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順着,順着你個大頭鬼啊?紀巖白了他一眼,拍拍身上打地上站起來,揉着被快被扯斷了的手腕,低頭看蜷着身體臉都發白了的吳七:“七哥,用不用去醫院,要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嗎?”
“紀巖,你就少說兩句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郭鵬蹲在地上眉毛皺的都直打結,光伸了手卻不知道該往哪頭伸,吳七咬牙疼的冷汗直往外冒,試着一點點站起來,停不穩當左右直搖晃,也分不清楚到底是醉的迷糊還是疼的暈糊。
“大哥,要不你蹦兩下——”孫剛插不上手,忍不住出主意,讓郭鵬狠瞪來一眼給瞪沒音兒了。
這時候,烤肉店方面也聚過來幾個人,負責的那個直道:“我們這裡是吃飯的地方,你們要是想打架就出去打,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剛纔那情形誰都看見了,這男的扯人女孩兒的手,生拉硬拽往外走,人家不肯這纔拿腳踹的,說白了這男的受傷也是活該,只不過基於立場誰都不好過多的發表個人意見而已。
這種情況下,店方出來干預,說些場面話也實屬正常,到底是人家的地盤兒。
可問題是在場的這四個人,三個是黑澀會,其中一個還是個大哥,考慮到面子問題也不能讓人這樣說哈呼就哈呼了,要是讓道上人知道了,這臉還往哪放啊?
郭鵬還好說些,孫剛那就是個炮筒子,有什麼話也存不住,直接就得放了,衝着說話那經理就來了:“你知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信不信叫人把這店給砸吧了,讓你們開不下去?”自家大哥剛丟了面子,問題是還沒辦法找回來那種,要是再叫這些人給鄙視了,那以後還能不能混了?
能幹上經理的人那也都是不白給,要是隨隨便便就讓人一句話給嚇唬住了,那他這工作也就別幹了。當即冷哼了聲,衝着後頭揮了揮手,十幾個男服務員加上保安就圍了上來,大有把他們幾個人丟出去的架勢。
“怎麼着,還真想要幹架啊?”郭鵬這時候看吳七也好的差不多了,跟着孫剛一起衝着圍過來的這些人叫囂:“還真沒看出來,在這地方叫你們這幫小癟崽子給欺負了。來啊,有能耐的都往上上,大爺我一鍋就把你們都燴了——”
打架不光是動手,有時候也是氣勢,眼看兩個人被圍起來半點沒有慫的意思,還都兩眼瞪通亮,凶神惡煞的直叫喚,看着就是經常遇着這種場面的人。
店方經理有些猶豫,底下的服務員和保安沒得到命令也都是不敢隨便出手,一個個的就幹叫喚的起勁兒。
一時間,可大廳裡就聽見兩撥人在對罵,誰都不服誰,嗓門兒那是比着亮,就是都沒動上手。
這樣的噪音無異刺激的人越發的煩燥,總算緩過勁兒來的吳七,衝着吵成一團的這些人大罵了聲:“都TM給我閉嘴,吵吵個XX啊。”指着店方那些人道:“你們不是厲害嗎,行,我就叫你們看看更厲害的——”邊說着邊掏出手機,按了串號碼後,衝着那邊吼了兩嗓子:“多叫些弟兄,過來砸場子。”收了電話,擼胳膊挽袖子一拳就把離他最近的個服務員給揍倒在地。
店方這些人剛纔還震攝於他的叫囂誰都沒動彈,這一出手好嗎,立時捅了馬蜂窩,站着的這些人全都怒了,十幾二十個拳頭呼啦下就朝着圍在中間的三個人落下來。
紀巖是個女孩子,剛纔這些人又都瞅見他對吳七拳打腳踢,自動把她劃撥出去,誰都沒朝她動手。
兩邊這一開打,整個店裡立時就亂了套了,什麼碗盤架子齊飛,‘叮咣唏裡譁拉’混合着‘哎呀喲喂’慘叫聲響成一片。
剩下那兩桌食客也都紛紛站起來,有怕受牽連的提前結帳走人,有不怕亂子大的直往前湊着看熱鬧,不時煽風點火的跟邊兒上煽呼兩句:“打,都使勁兒的打,看誰能打過誰?”
論起能力來,孫剛、郭鵬他們自然要比這些服務員保安強,可是他們人數畢竟是太少,加上吳七喝了不少的酒,手腳腦子都沒有平時那麼靈活,面對人數多於己方數倍的店家來說,也就是最開始氣勢比較兇悍,一旦這些人反應過來,就被全面壓制住。
也正是所謂的好虎架不住羣狼,好漢抗不住人多。只打了一會兒工夫,三個人就明顯落了下風,從最初的頻頻出手,到後來的勉強只有招架之功,落在他們身上的拳腳數量越來越多。
紀巖站在旁邊瞧得真切,孫剛和郭鵬倒還好些,到底是年紀小上幾歲,靈活度明顯更強,揮過來的拳頭多數都能躲過去。倒是平時比他們都能打的吳七要狼狽的多。酒精已經麻醉了他的部分大腦,靈活程度遠不及平時,白淨斯文的一張臉先後被掃了兩拳,嘴角都帶上血絲,鼻樑上那副金絲邊眼鏡早就不知道被打到哪裡去了。
失去了眼鏡的遮掩,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兇狠,從剛纔打電話叫罵開始,哦不對,或者可以說從開口要她還了人情,拽住她手腕強行拖走的那刻時起,平時裡僞裝的形象就蕩然無存了。
可能也意識到了這層假象對於她來說根本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索性就完全把野蠻氣盡數暴露出來。
這樣的吳七是紀巖從未見到過的卻又潛意識裡想到過的,可能他自己也存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其實,這樣的他是危險的。以前爲了維護住形象,他還有些顧忌。一旦這層面具撕破了,那他也就肆無忌憚了。
即便紀巖不想卻正視,可這卻是個不爭的事實。吳七確確實實要比她強勢,在他面前她是名副其實的弱小。無論從個人還是身後背景來說,都是如此。
這也是她一直都沒想着要跟他撒破臉皮的原因所在,跟一個大哥級人物,如果能和和氣氣的把問題解決,誰還會願意去添堵,除非那個人腦子有問題,成心給自己找不痛快。
今天吳七這一出讓紀巖明白了,哪怕是這層表面和氣也維持不下去了,他這是徹底攤了牌,明擺着打算要跟她放硬了來。
要說一個平民小丫頭,跟個黑澀會大哥硬碰硬的看誰強,說不膽兒虛那真是假話,誰也不敢說就是不怕死,這世上不要命的人到底還是少數。
可問題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了,再怕再肝顫兒那也沒用,人家都想扯着你硬來了,再不反抗都有*的危險,哪還能老實不動的乖乖等他撲上來?
紀巖是半點都沒後悔踢吳七那幾腳,情勢所逼,那種時候就得這麼讓他醒醒酒。
也就在她恍神兒尋思的工夫,外頭烏秧子涌進了百來號人,一個個手裡頭都拎着傢伙什兒,衝進店裡頭直奔着打成一團的人就過來了。
“大哥,兄弟們來了——”
吳七擦了下嘴角,吐了口血唾沫,目露兇狠的衝着來這些人道:“砸,都給我動手砸——”
這一聲令下,這百來號人就開始動起來,剛纔動手的這些人那是一個都沒跑了,棍子片兒刀的齊往身上招呼,店裡的設施也都落下,‘唏裡嘩啦’成片成片的報廢。
郭鵬和孫剛之前被打的透不過氣,這下子總算是得了機會報復,專找剛纔出手最多的那幾個人揍,店方經理更是被削成了血頭公雞,滿臉滿身都是血,捂着半邊臉倒到地上,也不知道是嚇暈了還是疼昏了。
這些都比較專業,出手那都迅速狠辣,只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店裡到處都是倒地上哀號的人,碎琉璃爛碗盤碎了一地,桌椅東倒西歪,大的電器更是被扯斷了電線,裸露出的牆皮上噴的東一塊西一串的血跡。
吳七站在一片狼籍裡緩緩轉身,衝着躲在角落裡當壁花的紀巖聲音暗沉道:“這下你看到了吧,我不是什麼好人,什麼事我都做得出來。紀巖,你要好好想一想,還是要跟我分手嗎?”
這是威脅嗎?對,沒錯,是了!
紀巖環顧了下四周,這些人裡頭大部分她都不認識,唯二比較熟悉的郭鵬和孫剛,顯然也不會同她一夥兒,這時候要是硬抗毫無疑問那是丁點兒勝算都沒有。
要見機行事,要服軟嗎?
“七哥——”紀巖低頭看了下自己腳尖,再擡起來臉上已經盡是無謂的輕笑:“這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現在還翻出來說實在是沒有意思。我也還是那句話,朋友可以做,別的不可能。”
可以說,紀巖的態度是相當的強硬,即使她臉上還帶着笑容,可誰都不會誤會她的意思。
吳七當着手下百來號的小弟,當衆被這樣毫不婉轉的拒絕,那真是裡子面子全都丟光了,那臉就像是開了染料鋪,青一陣白一陣,短時間內變了又變,可以看出來內心的掙扎是相當的厲害,或許是猶豫在動手掐死她不掐死她之間。
孫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指着紀巖:“你呀你呀——”不知道該說她脾氣倔好呢,還是死心眼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