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年紀的質疑,就這樣被狠狠的打壓了。
作爲當事人,紀巖覺着某人故意忽視這個問題的存在。就算他再不願意承認,事實擺在那裡,她的確還是個學生,十八歲未滿,這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有了可以拿捏他的把柄了呢?
與此同時,在s市的某個角落裡,正進行着一場謀劃。
“你說狠狼受了重傷,現在人在d市?”男人有着眼鏡蛇一樣陰毒的眼神。
“是。”這是個忠實的部下。
“消息準確嗎?”
“黑蛟會是d市的地頭蛇,他們傳過來的消息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對方提了個條件。”
“什麼條件?”
“跟狠狼在一起的女孩兒讓我們不要動。”
男人陰沉的‘哧’笑:“消息既然已經傳過來了,那就跟他們沒多大關係了,可以不用去理會,儘快着手去辦,這次我要親自出馬,一定要讓他死。”
“是。”
作爲一班之長,又是學習骨幹的紀巖,一個星期沒有上課,學習進度對於班主任鄭秋燕來說那絕對是關心的重點。
週一這天剛到學校,紀巖就被叫去了辦公室,先是確定了她的腳傷確實全好了之後,緊跟着鄭秋燕就奔向了主題:“這一週的進度紀巖你得抓緊時間趕緊追上,馬上就該全市綜合競賽考試了,每個班有五個名額,你肯定是要參加的,絕對不能給咱們班丟臉。”
這直接下的就是最後通碟,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紀巖除了老實乖乖的點頭,半點多餘的意見都不敢有。涉及到學習和成績分數,面對兇殘的班主任們,她一向都是老實聽話的好學生,中學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高中更是如此。
回到了教室,彭萱第一時間把各科課堂筆記都翻騰出來擺到桌子上:“紀巖,筆記我都記全了,你有時間就翻看看,要是哪裡看不明白再問我?”
“好,謝謝你彭萱。”兩個人坐同桌,紀巖對彭萱比較瞭解,平時上課這丫頭跟本不好好記筆記,丟三拉四都成習慣了。這次能都記全了,多半是替她考慮了,難得的認真。
“嗨,跟我還客氣。”彭萱圓潤的包子臉盡是笑:“能給你幫上點兒忙,我真是萬分的榮幸,哪還需要再說謝字啊?”
“確實不用說謝,就你那筆記看着不嫌頭疼就算不錯了。”橫插進來的話盡是不屑意味。
紀巖轉頭看見丁宇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旁邊,往她課桌上丟了個大算草:“給,這上頭有我記的各科重點,以你的水平翻看一遍就差不多都懂了。”斜眼瞅了那幾個筆記本,撇撇嘴道:“她記的那些看不看都無所謂。”
赤果果的貶低加嫌棄,彭萱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啊,又是十八九歲正好面子的年紀,當時那白胖的包子臉就漲成了豬肝色。
紀巖眼見不好,趕緊道:“好的丁宇晨,我會看的。”轉頭制止彭萱將要把筆記本收起來的動作:“別拿走啊,我還得看呢?學委腦子好聰明,你當誰都跟他一樣啊,沒有你的筆記你讓我怎麼開始趕進度?還好有你這個同桌,不然我可真慘了。”
這兩句話倒也是誰都沒得罪,既捧了丁宇晨,又強調了彭萱的重要性,不至於叫兩個人再因爲這件小事吵起來。
丁宇晨雖然不太贊同她的說話,覺着彭萱記的那都是廢料,可是聽到自己被誇獎了,還是難免有些沾沾自喜,心情一好自然也就不那麼計較了。
彭萱想跟丁宇晨翻臉,可是聽紀巖這麼一說,的確如此,她這筆記給的是她,何必去管別人的看法,也就把火氣消了。
紀巖是班上數一數二的好學生,這一週都沒有來上課,各科的老師也都清楚。上午四節課有兩個老師課堂上提問也都避開她,去問別人。
這正好給了紀巖抄筆記的時間,幾乎每堂課她都在低頭奮筆疾書,想要儘快的把這些內容都抄寫下來,有空的時候好照着進行學習。
鄭秋燕通碟都下了,時間也比較的緊迫,本來紀巖打算利用自習課緊嗖起來一鼓作氣的都完成掉,不想卻臨時出了差點兒。
按照這學期的課程表,週一這天是沒有體育課的,可是誰都沒想到下午的頭節自習就被體育課給徵用了。
高一年級原本的體育老師是向俊鬆,自從那次的打人事件發生以後,再沒見他在學校出現,據說是調離了工作去了別的學樣。
丁宇晨因爲這件事也得到了學校的處分,後經調查是黑澀會成員尋仇弄錯了目標,他是被人當了槍使的倒黴蛋兒。
此事後來也算是不了了之,對於向俊鬆的辭職很多對他抱有好感的女生們還覺着挺婉惜,着實的唸叨了一陣子。
可是這人都是比較善忘的,尤其正處於成長階段,對於新鮮事物好奇心正旺盛的年紀,很多事物都可以讓她們輕易的轉移了注意力。比如一件漂亮的髮飾、一件新式的衣服、一位帥氣的轉校生,又或者是位新來的男老師……
“我叫趙森,是你們新來的體育老師,今天臨時加的這堂體育課由我來給你們上。”
新來的體育老師沒有向俊鬆高,也沒有他帥氣,中等身材,長相充其量算得上齊整,說話的時候跟大多老師一樣,比較嚴肅,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對他抱有幻想的那部分女生們有種瞬間失落感,一個個也興趣懨懨,接下來的活動也都懶散敷衍。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讓紀巖印像深刻,牢牢的記住了他。或者更準確點來說,是牢牢的記住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跟他的人一樣,很是平常的單眼皮,不大不小,沒有什麼特色,可是當他視線掃過來的時候,紀巖卻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渾身汗毛在那一瞬間全都豎了起來。
敏銳的覺感讓她意識到這位新來的趙老師絕對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平庸,他——很危險。
涌出這種念頭紀巖自己都覺得很驚訝,一個高中的體育老師,就算覺得他有些不同,也頂多就是嚴厲不嚴厲的問題,這跟‘危險’根本就是毫不搭聯的兩個區域。明知道這樣,可是紀巖仍然涌上這種感覺。
或許真的只是自己上次受了驚嚇,潛意識裡提升了警惕的層次,對於稍有不同的人會過度評價了。搖搖頭甩掉這種感覺,認真的投入到了訓練運動當中去。
對於大多數同學來說,這一天依舊是上課學習,下課活動,跟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頂多是停了一段時間的體育課又重新開始上了,來了位姓趙的新老師而已。
紀巖這天的時間按排的相當緊湊,幾乎課間都沒有休息,彭萱的筆記全部抄寫完畢,丁宇晨的知識重點也大多消化掉了,跟複習的內容並沒有太大的出入,接受起來比較的容易。
週一是上課的頭天,大家都沒有太多悠閒的心思,放了學就全都趕着往家走,課後作業、習題、預習內光,這些加起來沒有兩三個小時都搞不定,再留出吃晚飯的時間,全都收拾完了也該上牀睡覺,第二天早起還得上早自習,算算並沒有多少空餘時間。
當然,這些只是對於普通學生而言,像是丁宇晨這樣不普通的學生自然不在其例,一小時內就能輕輕鬆鬆完全別人兩三個小時都未必搞定的內容,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正是因爲先天條件好,也讓他比別人更多了可以自在從容的時間拿來閒扯皮。
肩上揹着書包往校門外走着的紀巖,此刻就覺着身邊的丁宇晨就是沒事兒可幹在閒扯皮。
“……那人也真叫個傻,送禮也不知道講究點方式方法。就那麼扛了頭整鹿找上門兒,一百好幾十斤呢,擱我們家客廳裡走着都嫌礙事。我爸說了,除了鹿茸留下來外,其他都送人,誰愛要誰要——”
紀巖光只聽着他說,半句不插言。這一個星期她沒來,估計這小子是憋壞了,向來走的都是高冷路線,有啥話也不跟別人說,專等着她回來一起往外倒呢。
別人眼裡丁宇晨那就是高冷的校草級人物,可在紀巖看來丫的就是個話嘮,還特別二那種,逮着個話題也不管合不適的就跟她說,半點不考慮她會不會覺悟着亞力山大。
“——我跟我爸說了,留一半兒給我,到時候送到小飯館去,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弄好了別忘記喊我去吃就行。”
敢情這是早就打好主意了,難怪這麼積極呢。紀巖道“你自己吃也用不了那麼多,割個三兩斤肉就可以了。”半隻鹿,十幾二十個人吃都夠了。
“不用,就都給你拿過去,吃不了你就往外賣錢。哦,對了,簡叔他們不是跟你在一塊兒嗎,弄好了讓他們跟着一起吃?”
紀巖微怔的停了下,又接着往前走道:“你怎麼知道他們跟我在一起?”
“嗯?”丁宇晨遲疑了下:“難道沒有嗎?我小叔還說這兩天就過來,到時候簡叔叔他大哥也會跟着一起來好把簡叔叔給接回去呢?是我電話裡沒聽清楚,簡叔叔和他那個兵沒住在你家裡嗎?”
紀巖:“……”
這才一天的工夫,怎麼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了。簡勳他大哥,那個在醫院裡懷疑她欲擒故縱使手段警告的人,這回再見面怕是更沒了好印像吧!