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空姐會在這個時候忽然把頭扭過來,而且她的目光剛好與我的視線平行,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我還來不及躲閃,空姐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然後就把臉扭過去了。
然後,我就聽見隔壁不遠處的一桌,響起了一陣爆笑。
不知道爲什麼,剛纔空姐雖然瞪了我一眼,我心裡反而有種輕鬆的感覺,這讓我覺得平時那個熟悉的空姐,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我身邊。
接下來輪到了新娘新郎敬酒的環節,陸子飛和新娘到了我們這桌的時候,陸子飛看着我,臉上露出了一種很複雜的笑容。
這種笑容我覺得很真誠,但又似乎蘊含着一些酸楚。
我本來以爲陸子飛要和我說什麼,我心裡早就準備了一些祝福之類的臺詞,可沒想到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和我碰了碰杯,然後就奔下一桌去了。
新人敬完酒,喜宴也快結束了,梅雪嫣輕輕捅了我一下,“哎……你們倆怎麼回去啊?”
她的話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空姐會和我一起走嗎,我心裡有點沒底,但既然喜宴都結束了,最起碼我得主動問一下。
“不知道呢,你怎麼回去啊?”
“當然是開車了,我先走了啊!你們倆好自爲之吧!”說完,梅雪嫣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
“你不送送我們啊?大家不是順路嘛?”我問。
“你還敢坐我的車啊?我怕你回家之後空姐又和你鬧。”說着,梅雪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摸了一把我的臉,然後扭着柳腰離開了。
我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心裡暗暗的感嘆,真是個妖精!
蕭夢寒她們那桌也快散了,於是我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了。我朝那邊走的時候,她們那桌的說話內容,也漸漸的聽的清晰了。剛纔對我們家空姐一直很殷勤的那個傢伙,說要送空姐回家,他說話的時候,還把一串奧迪的鑰匙放在了桌子上。
正當空姐準備很禮貌的拒絕他的時候,我恰好走過來了,“你回家還是……回宿舍啊?!”
我剛纔琢磨了半天該怎麼開場,可話說出來,和我設想的完全不一樣,我本來想說咱們回家吧!可對上空姐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我忽然有點沒底氣了,於是又特別蒼白的補了後面那一句。
“我回宿舍。”空姐輕描淡寫的把我後面的路全都堵死了。
“哦……那……那我送你……”我心頭一沉。
“不用,我自己打車走就行,你這幾天別忘了喂狗啊!”
說完,空姐拿起包轉身就往外走,這時她旁邊那個護花使者忽然站起來,追了過去,“別打車了,我開車送你。”
“不用,謝謝!”
讓我心裡舒服點的是空姐把他也拒絕了,我心情沉重的回到家,空曠的家裡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生氣兒,我和蕭夢寒之間的誤會,恐怕不是一兩天就能解開的。
今天婚禮新娘扔手捧花的時候,被蕭夢寒接到了,有人說接到新娘手捧花的那個人,會得到幸福,我忽然擔心能夠給蕭夢寒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又病倒了,之前的燒剛退,但這幾天抑鬱的心情讓我更加雪上加霜了,我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過來的時候,感覺頭疼欲裂,我量了下.體溫,38度5,確實又發燒了,我們家裡向來沒有儲備藥的習慣,我只能拖着病體到樓下買藥了。
買完了藥,大夫我多喝點水,說最好讓家裡認好好照顧我,他說完以後我的心情就更蒼涼了,扔在桌子上的幾盒藥,把我襯托的比窗外的月光還要悽慘。
我感覺病毒和寂寞像潮水般包圍了我,我拿起手機,給空姐打了個電話,慶幸的是她接了,只不過聲音有些冰冷,“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我發燒了,你能不能回家照顧照顧我啊!”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沒騙我吧?”以前空姐發燒的時候我給她做過一次“物理療法”,從那之後她就對發燒這件事特別警惕。
“你覺得我有心情騙你嘛?!”我苦笑着說道。
可能是我的聲音聽起來確實有氣無力,空姐將信將疑的把電話掛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又隔了幾十秒,一隻冰涼的玉手,搭在了我的額頭上。
“你還真發燒了啊!量體溫了嘛?”朦朧中,我聽見了空姐焦急的聲音。
我勉強把眼睛睜開,空姐那張精緻的俏臉真實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量了,38度5,買完藥了。”我說話都有點費勁,一說話就胸口疼,感覺像是被誰捶了一拳似的。
“你現在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了?”空姐略微有些幽怨的說道。
看着她臉上透露出來的那種關心,我如釋重負的笑了,“在上海的時候我就發燒了,剛好,結果今天又病了。”
“你在上海就發燒了?你也沒說啊?”空姐這個時候有點急了。
“你也沒給我說的機會啊!”
“切……那肯定是你幹壞事乾的。”空姐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
我想這應該是我和她好好解釋的一個機會,但不知道爲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解釋,或許是懶得解釋,於是索性就閉上了眼睛。
“你先躺着,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過了一會兒,空姐端着杯溫水走過來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我扶起來了,把水送到我的嘴邊,“多喝點水吧!別老光吃藥,對身體不好。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會給你做那種物理療法,你要不然就多喝水,要不然就自己熬着。”
對於空姐的話,我向來都是言聽計從,別說是喝水了,她就是在水裡下毒了,我也敢喝!
空姐扶着我回屋躺下了,她又搬出來一套被子蓋在我身上捂汗。看着空姐爲我做的這一切,她的動作雖然笨拙,但在我心裡卻像一股化不開的濃,既溫馨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