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
高勇說:“我媽給它煮食,用碎肉,切裡點什麼菜,再攪裡邊玉米麪,做成粥一樣的食物。”
乾紅說:“碎肉?哪裡弄得碎肉?”
高勇說:“自貿市場有個賣豬頭肉的,他收拾豬頭剔下來的碎肉,賣給我們一元錢一斤。”
乾紅說:“那行啊,保險布賴邇也願意吃!我告訴你,交配期間的公狗,本來就消耗體力,你得給我喂好了,瘦一些,那是自然,交配嘛;要瘦得太多,我可找你算帳!”
高勇說:“放心吧,紅姐,我一定把布賴邇當成自己兒子似的好好喂!”
嚴梅聽了這話手背抵着嘴脣,吃吃地笑。
高勇說:“你笑什麼哪,我說我當親人那樣待它,不對呀?你問問紅姐,她拿布賴邇象不象她、她的親人似的?”
乾紅說:“得了得了,我們走了。”乾紅說完感到應該和高勇媽打個招呼,就往南屋走去,剛拉開門,高勇他媽?着滿滿草莓的竹筐走了出來,說:“幹啥?這就要走啊?”
乾紅說:“走了,嬸,不早了,你們也該休息了。”
高勇媽說:“那,那什麼,把這些草莓拿回去。”
乾紅連忙說:“不不不,嬸,我們都吃一頓了,怎麼還能往回帶?不要不要!”
高勇媽說:“你看你這孩子,我摘下來就是給你們倆帶的,不帶回去,擱到明天擱爛了?等一等,我進屋找個塑料袋,把這些草莓拿走。”
高勇說:“紅姐,你還客氣呢?不就是點草莓嗎,又是自家產的,還推三擋四的幹啥呀?”
乾紅忽然問高勇,說:“你家是哪兒的人?”
高勇說:“哪兒的人?我們從伊春來,不過我們祖籍就是海衛。”
乾紅說:“啊,我說嘛,我說我咋聽你滿口的大碴子味兒呢!”
高勇媽說:“我聽你也是黑龍江味兒。”
乾紅說:“對了,不是黑龍江的,能聽出黑龍江味兒來?”
高勇媽說:“是黑龍江人,就別假假咕咕的,爽爽快快的!”
乾紅說:“行,爽爽快快的,找個傢伙把草莓給我倆裝好吧!”
高勇媽說:“哎!這才象黑龍江人!”
高勇媽說着,哈哈笑着,端着那竹筐草莓走進了北屋。
高勇說:“明天后天你們再摘來,又紅一片。”
乾紅突然盯住高勇說:“小勇,你是不特希望我們倆來?”
高勇說:“是啊,希望你們倆來。”
乾紅進一步問:“希望我們倆誰來?”
乾紅的眼光炯炯有神,把高勇逼到牆角上了。高勇不好意思了,有些吭吃了,他說:“希、希望,希望你們倆都來!”
乾紅和嚴梅相對而笑,嚴梅伸指頭捅乾紅的腋窩,乾紅去勾嚴梅的肋骨,兩個人抓撓起來了。
高勇媽走了出來,手裡拎了兩個塑料袋,遞給乾紅一袋,又遞給嚴梅一袋。嚴梅把自己的那袋舉起來,對高勇媽說:“嬸,你偏向,怎麼我小紅姐的比我的多?”
高勇媽說:“是嗎?不能吧,我沒用傢什量,興許……”
乾紅把自己手裡的那袋向嚴梅杵去,說:“那咱倆換!”
嚴梅嬉嬉笑着,扭身往出跑,乾紅伸手打她,打了個空,院裡的布賴邇已和瓊斯交配上了,布賴邇已經下來了,兩個後臀相連着。乾紅馬上轉過身去,往出走,高勇和高勇媽送了出來。乾紅和嚴梅上了車,車已經發動起來,乾紅又打開車窗,對高勇說:“小勇,別忘了明天上醫院!”
高勇說:“忘不了!”
乾紅就把頭縮回去,打開車燈,把車開了起來。
乾紅他們的車走出去,高勇媽問高勇,說:“她讓你上醫院幹啥去?”
高通說:“我的手讓她的狗劃一下,劃出血了,她非讓我去醫院打預防針,其實沒事兒。”
高勇媽說:“我看看,劃哪兒了,劃咋樣?”高勇把被布賴邇劃破的那隻手給他媽看,說:“只劃破點兒皮兒,沒事兒。”
高勇媽說:“還‘劃破點兒皮兒’,挺深的,還出血呢。打預防針得多少錢?”
高勇說:“以前不二百就三百,誰知道現在得多少錢了。我去用肥皂水洗洗就沒事兒了。”
乾紅和嚴梅開車往家裡走,途徑高區,在一中附近,看到謝小雙開車過去了,嚴梅看見的,嚴梅說:“小謝!”
乾紅說:“哪那麼個小謝?”
嚴梅說:“‘頂立男’唄!”
乾紅忽然想起了什麼,說:“你一提小謝,我想起一件事。”
嚴梅問:“什麼事?”
乾紅沒回答嚴梅,而是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嚴梅,說:“你給我撥小謝的電話。”
嚴梅接過電話,撥號。撥通,給了乾紅。謝小雙接了電話,說:“哪一位?”
乾紅說:“我。今天晚上客挺多?”
謝小雙說:“誰?”
謝小雙還是沒聽出是誰。
乾紅提高了聲音,說:“我是我,聽不出來!”
謝小雙才聽出來,嘿嘿一笑,說:“大俠呀!挺多。你咋沒來?”
乾紅說:“我有事兒。我說,你小姨子……咋樣?”
謝小雙說:“挺好的。說一個月能掙三千多呢,能掙那麼多嗎?”
乾紅說:“差不多吧。她剛去不見得掙那麼多,以後能,有白班夜班……”
謝小雙說:“昨天她就上夜班,今天大概還是夜班。”
乾紅說:“噢?她是夜班嗎?”
謝小雙說:“是,我媳婦說,昨天她夜裡一點多了纔回來,今天也可能是那麼個點兒。”
乾紅心想,不對,昨天韓亞玲沒提到他小姨子上夜班;再說,上夜班都是一干就是第二天早上,沒聽說半夜一點鐘纔回去。乾紅給小謝打電話,就是想囑咐一下小謝,提示一下他小姨子,在外邊尖乎一點兒,可別剛入社會就下道了。那個韓國人廠主剛去就讓她陪客人吃飯,還喝酒,可別對她使壞心眼。可是這話咋說呢?不見得吃一兩頓飯,就一定下道。再有,若沒什麼事,自己這麼一說,反倒說出事了,起碼引起小謝和他媳婦及他丈母孃對他小姨子有看法了。要鬧出什麼話語來,就是自己的不是了。所以,在沒有了解到真實情況,不能瞎說。別象爸說的似的,好心辦出了壞事。小玲是那麼純的一個小女孩,自己要是無中生有弄出點事兒,擾亂那顆純淨的心,可是罪過!
所以,乾紅說:“電子廠就這一點煩人,兩班倒,你說一個小女孩,哪能受得了這個?”
謝小雙說:“我看還挺美的呢!回家前照照後照照的,還擺造型呢。挺有精神的。”
聽了謝小雙這話,乾紅心裡掠過一片陰雲,乾紅說:“小玲以前就這樣嗎?”
謝小雙說:“誰知道了?小丫頭嗎,本來就愛浪,想到自己一個月能掙三千元,不是更浪了?我聽她姐說,說小玲打算攢錢,攢夠了,去韓國整容!你說,多能臭美!”
乾紅剛纔心頭掠過的那片雲,經小雙這麼一說,彷彿能下出雨來——看不出那麼純的小女孩,有這麼重的虛榮心。如果要是這樣的話,到底是怎樣的情況還真就不好說了。去“乾瓏電子廠”,向韓亞玲瞭解一下情況。正好,把高勇他媽給拿的草莓給韓亞玲一些,這麼好吃的草莓,她恐怕沒吃過。這麼想過之後,乾紅就決定一會兒去一趟“乾瓏電子廠”,去找韓亞玲。她昨天夜班,今天也一定是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