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晚輩龍庭燁前來拜訪,還請聖老給開個門。”龍庭燁有禮地回答道。
“我說怎麼聲音那麼熟悉呢,原來是葉小子啊,進來吧。”聖老恍然大悟地“哦”了聲,彷彿他們早已認識一般。
聽着兩人的對話,顧離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讓龍庭燁這麼尊敬?
屋子的門“枝丫”一聲打開,裡面走出個老頭,鬢上微染白霜,但人卻很精神,臉上還沾上了許多菸灰似的東西,像是剛燒好火出來。
“燁小子,你來,隨便坐。”聖老帶着龍庭燁和顧離進了屋,“還有你啊,丫頭,隨意,別拘束,把這當家啊。”
“謝謝老前輩。”顧離點頭道謝後才坐下。
“欸,不用謝,爺爺看你挺順眼的,不如你以後就叫我聖爺爺吧。”聖老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話就直說的那種。
“啊,好啊,我看聖爺爺您也挺順眼的。”顧離也是個直女,有些話雖然說得不怎麼規矩,但卻很討喜。
“哈哈哈,丫頭也是個嘴快的人啊,對了丫頭,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聖老笑着問道。
“她叫顧離。”龍庭燁幫着顧離回答了。
“顧離啊,這名字好聽,爺爺喜歡。”聖老說道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燁小子,你來找我幹什麼啊?”
龍庭燁心道:聖老您可算是想起我了,剛纔不是還和新認的孫女聊得很歡嘛,咳咳,不過這件事也的確很重要。
他認真地說道:“聖老,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出手爲我打造一樣兵器,您隱居在這裡,可能不知道,明國和宸國開戰在即,這次我準備親自上陣,永絕後患。”
“燁小子,你真的要親自去?我記得龍蕭和劉聘都駐守在燕然城,你爲什麼還要去?”聖老聽到是要上戰場,也嚴肅起來。
“正是因爲有他們二位,所以現在宸國纔有資格談判,但是平息了這次戰事之後,還會有下次,下下次,後患無窮。”
龍庭燁不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兩國交戰,可能貴族感受不到什麼變化,那是因爲他們自恃身份,不可能像百姓一樣自給自足,最多也就是覺得糧價漲了,菜價漲了,物價漲了,但對百姓來說,有了戰爭,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
從公立角度來說,一個國家需要人民來承載,沒有人民,沒有百姓,那怎麼能算得上是一個國家。再從私立角度來說的話,他母親,是個民間女子,最瞭解人民的疾苦,戰爭來臨時百姓們處境的水深火熱。
願世上再無戰爭。這是他母親的遺願。
所以,他也希望,這能夠是最後一次。
“哎,我懂了,不過,你必須得注意自己的安危,不然我可沒臉去見龍寒啊。”聖老擺擺手,長嘆一口氣,也不想和龍庭燁爭了,徑直走向後屋,去準備鑄兵用的材料了。
“龍庭燁,你們……在說什麼啊?”顧離輕聲問道,她隱約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而且絕對非同小可。
“我……”龍庭燁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拉過顧離,“我們先出去吧,別打擾聖老了。”
“嗯。”顧離點了點頭,隨着龍庭燁出了屋子。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龍庭燁轉頭看向顧離,問道。
顧離不語,雖然她一直是一個好奇心比較強的人,但是他如果不想說的話,她也不會多過問。
沒聽到顧離的答覆,龍庭燁自顧自地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龍姓是宸國的皇姓,而我就是當今皇上。我父皇死於戰亂,母后隨之殉情,作爲獨子,年幼的我被迫登基,把持朝政。幸好,還有皇叔和丞相在背後支持我,我這麼多年的路,纔不算太難走。可是我的心裡一直有根刺,那就是當年的戰爭,它帶走了無數人的性命,也帶走了我父皇母后的命。從小,我的身邊就不會有太多人,因爲我不會輕易地去相信一個人。而我也漸漸從一個稚嫩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君王。我做這些的一切目的,就是爲了讓天下安定,再無戰亂,不會再有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不會再有親人之間的陰陽兩隔。不會再有人被戰爭剝奪生命。”
“所以這一次,你想要賭上一切?踏平明國?”聽了這些,顧離的心情也有些壓抑。
“是,這次我會處理得很好,讓它一勞永逸。”龍庭燁握緊了拳,目光中充滿了堅定。
“可是龍庭燁你想過沒有,事情可能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糟,你沒必要和他們硬拼,兩軍對壘,兵戎相見只是最後一步,我們可以用其他的辦法啊。”顧離勸說着,她覺得踏平一個國家,這種做法太極端了。
“那要是不這麼做,我怎麼拿下明國?和他們談判嗎,別逗了,獨孤家是個什麼德行我不知道?”龍庭燁的表情變了,變得有些嘲諷。
“當然不是,我們可以有目的性地,有技巧性地用兵,儘量減少損失,導致戰爭成敗的因素不只是兵力。”
“這些我都懂,可是戰爭真的是可以沒有人犧牲的嗎?用人數來碾壓也是最快捷有效的辦法,從兵力就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強弱。而且,就算我想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他們也不一定同意啊。”
“所以我們要在策略上佔據主動,要在他們之前打點好一切。”顧離轉身繞到龍庭燁身前。
“這不可能顧離,沒人能夠做得到,要真是有這麼一個人的話,明國和宸國會這麼多年糾纏不休?”龍庭燁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信不信我,我可以做這個人。”顧離望向龍庭燁,她希望他能夠相信她。
她在現代的那些典故可不是白學的,古文可不是白背的,《孫子兵法》也不是白讀的,論體力她比不過那些練內功的,但是論智商,她絕對是槓槓的。
“離兒,上戰場真的不是鬧着玩的,你不能去。”龍庭燁的聲音軟了下來,輕聲哄着。
他覺得顧離只是意氣用事,就算她再怎麼不同,也不可能上戰場當軍師吧。
可顧離就是這麼想的,她不會功夫,不能去前線,但是她有策略啊,從古流傳至今,讓所有聽過的人都嘖嘖稱道的那種。
“你不信我?”顧離不解地看着龍庭燁,“我懂得很多的。”
“可是離兒,那太危險了。”龍庭燁對顧離的話抱的是半信半疑的態度,他知道顧離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辦法,但那並不是可以用在戰場上的,其次就是,雖然他們才認識不久,但就像是一見如故似的,他不想她出事。
“那你就不危險了?你可以去爲什麼我就不可以去,我偏要去。”顧離也不多話,就撂下這一句就往回走了。
這就是青春期少女的偏執和倔強,喜歡和別人對着幹,尤其是關心她們的人。
顧離氣鼓鼓地回到了小木屋裡,隨意拖了個椅子坐下,那力氣大得,差點沒把本來就不結實的木椅子給坐散架了。
“離丫頭,回來了啊,不和燁小子聊天了?”聖老剛從後屋出來,頭上還有着未擦去的汗珠。
“不和他聊了,沒勁。”顧離努了努嘴,小聲說道。
“這小子是挺沒勁的,從小身邊就沒女人,能有勁纔怪咯。”聖老半開玩笑地說道。
“聖爺爺,你逗我玩的吧,他是皇帝,身邊能沒有女人?”顧離疑惑地問道,皇帝不是一直都後宮佳麗三千的嗎,怎麼這個皇帝就是個特例呢。
“不瞞你說啊,燁小子身邊,除了他父皇給留下的龍七龍九兩個女暗衛之外,就不讓其他女人近身的,你還是頭一個啊。”聖老說着,露出了八卦的眼神。
“聖爺爺你也有所不知,龍庭燁他就是看我可憐弱小無助,而且無家可歸纔會收留我的,我就是個給他打工的。”顧離對聖老的眼神仿若不覺,敘述着自己眼裡的“真相”。
“哎,行吧,那你就這麼想吧,”聖老表示既然顧離自己沒有這種感覺,那他也不會多嘴,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來搞定吧。
“丫頭過來,爺爺給你看個好東西。”聖老朝顧離招招手,讓她湊近些。
一聽到有好東西,顧離立刻兩眼放光:“什麼啊,爺爺。”
聖老神秘兮兮地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盒子,放在顧離面前緩緩打開。
“爺爺,這不就是個鐲子嘛,有什麼稀奇的。”顧離把那隻鐲子拿起來左瞧右瞧,也沒瞧出些什麼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