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兩鬢的髮絲垂落下來,蓬而軟,清風微動。
她看着不遠處的浣紗的原住民,脣角上揚,抿出了極溫柔的弧度。
咔擦。
快門聲伴着微弱的閃光燈。
卿寧疑惑地看向旭憶:“你拍我幹什麼?”
旭憶面無表情道:“我只是覺得你剛纔的樣子出奇的難看,忍不住拍一張。”
卿寧皺眉,她以爲自己聽錯了,但旭憶一臉認真的模樣又不像作假。
心上有隻肥貓在撓,一下一下,那是疼痛而沉重的好奇。
“什麼?我看看!”她微仰起身子,湊到旭憶旁邊,但對方似乎料到了她這個舉動,早早地就把手機舉高高。
高到她拿不到的地方。
“太醜了,別看了。”
“什麼鬼?!拍了照還不給我看!”她伸長了手,卻還是夠不到,只能證明“手到用時方恨短”。
跟在後邊的那條小船上,旭清拿着望遠鏡,還時不時氣憤地拍拍膝蓋,“搞什麼?這混小子,都撲到懷裡了還不知道抱一下麼!”
船家:“……”
“就不給你看。”也許是人都有的劣根性,旭憶看着卿寧焦急而氣憤的小模樣,笑得像個孩子。
“哦,那算了。”她嘟噥着,癟着嘴轉到一邊去了。
旭憶悄悄地把那張照片設置成桌面,然後輕聲問道:“生氣啦?”
卿寧不做聲。
“真生氣了?”
“對,我生氣了,這次不是一包薯片能解決的問題了!”她咬牙切齒地說着。
網上常有的一個段子是——
問:如何逼瘋一個女生?
答:拍了照不給她看!
卿寧這次算是領會到這種滋味了。
“那……要幾包?”旭憶憋着笑問。
“三……三包吧。”
“好。”
“哎?”居然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了,這不符合旭老大的辦事風格。
她轉頭看了一眼,沒看清旭憶的表情,卻發現船家漲紅了臉,很辛苦的模樣,手上的動作遊刃有餘,那紅暈似乎是來自胸腔……
要笑就笑吧。
她就是喜歡吃垃圾食品。
哼。
清水中浮過一條船,橋洞彎出了月牙的弧度,她坐在舟中,伸手去夠那殘損的石板。
揮了兩下,只感知了空氣的形狀。
“嘿,手短就不要做這種事情了。”旭憶按了按眉心,剋制住翻白眼的衝動。
“你手長,你手長!”卿寧只覺得氣血翻涌,真氣在筋脈裡瘋狂地涌動!
倏忽之間,她拿過了旭憶的手機,按HOME鍵,顯示需要解鎖。
卿寧的開鎖密碼是自己名字的拼音,面對旭憶的手機,她也下意識地輸入了自己的密碼。
然後,鎖開了。
她疑惑地看向旭憶,後者臉一紅,“別問,老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手機桌面,是一張頗具油墨風格的照片,像素與像素的交疊,模糊了事物原本的樣子,但依稀可以辨認那是個姑娘,在江南水鄉的小舟上。
大概是後現代主義的風格。
“這就是你剛剛拍的呀……糊成這樣,難道老大是帕金森麼?”她逮住機會,狠狠地損。
“切,那是你不懂藝術。”
美的人與景,別人不需知曉,他一人欣賞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