心,每個人類身上都有的毛病,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鬱婕將人帶到補給點,主要給自己塞了食物後,開始休息,不休息做什麼,一人一喪屍,還能做什麼。
難道能吃飯睡覺打喪屍?
拜託,這是她女兒。
哦,你說外面的喪屍?她不想動,萬一自家女兒趁她找樂子的時候跳窗逃跑了,再找多麻煩。
還是睡吧。
睡並沒有睡安穩。
喪屍因爲沒有痛覺系統,就算遭到毀滅性打擊也沒有改變,鬱婕血液裡的腐蝕性對她沒有太大影響。
所以被強行弄醒的鬱婕充滿了怒氣,她死死的卡住楚歌的脖子,在緩過來後,她才鬆了手,繼續灌血。
或許是有了血液的緣故,也許是喪屍本身的恢復能力就是如此鮮明出衆,總之,楚歌醒的時間跟嬰兒一樣,一天醒多次,每次一醒就開始作。
鬱婕硬生生的黑眼圈兒又深了一層,她暗歎不已,不由暗笑自己,看來這是要將她當年沒能照顧嬰兒期楚歌的份兒一次性補償完啊。
短短三天時間,鬱婕便開始頭暈眼花,血液作爲生物體內重要組成部分,一旦失去,就會供血不足,低到一定程度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鬱婕現在很危險,卻又不能放鬆,這一放鬆,喪屍病毒便會反彈。
楚歌體內的喪屍病毒現在被壓在心臟附近,靠鬱婕的腐蝕性血而沒有進一步擴散,假以時日,必定會全部消散。
可嘆,她如今的喪屍病毒被極度壓縮,需要的血也就越多,可鬱婕明顯是堅持不下去了。
鬱婕強忍着暈眩感給她放血,被割開的手腕,被劃開的胸膛,一處是隻有傷口,另一處血液正在嘩嘩的往下流,只是流的快,但停的更快,鬱婕再在自己身上劃了一刀,氣力不支的躺在地上,一雙眼睛毫無焦距,迷迷茫茫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