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莯冷着眼,瞥了一眼那人,冰冷的語氣讓人如同在冰窖一般。
“莯姑娘,那我們何時纔可以解脫。”
“累死爲止。”她輕描淡寫說着,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的異常。
“若是如此,我們何不反了!”粗狂的聲音傳來,那人聽見靈莯這句話,甩下手上的圖鋤頭,丟棄在一旁,開始起鬨。
靈莯不動聲色走到那人面前,緊接着,笛子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魔音貫耳,震耳欲聾。
他們捂住耳朵,表情猙獰,在地上來回翻轉,痛不欲生。
“大人手下留情……我等知錯了!”
一個個求饒起來,剛燃起來的囂張不見蹤影。
凌爺爺見此,無奈直搖頭,慶幸當初撫養了浮雲。
“罪大惡極的人,還想出去?你覺得可能嗎?你們手上沾染的人命還少嗎?心是黑是白,還要明說出來嗎?”
靈莯沒給他們一點希望,直接讓他們絕望。
“那大人你呢?你爲何進來此地,你不也和我們一樣罪孽深重。”
“就是,不就仗着笛子欺負人,要麼就是這把神器,真以爲我們怕了你不成。”
之前的靈莯,他們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滅掉。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斬草除根,而不是讓她覺醒了血脈。
“我們別想出去了,輪迴之境破碎,任何人都找不到出口,出口被堵的死死的。”
一個年紀大的人瘋瘋癲癲跑出來說着,他前幾天開始,便神神叨叨起來。
衆人不以爲然,沒當一回事。
誰知道這人說的話,一次比一次靈驗。
“卜算,你又在念叨什麼,什麼破碎,我們怎麼不知道。”
被叫卜算的人年紀輕輕卻滿頭的白髮,身上穿着一身深藍色的衣服,衣服上都是污漬,髒亂不堪,身上的修爲沒人看透過。
“鏡子碎了,縫縫補補也回不去,我們出不去了,我們再也出不去了。”
靈莯讓人將他帶了下去。
這人是妖族上任祭祀,他有一次占卜失誤,導致妖族慘敗,唯一的兒子也死了。
他被奸人所害,占卜的時候走火入魔,被控制了心智,成爲臥底。
妖王大發雷霆,將此人丟在此處,哪怕他是無意,也必須丟進去,不罰難以服衆,會有人效仿此人的行爲,到時,妖族必大亂。
角落。
靈莯來到卜算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木屋,門上帶着鎖,連窗戶都沒有,他的大呼小叫在這起不到一點作用。
“卜算。”
“卜算……卜算是誰啊,啊——對,我是卜算……我是卜算……好多年沒聽人喊我名字了……我是卜算…”
他貼着門縫神神叨叨起來,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記了。
當初被控制的太嚴重,毀壞了記憶。
“卜算,如何才能出去。”
知道卜算知道如何離開,她只曉得笛子很重要,是出去的關鍵,其他一概不知。
“出去……爲什麼要出去……妖王罰我在面壁思過,爲什麼要出去,他還沒赦免我……我不能出去,我不能讓家人蒙羞……”
“妖王不讓我出去……他說了,我罪孽深重,害死那麼多人,不死難以服衆,可死了,他又捨不得損失一員大將,就將我丟棄在這不聞不問……”
“你是誰啊,爲什麼知道我的名字……是妖王讓你來的嗎?”
“妖王他還好嗎?他有沒有告訴你,我什麼時候可以贖清身上的罪孽……我好想回家……我的父母還未贍養……我的……兒子……”
“不……我兒子死了……他沒了……是我害死的,我是一個罪人!!”
裡面傳來撞擊的聲音。
靈莯將門打開,入眼,他頭破血流,一臉自責愧疚。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太自負,我兒子不會死的……他現在也該當父母了……”
“若我有辦法讓他復活呢?”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認真,讓卜算一下子清醒起來,眼睛帶着光。
“你說什麼……”
“若他可以復活呢?只是一個時辰。”
她看見卜算的兒子一直跟在卜算的身邊,還是孩子的樣。
也算了卻卜算的一樁心事。
“一個時辰……我可以看看他嗎?”
他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臉上帶着失而復得的驚慌。
“你沒瘋?”
她看見他眼裡的清澈,明亮,不是之前那麼渾濁。
“還是你一直裝瘋賣傻……”
“這些重要嗎?”
卜算閉着眼睛,腦海都是孩子死去的場景。
靈莯成功和卜算交易,各取所得。
“出去的辦法便是妖族的笛子,聽說笛子在歷代妖女手上,笛子有靈性,會帶着主人離開,只需要主人將意識灌輸到笛子。”
“嗯,知道了。”
她的手在面前一揮,很快,出現一個孩子的幻影。
“其實,他一直在你身邊,只是你並未察覺到他的存在。”
“父親……”
“卜離……”
他蹲下來,想去抱孩子,可卻穿透了過去。
“爲何這樣?”
他不解看向靈莯,孩子一臉迷茫看着自己。
“他已經死了,如今讓你看得見,只是我的法力在支持。”靈莯臉上帶着冷意,“有什麼想說的話,說吧,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時間一過,你們陰陽相隔,不會再相見。”
靈莯離開了屋子,將獨處的時間留給兩人。
她並不打算現在回去,這裡的人還未安置妥當,將他們放出去,會引起變故。
“凌老,你都聽見了。”
她出門,看見角落偷聽的人,走上前,輕笑說。
“聽見了……”
“凌老,你也想出去嗎?”她拋出一個問題,讓凌老愣住了。
“不出去了,只是想拜託一件事情,我時日不多了,這事是我的心病,這麼多年一直放不下。”
“可以。”她沒有拒絕,這人是反派的親人。
“將這盒子,給仙宮的掌門人,告訴他,暮曦纔是他的孩子,當初抱養來的那個孩子,被掉包了。信中,我交代了一切。”
“不太明白。”她搖了搖頭,輕微蹙眉。
“當初,抱錯孩子的人是我,因爲我虧欠那人恩情,便恩將仇報了掌門,替我說聲對不起。”
“還有浮雲那孩子,要是可以,你幫我照看一下,他本性不壞,只是這地方容不得好人。”
凌老轉過身,瘦骨嶙嶙,一步一步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